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佳人瞪大了眼睛，看看楊氏，楊氏沒聽到穀雨說什麽，但看到蕭佳人的表情知道不是什麽好事兒，沉聲：“好了，抓緊回家去。”

    青葉縣的窯子？蕭佳人知道的就是聚義樓對麵的那家，別處有沒有真不知道，可李月娥怎麽可能去那種地方，她以前仗著有一個當了秀才的哥，驕傲的很。

    如果她當了窯姐兒，李紹先的前程怕是就毀了，搖了搖頭，這事兒不可能的。

    娘仨進門，見佳月和小平安都不在家，楊氏頓時著急了。

    “娘，去二伯娘家看看，佳月八成是怕餓了小平安。”佳人心裏也著急，後悔把佳月一個人留在家裏了。

    蕭佳人在家裏做飯，學堂裏姥爺和昭林還沒吃飯呢，楊氏急匆匆的去了作坊。

    進門就見佳月正坐在炕上，周氏給小平安喂奶，懸著的心終於是落地兒了。

    “華芳，那邊兒的事情咋樣了？”周氏招呼著楊氏坐在旁邊，輕聲問。

    楊氏笑了：“定下來了，小玉是個有福氣的。”

    周氏看著旁邊睡著的孩子歎了口氣：“有閨女多好，偏偏又生了個男丁，這歲數了，總不能再生就是了，沒個閨女老了都沒人疼呢。”

    “二嫂就說笑，你性子好，以後媳婦兒也一樣孝順。”楊氏接過來吃飽了的小平安放在懷裏：“有閨女也操心，這不是嘛，佳人剛剛差點兒和老太太吵起來，這佳人和老太太是天生犯衝，見麵總得鬧騰鬧騰。”

    “誰不知道老太太不好相與，咱們家佳人不帶有錯的。”周氏整理好衣襟：“我這還琢磨呢，那邊兒有事兒都回去了，怕是你二哥又得被難為。”

    “不礙事的，都好好的。”楊氏看小平安墊巾幹爽著，回身放在了炕上：“我去給你做飯，你歇會兒。”

    周氏哪裏肯讓？妯娌倆進了灶房，說起了家常話。

    蕭佳月聽說大姐和奶奶又吵架了，也不在這裏呆了，下地和周氏說了聲，抱著平安回家去了。

    還不等到家門口，遇到了學堂裏的那些毛小子們放學，幾個人呼啦圍過來，把佳月圍在中間：“蕭家女，真神奇，沒人敢娶，抱娃亂竄。”

    幾個人哄一聲就笑了，佳月氣得小臉發白：“你們都滾！不然讓姥爺打你們手板！”

    “蕭家女，不要臉，孩子都抱出來了，別以為我們不知道，是林裕忠的種。”一個黑瘦的小子喊了句，撒腿就跑。

    “張瀨頭，你混蛋！”佳月氣得要哭了，要不是抱著小平安，她非追上去撓死他不可。

    張福回頭做鬼臉：“蕭家女，真神奇，沒人敢娶，抱娃亂竄。”

    “小崽子，我打死你！”穀雨提著棍子就追出來了，張福嚇得撒腿就跑，一口氣跑回家。

    穀雨看著都要氣哭了的佳月，過來：“走，回家。”

    進了院子，佳月抱著小平安跑進屋，進屋眼淚就掉下來了。

    蕭佳人剛做好了飯，一進屋就見佳月坐在床上，點著包被裏的小平安嘟囔著：“都是你惹的禍！我姐好心救你，還挨罵，等你會說話的時候，我就揍你！”

    蕭佳人微微皺眉，過來坐在佳月旁邊，看她眼圈紅紅的，問：“怎麽了？”

    “還能怎麽了？那些沒出息的泥腿子罵人，說的可難聽了，我要不是抱著他，非跟他們拚命不可，姥爺好心教他們讀書識字，他們卻一個個不要臉。”佳月抬起手背抹了一把眼睛：“姐，咱們把平安送人。”

    蕭佳人拿了手帕給佳月擦臉：“不管別人說什麽，你得記住了，平安的身份不能說破了，不然蘇郎中的死就說不清楚了。”

    “你當我傻啊，就因為不能說，這啞巴虧得吃。”佳月嘟囔著，又用手戳了戳小平安：“真想揍他！”

    蕭佳人揉了揉佳月的發頂：“去叫姥爺和昭林回來吃飯，以後我照顧平安。”

    “姐。”佳月拉長了聲調，見大姐拉下了臉，隻能下地出去了，那小樣兒倔哄哄的。

    張福跑回家，等一會兒就賊溜溜的走了，在隱蔽的草堆後頭伸出手：“給我糖。”

    “給你。”小滿把糖放在了張福的手裏，壓低聲音：“記得，你要膽子大一些，他們家人不敢打你的。”

    張福把糖扔進嘴裏：“別忽悠我了，穀雨差點兒沒揍我。”

    “你挨揍我就給你銀子。”小滿白了一眼張福：“沒出息，笨的和豬似的。”說完，轉身就走了。

    張福啐了一口，自己哪裏笨了？精著呢。

    小滿回到家裏，看著林華章緊閉的房門，又看看酒氣衝天的大哥那屋，回到了自己的屋裏，看到大滿正在繡花，脫了鞋坐在炕上：“你真有閑心。”

    “不然怎麽樣？咱們家丟透人了，出門也被人說三到四的。”大滿把花撐子扔在了炕上：“咱家也不知道咋了，最近倒黴的不行。”

    “你還看不懂？”小滿湊過來：“林玉嬋都跑了，為啥跑了？惹了那麽大的禍肯定要跑，爹娘誰不知道於嬌娘肚子裏的孩子是咱家的，但是不能認，認了就更丟人了，這事兒誰得了便宜？”

    “便宜？還有人得了便宜？”大滿狐疑的看著小滿。

    小滿一臉恨她不爭氣的樣子，沉聲：“蕭佳人啊，你別忘了，這事兒剛出之後，他們家作坊停了，這停了作坊是啥意思？不就是斷了咱們家的財路了？咱爹娘都憋著氣兒，可沒招啊。”

    提到蕭佳人，大滿頓時也立了眼睛：“那小蹄子最近得意的很，真以為自己能耐了，咱爹也是的，為啥就能忍得下，大哥手指斷了也不吭聲，真懷疑咱爹是慫了。”

    “咱爹是慫了，誰在銀子麵前不慫？不過絕對不能便宜了蕭佳人，不如咱們這樣……。”小滿在大滿耳邊嘀咕了一頓。

    大滿嚇得直搖頭：“你可拉倒，你要害死咱大哥啊？”

    “害死？那個獵戶多少日子不回來一次，你怕啥？待會兒咱們家去和大哥商量一下，然後就按照我說的辦。”小滿說著，下了地：“別亂說啊，這事兒成了的話，咱們家以後要啥沒有？”

    大滿還想說話。

    小滿看著繡了一半的鴛鴦：“你還指望不指望出嫁的時候多拿一些嫁妝了？”

    這下，大滿沒話說了。

    “走，做飯去。”小滿說著，先出去了。

    兩個人在灶房做飯，又小聲嘀咕了好半天，因為婚事丟了人，別說她們不願意出門，林華章更不願意出門，就是丁氏也病倒了。

    做好了飯菜，小滿去叫了林華章和林裕忠吃飯，這一家人坐在桌子上，林裕忠滿身酒氣的又讓小滿去拿酒，林華章上去就是一耳光：“要不要臉了？不吃就滾回去！”

    “你這是幹啥，咱兒子憋屈著呢，喝點兒酒也不行？”丁氏心疼的扶著搖晃的林裕忠，回頭瞪了一眼林華章。

    林華章哼了一聲：“都是你寵出來的孽障！”

    好不容易吃完了飯，林華章一甩袖子就回去書房了，丁氏哭了一通躺在炕上，小滿和大滿規規矩矩的進屋做針線活。

    沒一會兒，小滿偷偷溜進了林裕忠的屋子，看他正歪在炕上，往嘴裏倒酒，過去一把搶下來。

    “你幹啥？”林裕忠瞪著紅了的眼珠子。

    “大哥，你想不想要蕭佳人？”小滿把酒瓶子放在一邊，問了句。

    林裕忠目露凶光：“那個賤貨，犯到我手裏，我非弄死她不可。”

    “別說那些沒用的，要報仇不難，不過我和大滿不能出去，你去縣裏買點兒那種藥，最好烈一點兒的，然後就等我給你報仇。”

    林裕忠一下坐起來，看著小滿：“你啥意思？”

    “讓你得償所願唄！”小滿眯著眼睛，咬了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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