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借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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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正文見目的達到,揮了揮手,“好了,我累了,想要休息一下,你去陪她上藥。”

    我點了點頭,跟許映蘭一前一後走出病房。

    才走出沒兩步,她忽然站定,轉過身來看向我,“秦商商,你在報複我……”

    我笑了笑,用手捋了一下垂在耳邊的頭發,“報複談不上,不過是實話實說而已。”

    “你並沒有證據證明,是我在茶裏下了藥。”許映蘭抬了眼,撕掉了慈祥麵目的偽裝,直露出犀利的獠牙來。

    我聳了聳肩,有些無所謂,“是呀,我沒有證據,可我不需要證據,就憑我是秦宛的女兒,你,就注定要輸給我,就像你當年輸給秦宛一樣。”

    許映蘭臉上的笑,在這一刻消失,化為冰冷。

    她眼神裏像帶了刺,想要把我給戳穿,“一個死人而已,這個世上,隻有活下去的人,才有資格嘲笑別人。”

    我指著這張臉,笑得更加開心,“顧夫人自己騙自己,有意思嗎?你陪了顧老三十幾年,說是枕邊人,卻同床異夢。他的人,他的心,從來就沒有一刻屬於過你。不過沒關係,既然你那麽喜歡活著,那就好好活著好了,總有那麽一天你會體會到,生不如死萬念俱灰的感受,我希望到那個時候,您還能笑得出來。”

    我這些話,其實隻是陳述了一個事實。

    事實是怎樣,許映蘭跟我心裏都很清楚。

    盡管她再怎樣努力,再怎樣與顧正文相濡以沫,可她終究不是那個陪著他青梅竹馬的女人,也不是那個早已經去到黃泉,所以永遠成為顧正文遺憾和霸占著他所有思念的女人。

    自古以來,男人的思想都很簡單。

    隻有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我這些話說完,許映蘭的臉色比白紙還要蒼白了幾分。

    她的身體晃了晃,一隻手狠掐著另一隻紅腫的手,仿佛那杯開水並沒有對她造成多大的痛楚。

    最終,她什麽都沒有說,而是平靜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獨自轉身離開。

    我望著她有些佝僂的背影,勾起一絲冷笑。

    許映蘭,你欠我媽媽的,遲早會一筆一筆地還回來。

    這件事就這麽翻篇了,顧正文住院的那幾天,許映蘭沒有再找過我的麻煩,連顧正蓮也不再陰陽怪氣地說話。

    整個顧家似乎已經承認了我是顧正文女兒的事實,一切就這麽自然而然地過著。

    除了一個人,就是顧以欽。

    雖然他不經常來醫院看顧正文,可是每一次他過來,總是帶著一身的酒味。

    一次酒味比一次重。

    後來,顧正文提前出院了,我跟著他回到家的時候,直接看見了醉倒在沙發上的顧以欽。

    旁邊還堆著幾個空酒瓶,是啤酒。

    其實顧以欽的酒量,雖然不是很好,但是屬於也還行的那種。

    那一次之所以在包廂裏喝醉了,那是因為陸深沉所點的都是最貴最烈的酒,他一次喝下一瓶,不醉就奇怪了。

    顧正文的腿腳已經很利索了,一臉嫌棄地走上前去踹了他一腳跟,“這個不中用的東西,也不知道中了什麽邪,一天到晚地買醉。”

    許映蘭心疼兒子,連忙辯解幾句,“你又不是不知道,深沉跟靜言的婚禮在即,他怎麽可能開心的起來。”

    “女人,女人,一天到晚腦子裏就隻裝了那一個女人,沒一點兒出息!”

    顧正文還準備再罵,忽然意識到自己說出的這番話,似乎有在罵自己的嫌疑,於是住了嘴,氣呼呼地上了樓。

    許映蘭沒辦法,招呼了幾個仆人把顧以欽也給抬回房間。

    我一個人站在顧家諾大的客廳裏,有一瞬間不知道手腳應該朝那裏安放。

    腦子裏還是許映蘭的那句話,一直在盤旋著,她說陸深沉要跟林靜言結婚了?

    這麽快嗎?

    心裏有一種衝動,讓我忍不住想要去告訴買醉的顧以欽,林靜言肚子裏的孩子是他的。

    那麽以顧以欽的性子,他一定不會放任林靜言不管的?

    可是理智製止了我。

    我帶著自己糾結的小心思,一個人上樓睡覺。

    整晚都是輾轉反側難以入眠的。

    好不容易朦朦朧朧睡到半夜,忽的我的房門就被人一腳給踹開,嚇得我立時就從床上翻起來,目瞪口呆地看著站在我眼前的黑影。

    若不是我是住在顧家,外麵有戒備森嚴的保鏢,我還以為是有人打劫來了。

    待眼睛漸漸適應了黑暗中的樣子,月光也淺淺照進來,我才看清楚那個依靠在我門口直勾勾盯著我的男人。

    不是別人。

    而是顧以欽!

    “顧老板這大半夜的,做采花賊呢?”我定了定神,給自己披上一件衣服,這才敢下床。

    剛朝顧以欽那邊走了沒有兩步。

    他忽然風風火火走過來,把我一下撲倒在床上。

    忽如其來的屬於男性的荷爾蒙氣息帶著酒味彌漫了我的鼻尖,我試圖推開他,但是他太沉重了。

    就在他的嘴唇快要朝我落下的時候,我驚叫一聲,“顧老板,我可是你親妹妹!”

    盡管我自己心裏明知道不是,可是拿來嚇唬嚇唬他還是遊刃有餘的。

    果然,我話音一落,顧以欽就停住了所有動作,撐著雙手看向我,嗤笑,“你也知道你是我親妹妹,那麽那天爬上我的床,你就不嫌棄惡心嗎?”

    他這麽一個舉動,我忽然就明白了他這幾天買醉的意思。

    不是為了什麽林靜言和陸深沉要結婚,而是為了我的事情。

    他以為我真的是他的妹妹,他為跟我上過床而惡心自責不已,因為這叫亂倫。

    我瞬間就失笑了,沒想到林靜言這麽一個誤會,搞得顧以欽幾乎要把自己置身於難以脫身的地獄裏。

    “那麽,顧老板現在大半夜爬上親妹妹的床,就不覺得惡心嗎?”

    我調笑著,躲開顧以欽的目光,站起身來裹著衣服走到窗前,抬頭看著外麵的一輪夜色,忽然就有些莫名的好心情。

    大概是因為惡心到顧以欽了,報了他反複無常且那天在公海作弄我的事情。

    顧以欽順勢躺倒在我的床上,大大咧咧麵對著天花板,似乎是自言自語又無可奈何吐出一句,“秦商商,你為什麽會是我妹妹?”

    “你以為我很想做你妹妹嗎?”我轉過身白了他一眼,不確定這麽黑他是否能夠看見。

    “你是陸深沉的人,又是我的妹妹,所以從一開始,陸深沉就做好準備找你來對付我的母親,可我偏偏天真地覺得,你是不喜歡陸深沉的。可那一夜我聽靜言親口說了以後,又覺得自己太傻,女人嘛,不都是一個樣子。”

    顧以欽從床上坐起來,盡管沒有燈光,我依舊而已看見他有些受傷的眼神。

    我舔了舔有些幹涸的嘴唇,否認道,“顧老板想的也太複雜了,不過就是陸先生幫我找到了親生父親而已,並沒有那麽多陰謀。”

    顧以欽半響都不回答我。

    良久,他才慢悠悠吐出一句,“不過,就算你是要幫陸深沉對付我母親,我也不舍得反過來欺負你。”

    仿佛那個傻白甜的顧以欽又回來了。

    可我的腦子裏立時蹦出了那一夜家宴過後,顧以欽冷漠的樣子。

    到底哪一麵,才是他真實的麵目?

    難不成這個顧以欽跟他老子顧正文一樣,有精神分裂了?

    我被自己這個可笑的想法給逗樂了,顧以欽見我在吃吃的笑,毫不客氣地抬頭給了我一個毛栗子,“秦商商,你這麽快就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了?就算你是我妹妹,我要是想要你死,也是分分鍾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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