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從此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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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正文目光灼灼地盯著我,我拿起桌上的那支筆,跟隨著那張協議的後麵,還有一張結婚協議。

    沒錯,就是結婚協議。我和顧以欽的結婚協議……

    隻待我選擇落筆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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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捏緊了手中的筆。

    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也沒必要再跟顧正文演戲下去。

    “我不明白,你這麽做的意思。”我平靜地看向他。

    顧正文笑了笑,“很簡單,你是我故人的女兒,不管是秦燕還是秦宛,你身上流著她們的血液,我完全可以接受你。第二,以欽對你的感情,我可以看得出來。”

    “你想要報複陸深沉。”我肯定地與他對視。

    顧正文說,“對,我跟你說過,他從此與我顧家,不共戴天。”

    顧以欽接著話道,“而對他最好的報複,就是他悉心培育的棋子背叛了他,這樣的結局,十分精彩。”

    每一個人,都不是弱者。

    當他真正狠起來想要做一件事情的時候,他就會想得十分通透。

    我沉默在那裏,“可以給我時間考慮嗎?”

    這個決定異常艱難。

    我需要時間。

    可顧正文卻不允許,“你沒有時間,商商,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的身不由己,就像現在的你。你隻有兩條路,一,簽字,嫁給以欽做我顧家的兒媳婦。二,我報警, 你該相信,我顧正文有能力把所有許映蘭所做的事情,全都推到你的身上。”

    就是說,我的餘生,都會在監獄裏度過。

    顧正文這一手,實在太狠。

    我冷冷地看了一眼顧正文,手中用力下筆,“我答應你。”

    接著在白紙上簽下了兩個屬於我自己的名字,秦商商。

    “我沒有看錯,你果然是個聰明人,選擇了一條很正確的路。關於你跟以欽之前的那個孩子,我已經知道了,沒關係,你年輕,孩子還是會有的。”

    顧正文說完以後,就擺了擺手。

    他最近已經不喝養生茶,但是長久的藥物積累在他的身體裏,讓他的身體大受傷害。

    精神總是不夠好,所以說不了多久的話,就必須要臥床休息。

    我跟顧以欽一前一後離開了他的房間。

    在長長的安靜的走廊上,我踩著顧以欽的影子,一步一步朝前走。

    誰知道他忽然地扭頭,我整個人沒注意,直直撞在他的胸口上。

    疼得我眼淚鼻涕全都流了下來。

    顧以欽冷眼站在那裏,想要抬手給我擦拭,卻遲遲沒有行動。

    他說,“我們隻是簽了協議,這個婚姻還不作數。”

    我心裏一涼,有些無奈地問,“你想要我什麽時候跟你去民政局?現在,還是明天?”

    他盯著我,仿佛可以看到我的內心裏。

    他說,“我不會娶你。”

    我一時間有些恍惚,沒有聽清楚。

    他又字正腔圓地強調了一句,“秦商商,我不會乘人之危,我不是陸深沉。如果有一天我有幸可以娶你,我希望你是心甘情願嫁給我的。”

    我盯著眼前仿佛一夜間忽然長大的男孩,張了張嘴,卻始終無法說出話來。

    顧以欽順勢娶了我,我的心裏還會好過一點兒。

    這份情,他給的越多,我越還不清。

    他繼續說,“我雖然不會娶你,但是在陸深沉倒台之前,你的身份隻能是我顧以欽的妻子。結婚證我會讓人做一份假 送給爸爸,這個秘密是屬於你跟我的,但我有一個要求,這件事不能讓陸深沉知道,這是你欠我的。”

    我舔了舔有些幹涸的嘴唇,隨後點了點頭。

    顧以欽已經做了最大的讓步。

    我說,“你放心,顧家的股份,我一分都不會要。你能夠告訴我,還有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去了哪裏?”

    他睨了我一眼,“你不知道?全部都在陸深沉的手裏。”

    在陸深沉手裏?!

    這怎麽可能?

    他有這麽大能耐?

    也就是說,當初如果他不為了救我而送給許映蘭百分之十的原始股份,他早就可以徹徹底底地吞並顧家。

    這一步,因為我而延遲了?

    甚至會出現極大的變故……

    我說,“你騙我。”

    顧以欽自嘲般笑了笑,“我永遠不會欺騙你,你是我名義上的妻子。是你太不了解陸深沉,他是一個狩獵者,他抓到的獵物,並不喜歡立刻殺掉,他很享受看著獵物掙紮卻無可奈何的那種狀態。顧氏基金就是他的獵物。”

    他對陸深沉很了解。

    我盯著顧以欽的側臉。

    在提到陸深沉三個字的時候,他的眼底隻有抹不掉的恨意。

    我張了張嘴,想要把當年的事情解釋一下,卻被一個聲音給打斷了。

    “你可以去見你母親最後一麵。”

    沈牧野穿著白大褂從走廊那頭走過來,他摘下口罩,臉上有些不言而喻的疲憊。

    我估算了一下這個換心手術的時間,大概有了靠近十個小時。

    做十個小時的手術,確實是很疲憊的。

    顧以欽楞了一愣,一句話都沒多說,拋下我就朝手術室狂奔了過去。

    整個走廊裏隻剩下我,還有剛下手術台的沈牧野。

    我問他,“手術成功了嗎?”

    沈牧野笑了笑,頗有些自戀道,“我出手的手術,不是我吹牛,也就陸涵那個蠢貨能跟我相提並論了,兩個人都活著。”

    許映蘭還沒有死?

    陸深沉有這麽好,又把她的心髒給裝回去了?

    我看著笑得有些得意的沈牧野,心裏百般不是滋味。

    他大概不知道,自己做了一個多麽殘忍的事情。

    見我歎了一口氣就準備離開,沈牧野顧不得身上還有未幹的血跡,上前一步攔在我麵前,“別走呀,你怎麽這麽沒意思,不去看看你未來的婆婆?”

    他說的是時秋嗎?

    嗬嗬。

    沒可能了。

    “我現在是顧以欽的妻子,跟陸深沉沒有任何關係了。”我很平靜地抬頭看向沈牧野。

    這件事由沈牧野告訴陸深沉,會比我親口說來的更加好。

    沈牧野楞了一愣。

    顯然沒有消化過來。

    過了很久以後,他才義憤填膺說了一句,“草。”

    “你知不知道陸深沉會有多難過?”他質問我。

    我別過頭去,“他從沒喜歡過我,當然不會難過。”

    他說,“那他前幾天鄭重地告訴我,他從此不是一個人了,都是假的嗎?”

    我冷笑,“是,都是假的,他不過是為了拖延時間救時秋而已。”

    沈牧野沉默在那裏。

    憋了很久才說,“你真的不了解陸深沉。”

    “我不需要再了解他了。”我拒絕。

    他卻不依不撓,“你不過是因為不了解真相,你以為陸深沉為了救人不擇手段,其實你錯了。秦商商,你記得之前在手術室裏,我問過你什麽嗎?我問你,你知道這二十幾年,他躺在床上的母親時秋是怎麽活過來的?”

    我並不想聽。

    但有些事情不是我不想聽,沈牧野就不說的。

    他說,“一個換過心髒的人,再經曆一場大火,幾乎已經到了生死的邊緣。當時時秋的手臂,背部大麵積燒傷,自體皮膚移植她吃不消,是陸深沉把自己腿上,背上一片片皮膚還給他的母親。時秋身體弱,心髒功能不能帶動血液循環,患上了創傷性貧血,每個月都需要大量地血液,還需要配型。”

    “是陸深沉,十幾年來風雨無阻每個月抽出1200cc血液給他的母親,1200cc,每個月四次,每次三百,你知道他的身體是怎麽被拖垮的嗎?為了救命,他經曆了一個人難以想象的痛苦,你現在卻說他冷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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