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1章 611 本是同根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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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人出麵壓製和澄清這番口誅筆伐。

    陸門集團沒必要,蔣璃不在乎。

    不過就是人雲亦雲,時間一長也就隨風而去了。

    陸東深見了三個人。

    分管不同的監獄裏。

    陸振名,他的二叔。平日裏以儒雅著稱,從不顯山露水的,卻在四年前背地裏主導了追殺他的計劃。

    上天憐他,若不是當時遇上了蔣璃為他吊命,他也沒那麽命大能被陳瑜的父親醫好。

    現如今陸振名就坐在他麵前,頭發剃得很短,穿著囚服,相比之前清瘦了很多,臉頰都凹進去了,但是,不尷尬不狼狽,往那一坐,還是很淡定自若。

    這是陸家兒郎骨子裏就有的東西,哪怕身臨絕境也不會如螻蟻般卑微無助。

    “聽說二叔在裏麵還不錯,學習外語習練書法,修身養性得很。”陸東深淡聲道。

    陸振名看著他輕輕一笑,又環視了周圍,“我想,任何人進了這種環境都會修身養性吧。你坐上主席的位置,很快來看了我,依照你的性子,也不是跑過來耀武揚威的。”

    “二叔是長輩,耀武揚威這種事在長輩麵前做不得。”陸東深目光沉沉,語氣也是低沉,“我隻是好奇四年前的事。”“四年前的事?”陸振名微微抬眉,稍許後嗬笑,“不是已經一清二楚了嗎?東深啊,人人都說你是陸門裏的一頭猛虎,可在我眼裏,你是狼,是仇是恩你都記得牢實,時機

    一到必然回報。四年前的事就是例子,這麽多年你一直沒鬆了調查,現在我坐在這裏,你還揪著四年前的事不放,怎麽,還沒如你所願?”陸東深直接道,“當年貴陽生物工廠,承接的不是隻有一單配方,一直運營得順風順水,直到衛薄宗介入,我挺想問二叔一句,衛薄宗帶來的配方問題你是一早就清楚吧?

    ”

    陸振名唇角一僵,“我已經說得很清楚,當時是配方出了問題我才知道。”

    陸東深作恍悟狀,“沒錯,依照二叔的說辭就是,工廠出了事,二叔你順勢而為,借機派人打算鏟除已經趕往貴陽的我。”

    陸振名冷笑,“這些事你不都清楚嗎?”

    “我想得卻是另一番場景啊。”陸東深悠哉哉的,“出於我對二叔的了解,二叔應該是早就知道配方有問題,不過就是想要借勢助力一並鏟除絆腳石而已。”

    陸振名微微眯眼,“我借勢?東深,你可別忘了貴陽生物工廠當時是你我共同負責的,我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損掉了自己的全部利益來鏟除你?”

    “毀掉貴陽工廠想哪能損掉二叔的利益呢?相反,如果貴陽工廠繼續運營,那才叫折了二叔的大頭家當。”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陸振名眼裏已經沒笑了,但語氣聽上去還很平穩。陸東深也不打算跟他繞彎子了,“貴陽工廠是陸門在內地的第一個工廠,也是當初我父親極力支持的工廠,不僅力排眾議,還投了巨資進去,目的就是想將生物項目帶進大中華區。我和二叔同屬工廠負責人,發展得好,二叔隻有苦勞,功勞就要歸在我父親頭上。貴陽工廠一旦出事,作為負責人的二叔雖說會擔責任,可也好過繼續為我父親的聲望添磚加瓦。衛薄宗帶著配方來,而你欣然接受,兩者都抱著目的,前者希望獲得資金和渠道繼續完善配方,後者意圖利用配方的弊端毀了工廠。工廠出事不是偶然

    ,二叔一早就做了安排,又在出事之前以商議公事為由叫我趕往貴陽。你做了兩手安排,如果我沒死於工廠意外,那麽也有殺手候著要了我的命。”說到這兒,陸東深朝後一靠,繼續說,“除掉我,就等同於拆掉我父親的兩條腿,他會因為失去長子而一蹶不振的同時,也會因為工廠利益受損而遭受股東們的苛責,他會

    陷入泥潭再難爬上來。二叔,你這招一箭雙雕玩得挺狠。”陸振名的臉色愈發難看,目光裏也是沉沉,像是蒙上了一層陰霾,不見盡頭。良久後,那眼裏的沉色才散去,他盯著陸東深忽而笑了,“我終於明白起白輸給你的原因了。

    ”

    他的身子微微前傾,麵色又恢複慣常,低歎一聲,“但是,你說的這些,有證據證明嗎?”“沒證據。”陸東深輕笑,“我剛剛也說了,這隻是我認為二叔有可能做的事。但現在已經足夠了,單是雇傭殺人這一項罪名就能讓二叔你在這好好修身養性,日後真要是走

    了運出來了也沒關係,我隻要死按著陸起白,想來二叔也會乖乖的吧?”

    陸振名眉色驀地一厲,“陸東深!”

    陸東深眼瞧著他,嘴角淡淡笑意,“這才是二叔你該有的神情。”他故作輕歎,“人走到最後有時候也是要看運氣,二叔,命不在你和陸起白身上,所以,認命吧。”

    陸振名咬牙,憤怒的情緒一壓再壓,稍許後問,“實驗室出事是你自編自導的吧!”

    陸東深也湊近他,低笑著一字一句,“不怎麽做,怎麽引得你這隻老狐狸出山?”

    陸振名的臉色更沉了。

    陸東深坐回來,脊梁骨挺直而高傲,稍許後說,“二叔做事頗有手段,我也隻是跟你學了皮毛而已,隻是二叔似乎忘了一件事。”

    陸振名沒追問,卻警覺地看著他。見狀,陸東深笑了,卻是沒溫度的冷笑。稍許後道,“不知道多少次了,我建議我父親從老宅子裏搬出來,但父親執意不搬,說老房子住著更舒服。二叔是知道老宅子的,你跟我父親都是在那出生。後來,就連陸家的老輩人都搬走了,我父親卻始終沒有離開的意思,跟我說,老宅子不能空。二叔入獄那天,聽管家說,我父親在你曾經住過

    的房間裏待了整整一晚。”

    說到這陸東深也就停了。

    陸振名聞言後,眸光裏似有波動,但隻是隱隱的,轉瞬即逝。

    陸東深看著他,一字一句問他,“二叔,我在你眼裏就非死不可嗎?”陸振名的手指下意識攥緊,許久,又緩緩鬆開,再開口時嗓音沉啞冷淡,“敗者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所以,如果當年是我坐上了交椅,那麽現如今我也可以道貌岸然了。

    ”陸東深眼裏的溫度泛著涼,起了身,倨傲岑冷,“當年權力交椅之爭我父親是使了手腕,但從沒動過殺念,如今我坐上權力交椅,不說手段有多光明正大,可至少沒像陸起白那樣衝著人命蘸著血去的,二叔,這就是你忘了的事,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