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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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開始行使,我再也控製不住計劃得逞的得意之情,從他身上起身,笑得前仰後伏的。
等我把眼淚都笑完了,才發現陸深沉眼神冰冷地盯著我。
還抬起手,準確無誤地在那口紅印的地方,擦了一擦。
他,他早就知道了……
我的笑容僵直在嘴角,再也無法落下。
車子裏的氣氛顯然是有些詭異不安。
連同我內心的疑惑跟舉措。
“你到底什麽意思?”我鼓起勇氣,抬頭問陸深沉。
他收回那冰冷的目光,並沒有繼續看我,而是慢條斯理地把手邊散落一地的衣服和筆記本整整齊齊排好,“這話應該是我問你。”
“我沒什麽意思,就是想要氣氣林靜言而已。可你就不一樣了。從頭到尾,你都在縱容我,公司第一次傳出我們兩個人的緋聞,是你派出去的狗仔在機場偷拍的,上一次鬧得很大的更衣室事件,是我安排的,話我也說明了。而這一次,你明明知道自己臉上有口紅印,又明明知道一件衣服,一個電腦遮掩不住我,可你偏偏還欲蓋彌彰地讓林靜言看穿這一切。”
我一鼓作氣說完,“陸深沉,我不明白你到底想要做什麽。”
可我這麽一大長串話,並沒有得到應有的回應。
陸深沉剔了我一眼,“我想要做什麽,不該是你過問。”
“可你一直在拿我做擋箭牌,我有義務明白自己地位。”我追問。
他笑,“你想要什麽地位?”
我盯著他,想要從他那雙深邃無波的眼中,看出一絲絲別的情緒。
但是,沒有。
全都沒有。
隻有如同蟲洞要把我吸入的寒意。
“我想做陸夫人。”我一字一句。
堅定無比。
“好想法。”
安靜的車內,忽然響起了陸深沉孤單的掌聲。
他回答的三個字,並不能夠讓我釋懷。
反而在這種時候,他嘴角噙著的笑,他上揚的眉毛,還有他落拓的臉部線條,在我的眼裏。
無一不是在嘲笑著我。
肆意,嘲笑。
嘲笑我這樣的棋子,還妄想攀附上他。
我忽然就失去了所有的力氣,跟被人抽空一般,懶懶倚在窗外看向流逝的風景。
我愛上的男人,有這世界上最堅硬的心。
最殘忍的手段,最冰冷的情……
車子漸漸停在了顧家的門口。
陸深沉很紳士地替我打開車門,剛才的事情完全不提,而是在我耳邊輕輕說了一句,“該收網了。”
我懂他的意思。
秦燕的網,該收了。
憑借他找人的速度,那個女人,不出三天就會被揪出來。
在這三天之內,我要部署好顧家的每一步。
我有些疲倦地點了點頭,目送他的車子遠去以後,才朝顧家挪著無力的步伐。
走了兩步,兜裏的手機忽然鈴聲大作。
拿出一看,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鬼使神差,我按下接聽鍵。
電話那頭傳來梁培培熟悉的聲音,“商商,商商,我看見你媽媽了!”
上次跟梁培培道別後,我專門找時間回憶了一下自己跟她的‘友情’。
說淺不淺,發小。
說深,也不算太深。
從江家出事以後,我就自動斬斷了所有的朋友,把自己包裹成了一隻刺蝟,拒絕所有人的關心。
包括梁培培。
而現在,起初對於她,我還是拒絕的。
所以我很懶散地瞥了一眼站在顧家二樓陽台冷冷盯著我的秦燕,朝著電話裏說,“我也看見了,她正朝著我笑呢。”
秦燕跟我媽媽長得真的一毛一樣。
別說是外人會認錯,就算是顧正文,也曾經一度淪陷過。
加上秦燕那種水性楊花的性子,能被八卦記者看見,並不意外。
誰知道梁培培忽然在電話裏大吼一句,“什麽,你也看見 了?你在我身邊嗎?我怎麽沒見著你?你為什麽會在醫院,你哪裏不舒服嗎?”
這下換我一愣。
醫院?
我抬頭望了望顧家的牌匾,嘴唇有些顫抖的開口問她,“你,你把你剛才說的話再重複一遍。”
梁培培不明所以,“我說,我看見你媽媽了,在江城醫院,現在。”
“你等我!”
我顧不上秦燕看我的眼神,飛速掛斷電話就衝到馬路邊攔車,“師傅,快去江城醫院,人命關天!”
這一路上,司機師傅的車子開得飛快,怕是真的以為我得了什麽急症。
而我的心,也跟著一上一下,忐忑不安。
說實話,看走眼,那是常有的事情。
但梁培培怎麽也算是我的發小,我們一起長大,她不是不認得我媽媽。
況且,她是個八卦記者呀!
八卦記者,必須要有一雙有毒的眼睛,才能把每一個從頭到腳武裝好了的明星一眼個識破。
所以,當梁培培跟我說她看見我媽的時候……
我的心是前所未有的激蕩。
從顧家到江城醫院,十五分鍾的路程,我覺得跟走了半輩子一般。
下車直接丟了一張紅票票給司機,馬不停蹄地衝進了梁培培嘴裏所說的醫院二樓血液采集室門口。
梁培培眼尖,一眼就看見了我。
揪著我的胳膊,“你怎麽才來呀!”
她揪了半響。
我跟石化了一般站在原地,沒敢邁步。
近鄉情更怯。
大概說的就是我這種心情。
我忽然不敢踏進血液室。
我害怕真的看見那個已經死而複生的女人。
梁培培拍了一下我的臉頰,“醒醒你,別愣神了,我知道你媽媽去世了,所以我才迫不及待要告訴你,商商,我沒騙你,我真的看見了,你別杵在這兒了,再不進去,她就要走了。”
她的話,把我給喚回了一絲理智。
我頓了頓,捏著拳頭下了好大一個決心。
這才朝前走了兩步。
也許是命運。
長廊的盡頭。
走出來一對中年男女。
那男的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女人的身上,女人仰起頭,朝他甜甜一笑。
我隻看見了這個側麵。
那個男人的臉,很眼熟,可我卻想不起在哪裏見過。
那一對中年男女沒有朝我這裏走過來,而是轉身去了另一個樓道口。
梁培培捅了捅我,問我,“怎麽樣?”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
且不說擱太遠,況且隻是看見了一個側臉。
死去的人,不會再回來?
大概是我們兩個幻覺了。
可梁培培見我不相信,從包裏拿出單反,調出相片舉到我的麵前,“不好意思,職業習慣呀,你看,這是不是你媽媽?”
我的一雙眼睛。
死死盯著被放大的相片上,那張正臉。
我想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那一顰一笑,包括眼角的魚尾紋,都像極了我的媽媽。
可,這怎麽可能?
我媽媽是個瘋子,被江家逼瘋的瘋子。
她怎麽可能在慘死在車輪下以後,又活生生的出現在了我的麵前,還變正常了。
笑得溫婉端莊。
我退後兩步,推開那單反,好似裏麵住著一個魔鬼似得。
要不是我剛剛從顧家看見秦燕站在二樓,我幾乎就要以為她又出來找了一個姘頭。
可那不是秦燕。
她會是我媽媽嗎?
我不敢去想。
有些夢做在心裏,或許會更美好一點兒。
我拚命壓抑住自己心底洶湧而出的情緒,試圖轉移話題,“你看錯了,這世界上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很多。”
“是嗎?不會呀。”
梁培培嘀嘀咕咕的。
我不想她卷入這個複雜的事情裏,問她,“你怎麽會來醫院裏?”
“墮胎。”梁培培回答的言簡意賅。
我一愣。
盯著這個塗著大紅唇,身材妖嬈火爆,多年未見的好友。
這麽直接?不意思意思隱瞞我嗎?
“誰的?”
“渣男的。”梁培培眼角抬都不抬,似乎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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