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落入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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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蓮愣了愣,很快便反應了過來,從地上爬起身,乖巧地站在宋清寒側邊,低頭道:“是,主夫。”
宋清寒沒作聲,一是因為他現在的心情不算美妙,二是因為他作為一個現代人,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麽麵對這種“傳統糟粕”。
好在花蓮表麵看上去著實乖巧,等他進屋後,靜靜地站在門外,不聲不響的,就跟木頭人一般。
到了中午,武大虎從兩儀館中回來,發現廚房中有人在燒火,沒仔細看便笑道:“小寒,我來便可。”
花蓮聽見聲,瑟縮了一下身子,趕緊轉過頭來,恭敬地道:“少爺回來了。”
武大虎見是一陌生雌男,往後退了幾步,冷聲道:“你是何人?又是翟愫派來的?難道昨天的教訓還給得不夠?”
宋清寒剛喂完小石頭,從屋內走出,見武大虎一副隨時都要拔劍的模樣,趕緊解釋道:“這是我答應下來的,多一個煮飯做雜事的小廝,也不算太過分,左右他要是做不好,我們可以隨時趕走的。”
聽見他這麽說,武大虎的臉色緩了緩,警告性地掃了花蓮一眼,沉聲道:“若讓我知道你意圖不軌,我會讓你知道什麽叫生不如死!”
花蓮哆嗦了一下,膝蓋一彎,本想跪下去,但又謹記著宋清寒的話,隻好將頭低得隻剩一個頭頂,緊張地道:“小奴知曉了,小奴對主夫和少爺絕無二心!”
武大虎冷哼一聲,不再理會他,伸手拿出放在自己身後的花束,遞到宋清寒麵前,眼底閃過一抹淡淡的笑意,溫聲道:“今日我們進山了,這是我為你摘回來的野花。”
宋清寒的臉上閃過一抹訝異,伸手將花束接過,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甜蜜的弧度,輕聲道:“你們進山做什麽?你摘這麽多花,別人沒笑話你嗎?”
聞言,武大虎眼中的笑意更深了,緩緩道:“今年的武試,多了野外比試一關,據說是為以後的戰爭作打算,臨近武試的這段時間,我們恐怕會經常進山。至於笑話他們笑話我摘花,我笑話他們無人可贈花,這樣比起來,還是我占了便宜。”
見他變得如此伶牙俐齒,宋清寒失笑著搖了搖頭,回身將花放好,對花蓮道:“吃飯。”
飯菜擺上桌後,宋清寒見花蓮又回到了廚房中,本想問他為什麽不來吃飯,轉念想到主奴似乎不應該同桌吃飯,見武大虎沒有要叫他的意思,便熄了心思。
吃完飯後,武大虎上床休息,宋清寒去擠了羊奶,正想進廚房時,突然聽到裏麵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他忙躲在一旁,透過縫隙往裏看去。
隻見花蓮正用一塊黑色的窩窩頭刮著他們吃剩下的餐盤裏的汁水,看他的表情,那塊窩窩頭似乎很堅硬,他嚼了好久才艱難地咽了下去,然而就算如此,在吃完那塊窩窩頭後,他的臉上驀地流露出滿足的神情。
宋清寒頓住,看了眼手上的羊奶,想了想,還是默不作聲地端回了房間裏。
倒不是害怕花蓮偷喝,隻是他現在的心情有些複雜,分不清花蓮剛才的行為是發自真心的,還是故意演戲騙他們的。
按道理來說,在翟愫身邊伺候的人,怎麽可能過得如此窮酸?何況他們鍋裏又不是沒有剩下的白米飯?另一道菜也是,還剩下大半,可花蓮偏偏就要吃那道隻剩湯水的剩菜,實在是太可疑了。
但是萬一是真的呢?他不知道可以動那些完好的飯菜,這種可能,也還是存在的。
宋清寒糾結了半天,見花蓮洗完碗後走出了廚房,開始打掃院子,心中到底是不忍,快走幾步來到他的麵前,背著手道:“你剛剛吃的是什麽?”
花蓮的手上一頓,趕緊低著頭道:“回主夫,小奴吃的是自己帶過來的窩窩頭,絕對沒有偷吃剩下的飯菜。”
宋清寒一臉奇怪地道:“等你吃完了自己帶來的窩窩頭,吃什麽?”
這個問題似乎難住了花蓮,他的雙手緊緊絞在一起,讓宋清寒都感受到了他的緊張。
“回、回主夫,吃完了窩窩頭,小奴就用蘿卜纓混著穀殼再做一些”
宋清寒無奈地搖搖頭,失笑道:“你不知道這都是喂羊的嗎?你一個好端端的人吃這些做什麽?”
然而花蓮似乎隻聽到了他第一句話,迫切地道:“回主夫,小奴不會跟羊搶東西吃,等他們吃不完了,小奴再做!”
能夠看得出他的確是很激動,甚至不顧“規矩”抬起了頭,看向宋清寒的眼神中充滿了渴望和懇切。
見他的神情不似作偽,宋清寒更加疑惑了,一臉奇怪地問道:“你在翟愫家裏,也是這般的待遇?那為什麽還要去當奴仆,不如去外麵隨便找點小工,都能過得瀟灑一些。”
這個話題似乎觸碰到了花蓮心中的警戒線,他無意識地搓著自己的大拇指,故作鎮定地道:“小奴、小奴既然當了主夫和少爺的奴仆,就會好生幹活,絕對不會做出損害主夫和少爺利益的事!”
宋清寒挑了挑眉,對於他這番好聽但回避問題的回答,有些不滿。
不過時日還早,他再強迫性的問下去,就顯得有些咄咄逼人了,不如徐徐圖之,看看這背後能不能釣出大魚來。
於是他緩緩道:“我家的飯菜都隨你吃,每個月還給你五兩銀子當月錢,你隻需要做到一點便可。”
花蓮忍不住悄悄地抬起頭,像是想要知道那“一點”到底是什麽。
宋清寒眯起雙眼,語氣平靜地道:“不能對我們說謊,哪怕是避而不答,也不能說謊。”
花蓮頓了頓,雙手不知什麽時候握緊成了拳頭,抿著嘴點頭道:“是,主夫。”
拋開別的不說,花蓮在做事情上確實是一把好手,也不多嘴,一個人默默地就將家裏上下該清理的清理了,該照料的也照料了。
甚至於,連宋清寒之前以為的,翟愫派花蓮來是為了誘惑武大虎的情況,也完全沒有發生。
花蓮就像是他們買來的一樣,乖巧得讓他有點心疼。
武大虎對於此倒是沒有說什麽,左右他關心的也就隻有宋清寒和小石頭兩人,隻要花蓮不搞什麽小動作,他完全容得下這個沉默寡言的雌男。
隻不過,最近讓他費心的事情比較多,頻繁的野外訓練雖然對於他而言不算什麽難事,但因為意外情況較多,他作為兩儀館內最被看好的人之一,自然得擔負起處理這些意外情況的責任來。
這一天,他像往常一般隨大部隊前往郊外的林子裏,也不知道館長怎麽想的,突然間讓所有人分散行動,比試誰打回來的獵物最多。
武大虎好歹也是獵人出身,對於這樣的比試是一點都沒放在心上,慢悠悠地跟在別人身後,琢磨著等別人打不著了,自己再出手撿現成的。
館長被他輕描淡寫的態度氣著了,指名要他一個人選一個方向,走到自己看不見的位置才作罷。
雖然不知道館長為什麽突然間這麽密切關注自己,但武大虎還是聽話地隨便選了個沒人的方向,加快速度朝林子裏的更深處走去。
之前跟宋清寒發現的羅漢果和調料等物已經被摘光,若是能發現新的生長地點,也算是沒白來一趟。
抱著這樣的想法,他對於獵物的痕跡反倒是沒那麽在意,而是專注起植物的葉子來。
待發現了幾處新的可采摘地點後,他總算是端正了態度,決定一口氣打上一頭大獵物回去,不算敷衍了事,也不算搶走了別人的風頭。
走著走著,他發現路上的痕跡似乎有些過於淩亂,就像是有什麽比老虎還大的獵物從此處經過一般。
他皺眉深思了一會,決定還是過去一探究竟,卻沒想到剛從茂密的灌木叢鑽出來,腳下一鬆,掉進一個獵人做的陷阱裏。
值得慶幸的是,這個陷阱雖然很深,底下卻沒有立竹樁,否則他在掉下來的瞬間就注定是魂飛湮滅的下場了。
但是不幸的是,這裏已經有人了,而且還是一個雌男。
那雌男在他掉落的瞬間尖叫一聲,死命往後貼在土牆上,神情緊張地看著他,試探著道:“你是人是鬼?還活著嗎?”
武大虎咳嗽一聲,拍開被他揚起的灰塵,沒有搭理那個雌男,抬頭看了一眼距離他兩臂還要長的洞口。
挖這陷阱的獵人到底是怎麽想的?底下不放竹樁便罷了,挖得這麽深,費時費力不說,就算真有獵物進來了,他要怎麽把獵物弄上去?
雖然武大虎在心中腹誹了挖這陷阱的人一百遍,但麵上卻依舊不動聲色,環視了一圈陷阱內部後,見這土牆光滑無比,琢磨起逃出去的辦法來。
那雌男見武大虎不搭理自己,心中那點因為外人到來的激動頓時灰飛煙滅,抱著雙臂,嘟著嘴道:“什麽人嘛,不會是個聾子?喂!你聽得見我說話嗎?聾子!”
武大虎正琢磨到關鍵地方,思緒突然被打斷,真是沒火氣都要被逼出火氣來了,冷冷地掃了那人一言,沉聲道:“閉嘴!”
那雌男被他的動作嚇到,像是受驚的兔子一般蹦了一下,看上去想要往後退幾步,離武大虎遠遠的,隻可惜身後的土牆比岩石還要堅硬,讓他退無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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