第46章吐露心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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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清寒點點頭,將小青雌爹送到院門口,低聲道:“我這邊脫不開身,隻有麻煩你們了,這是請大夫的錢,您一定要接著,若是羅神醫在的話,不妨提一嘴我跟大虎的名字,興許能將他請來。”

    小青雌爹感到手上一重,見宋清寒給他的荷包裏有將近五十兩銀子,心中一驚,想要拒絕,但在聽到羅神醫的名字時又猶豫了。

    若是請羅神醫的話,大概也需要這個價

    將小青雌爹送走後,宋清寒將院門關好,開始小火煮藥。

    武大虎的情況似乎越來越糟糕,額頭上的汗已經將頭發浸濕,眉頭也緊皺著,看上去十分不好受。

    宋清寒心疼地打來一盆冷水,用手帕沾濕後,放在武大虎的額頭上,再另取一塊手帕幫他擦身子。

    他擦一陣子,就去廚房看看藥的情況,時不時添點火,再重新走回到床邊,幫武大虎換手帕。

    這樣循環往複幾圈後,藥終於煮好了。

    宋清寒嚐了嚐藥的味道,忍不住皺緊了眉。

    好在中藥似乎有“藥越難喝就越管用”的說法,因此他等藥變得溫熱後,便想如法炮製,將藥灌進武大虎的喉嚨裏。

    隻是這回,百試百靈的灌藥法不管用了。

    宋清寒見武大虎像是有意識般,任憑自己怎麽捏都不肯開口,心中一緊,猛地喝了一口藥汁,低頭覆在他的唇上。

    開始時並不順利,不少藥汁都順著兩人的嘴角流了下去,當宋清寒好不容易撬開武大虎的牙齒時,就發現自己嘴裏一點藥汁都沒剩下。

    他用手抹了一把嘴,眼神銳利如鷹,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模樣,重新喝了一大口藥汁,低下頭,按照自己剛才找到的訣竅,將藥汁一點一點灌進武大虎的喉嚨裏。

    這樣來回十幾次後,總算是在藥變涼前將整碗藥都灌進了武大虎的肚子裏。

    宋清寒將碗洗淨放回廚房,漱了將近十次口才總算是將嘴裏的苦味去掉。

    誰來告訴他,為什麽別人的喂藥充滿了旖旎,而他卻隻有一腔的苦澀?!

    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在喝下這碗藥後,武大虎身上的溫度漸漸消了下去,臉色也漸漸舒緩開來。

    宋清寒鬆了口氣,倦意席卷而來,他索性爬上床,小心地蜷縮在床內側,將自己的手跟武大虎的手疊放在一起,方便自己察覺到他的異常。

    也不知道大概什麽時候,宋清寒迷迷糊糊間覺得自己抓到了一塊燙手山芋,趕緊將“它”甩了開來。

    隻是那塊燙手山芋像是有靈性一般,竟然在空中拐了個彎,又砸在了他的手上。

    “啊!”

    宋清寒猛地驚醒,轉頭看著武大虎,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差點被那驚人的溫度燙到。

    他的心髒緊縮,用最快的速度翻身下床,打來冷水,將武大虎的身上全部擦拭了一遍後,又用高度酒再擦了一遍。

    雖然這樣做讓武大虎身上的溫度稍微降下去了一些,但是卻依然高得驚人。

    若是以這樣的溫度繼續燒下去,恐怕等不到天明,武大虎就被燒傻了

    宋清寒的心頭湧起一股酸澀,強忍住淚意,機械地重複著浸濕手帕,換手帕的動作。

    “你說你是不是傻?連自己的房子都不要,身上也不帶錢,跑到那深山老林裏去做什麽?真當自己是野人了不成?”

    “真的生我氣,幹脆就將我趕出去好了啊,或者等我生完孩子後將我趕出去,到時候看著我落魄的樣子豈不是解氣?”

    “我告訴你,你不能就這樣撒手而去,留下我跟肚子裏這個煩人的小東西!”

    “就算你到了地府,我都要將你搶回來!”

    “”

    宋清寒絮絮叨叨地數著武大虎的過錯,說著說著,眼淚驀地奪眶而出,像是關不上閘的堤壩一般,嘩啦啦地流下。

    這會子本該是他睡覺的時候,然而此時他的精神跟身體都處在負荷過度的情況下,如果不是最後的信念在支撐著宋清寒,他早就暈了過去。

    他看著武大虎那張麵無表情的臉,後悔地道:“我該攔著你的,其實你作,我又何嚐不是在作,明明喜歡你喜歡得不行,還不願意表現得太過,我現在知道錯了,你快點好起來,等你好了,我就把你鎖起來,讓你哪兒也去不了,我們倆好好過日子”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幻覺,總覺得武大虎在聽到他的話後,眼皮動了動,但是等他定睛看去時,卻又什麽反應都沒了。

    宋清寒一直忙活到太陽升起,光明替代黑暗,才終於控製住了武大虎的體溫。

    一旦停下來,身體就沒了慣性,他像是失去了主人的提線木偶一般,軟趴趴地倒在了床上,腦袋一偏,昏睡了過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外麵突然傳來響亮的敲門聲,伴隨著小青雌爹的喊聲:“大虎夫郎,羅神醫來了,你開開門呀!”

    宋清寒一個激靈,瞌睡瞬間沒了,趕緊翻身下床,將院門打開。

    羅大夫在看到他時愣了愣,驚訝地道:“你怎麽弄成這副模樣了?”

    見羅大夫伸手想要幫自己把脈,宋清寒直接反手抓住他的手腕,將他往屋裏帶。

    “羅大夫,我不要緊,您幫我看看大虎現在怎麽樣了?”

    羅大夫本想教訓他,卻在看到武大虎時將到嘴邊的話扔到了九天外。

    輕重緩急,他還是知道的。

    羅大夫一屁股坐在床邊,一會看看武大虎身上的傷口,一會翻翻他的眼皮,最後才將手放在他的手腕上,把起脈來。

    宋清寒連呼吸都忘記了,緊張地看著羅大夫臉上出現的表情,等了大約半柱香後,終於忍不住問道:“羅大夫,如何?”

    羅大夫緩緩睜開眼睛,沉吟了片刻,慢慢道:“情況算是穩定下來了,但是他身上的傷口太多,還不能掉以輕心,隻要熬過三天不發燒,就算是沒事了。”

    宋清寒鬆了一口氣,像是終於放下了肩上的重擔一樣。

    雖然羅大夫說的情況他也清楚,但是當局者迷,沒有另一個人來告訴他的話,他恐怕會一直處在一個恐慌的情緒中。

    羅大夫再次打量了一下武大虎身上的傷口,對宋清寒道:“他能活下來,你是功臣啊!這手法看上去比我還嫻熟,隻是藥膏粗陋了些,你今天幫他換藥時換上我帶來的藥便可。”

    宋清寒點點頭,從他手上接過拳頭大小的藥膏,見他似乎準備離開,愕然道:“羅大夫,沒有別的了嗎?比如喝的藥什麽的?”

    羅大夫也愣住了,反問道:“藥?藥你不是自己有嗎?就用你現在的這副藥便可。”

    見他依然一臉疑惑,羅大夫指了指武大虎身下的床單,那裏還留著喂藥時不小心弄傷的痕跡。

    宋清寒恍然大悟,回憶了一下小青雌爹帶來的那一大包藥材,見能喝好多天,便道:“好,等不夠喝的時候我再去開。”

    羅大夫驚訝地道:“原來這藥不是你配的啊?你師門沒有教你製藥,直接交的你手上功夫嗎?”

    聽見他說“師門”什麽的,宋清寒知道是當初賣羅漢果時鬧出的誤會,但現在有外人在,自然不好解釋,尷尬地摸了摸頭,含糊地道:“是、是啊”

    羅大夫意味深長地看著他,緩緩道:“不知是哪位性情古怪的大師,若有機會,定要與他會上一會。”

    宋清寒怕他再說下去自己就圓不了了,趕緊將他送了出去,恭敬地遞上荷包。

    羅大夫正了正臉色,嚴詞拒絕道:“診費已經由當時請我來的人給了,何況我也沒幫上什麽忙,不過一瓶不值錢的藥膏罷了,你且用用看,若是出現其他情況,盡早派人來找我!”

    說完,他拍了拍宋清寒的肩膀以示鼓勵,而後麻利地坐上馬車離開。

    當宋清寒感慨地轉過身時,就看見小青雌爹暗暗使勁推著小青的爹走了過來。

    小青雌爹拿出宋清寒給他的那個荷包,塞進宋清寒的手中,解釋道:“回春堂的出診費隻需要十兩銀子,這是剩下的錢,大虎夫郎你收好罷。”

    宋清寒愣了愣,見小青的爹心疼地看著自己手上的荷包,哪裏不知道他的想法。

    他思考片刻,對兩人道:“您二位稍等片刻,我進去拿點東西。”

    等他離開後,小青的爹立馬變了臉色,憤怒地看著小青雌爹,沒好氣地道:“那可是四十兩銀子!人家給了你不就是你的了嗎?還什麽!要是早知道是這樣,我就不幫你跑這一趟了,不是白做工嗎?”

    小青雌爹雖然被罵得不敢抬頭,但還是堅定地道:“那錢又不是我們的,隻是幫忙跑腿而已,哪裏值得了四十兩銀子?況且大虎夫郎之前幫我治病一事,我們還沒有好好報答人家。”

    道理是這個道理,但是聽不聽得進去,就看人了。

    小青的爹抱著雙臂,不耐煩地道:“之前我們不是送過雞蛋和豆子了嗎?那些還不夠報答他們?一碼事歸一碼事,你別整天都扯到報恩報恩上,再說,你那點小傷口,隨便找個郎中,恐怕一頓飯就解決了,還折騰了那麽久,家裏的事全壓在我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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