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4章 574 錯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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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沉默。陸東深始終不語,也沒闔眼,就目視著擋風玻璃之外的世界,縱使長街霓虹也沒能映亮他的雙眼。蔣璃也沒說話,專注地開車,這個時候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反而覺得
安靜更好。
人生悲痛莫過於至親之人離世,當年她養父母撒手人寰時她一度陷入瘋狂和絕望,那是一種將她完全撕碎了的疼,甚至那一刻她都恨不得離世的人是她。
所有安慰之言在巨大的悲痛前都是蒼白無力的,蔣璃很清楚這一點。
就這樣回到了酒店。蔣璃想著陸東深一直在處理秦蘇的後事沒吃飯,便在酒店餐廳點了些吃食,清淡的,菜量少而精。陸東深剛開始沒什麽胃口,不想吃東西,蔣璃便跟他說,不管怎樣身體
都是最重要的,我想秦阿姨在天有靈也不希望看到你這樣。
秦蘇的骨灰是被帶回酒店的,擱放在書房的保險櫃裏,他們所在的是間總統套,書房臨著衣帽間,中間隔著小型會客廳,然後才是偌大的客廳。換成一般的姑娘會對跟骨灰同處一屋心生不自在,但蔣璃不忌諱這件事,別說骨灰了,當年她抱著養父母的屍體在停屍房裏待了將近兩天,最後是被人生拉硬拽才火化了
她的養父母。
陸東深聞言後,目光躍過客廳瞅向更遠的方向,蔣璃看得清楚,他看的是書房的位置,稍許後他起了身進了餐廳。
吃得不是很多,隻喝了幾口湯,整個過程中他沉默、思量,但會想著替她夾菜,叮囑她多吃一些。
蔣璃心疼他,但也不知道能做些什麽才能紓緩他的情緒,末了,放下筷子輕輕握住他的手,說,“東深,你還有我。”
陸東深反手將她的手攥在手心裏,很緊。
夜半的時候,蔣璃被一聲響雷給震醒了,身邊空空如也。她在床上坐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入睡前陸東深是跟她一同躺下的,還將她圈在懷裏輕拍著她說,睡吧。
蔣璃一直處於嚴重的缺眠狀態,所以他說完那句話後她眼睛一閉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窗外又下了雨,竟比在殯儀館時下的還要大,房間裏的鋼化玻璃都被砸得生響,令蔣璃一度以為是下了冰雹。
她下了床,出了臥室。
陸東深果然待在客廳,許是一直沒睡著。他陷在沙發裏,原本挺拔高大的身影在電閃雷鳴的晃動下看上去有些蜷縮。有煙味,充塞在中央空調涔涼的空氣裏。蔣璃暗覺他有些不對勁,快步上前,等臨近沙發時她放緩了腳步。沙發扶手上有煙灰缸,裏頭不少煙頭。他坐在那,低垂著頭,身體前傾,一條手臂搭在膝蓋上,一手按
著胸口,整個人都壓抑得很。
閃電劃破雲層時,借著光亮,蔣璃看見他的肩膀在微顫,壓著胸口的手也在顫,呼吸深又急促。她繞到他麵前,問他哪裏不舒服。
他搖頭,依舊低垂著臉。
蔣璃哪會不清楚他心裏有多難受,便直接跪在地毯上,如此一抬頭就能看見他的臉。
他眼裏有悲傷有沉痛,卻還在強忍著。
她拉過他的手,道,“如果哪不舒服你要跟我說,東深,你這樣什麽都不說會讓我很擔心。”
陸東深凝著她,鬆了按胸口的手,撫了撫她的臉,開口,嗓音沙啞,“沒事,就是覺得悶得很,壓得很。”
“會過去的。”蔣璃輕聲說,“秦阿姨一定不會枉死,而且陸門還有不少事等著你處理呢。”
陸東深欲要拉她起來,她沒讓,將他的手攥緊,她就想這樣看著他,雖然脆弱,但依舊是她最愛的男人。
“我情願她是被人一槍擊斃,也不是這樣……”他喃喃開口,剩下的話淹在哽咽裏。
巨大的疼痛在心口擴散,蔣璃明白他的意思,秦蘇的死法是種折磨,作為兒子的哪會不心如刀割?
她抬手覆上他的臉,說,“也許,天魂草的氣味能幫她減少痛苦,可是,如果沒有天魂草的話,也許秦阿姨她也不會……”
陸東深的目光對上她的,一瞬不瞬,良久後低低道,“囡囡,這件事跟你無關。”
蔣璃眼眶倏就紅了,垂下臉,下一秒下巴被陸東深輕輕捏起,重新對上他的目光,他強調,“聽見了嗎?錯不在你。”
他頓了頓,再開口時語氣沉重如磐,“錯在我。”
她眼波震蕩了一下,抿了抿唇,終於問他,“所以,其實那天我見到的就是北深,對嗎?”
這一次陸東深沒瞞她,“是。”
蔣璃心頭翻江倒海。
“囡囡,是我做錯了,我以為我能算到每一步,我以為會掌控全局,我以為……”陸東深沒說下去。
她看見他眼眶紅了,心被狠狠撞了一下,這一刻她很想摟住他、抱住他,於是便這麽做了。她起了身,將他的頭攬抱在懷。
很多事就在陸東深的那句“是我做錯了”清晰明了。關於陸北深的事,後來她也陸陸續續聽說過不少,那個跟陸北辰長得一模一樣的男子,失蹤了多年的男子,在陸東深出事後意外地回到了陸門,又十分順利地進入了董事
會。
巧合嗎?
不,這其中必然是有人早就埋了長線,布下謀局了,而這個人,就是陸東深。
陸北深是他放在陸門裏用以對付陸起白父子的一顆炸彈,他很清楚這枚炸彈有多大,但既然敢去動用他,勢必是有對付他的辦法。
陸東深這個人深謀遠慮,向來習慣去做黃雀背後的黃雀,陸北深不是等閑之輩,與其說他被陸東深所用,倒不如說他倆是相互利用的關係。
隻是誰能想到秦蘇會出事?而且目前隻有天魂草這一個線索,並不能證明秦蘇的死跟陸北深有關。但蔣璃知道,在陸東深心裏已經給陸北深定了罪,可給陸北深定罪的同時,他又何嚐不是給他自己
也定了罪?
如果凶手真的是陸北深,那她也會陷入自責內疚之中,畢竟當時天魂草的毒性是她告訴陸北深的。
陸東深環住她的腰,手臂收得很緊,臉頰埋在她懷裏,她環住他的肩膀,想要安慰也說不出話來。
同他一樣,心裏悶得很,也壓得很。
陸東深抱了她好一會兒,臉始終沒抬起,卻開始啃咬著她。
睡衣帶子鬆了,他的唇滾燙。
蔣璃抱著他的頭,心口陣陣發酸發脹。下一秒被他抱起反壓在沙發裏,睡衣被他扯開。
她沒躲沒閃,任由他發泄般的胡作非為。窗外轉為暴雨,黏黑的夜就跟被撕開了一個大口子,雨幕模糊了絢爛的霓虹,成了驕縱的汪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