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1章 他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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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身寬鬆的家居服,一瘸一拐走在檳榔樹下,悠哉遊哉散步。那自信沉穩的氣度,竟讓人忽略了他腿腳的殘缺。
    “早啊,來散步?”他打了個招呼,像極了鄰裏間的寒暄。
    淩菲壓下心裏的怪異,淡笑著點了個頭,“是啊,不走走到時候不好生。”
    他又將目光投向她的肚子,問道:“還幾個月?”
    “馬上了,還有二十多天。”她笑著回答,心裏卻越來越覺得古怪。和一個仇人聊自己生孩子的事,多麽怪異。而且,他會不會讓她順利把孩子生下來還兩說呢。
    可是她也不可能在事情還沒發生時,就自己嚇唬自己。醫生說她之前流過一個孩子,這胎要小心,要保持良好的情緒,不能驚嚇,不能激動。
    淩菲歎了口氣,恁是將所有負麵猜想摒棄。心想,所有的事,都沒有這個孩子重要,一切等到生完孩子再說吧。
    “走吧,我帶你走走,這條路不好走,往那邊吧。”盛炎庭很熱心,若不是兩人是仇人,她都要懷疑他是不是對她有意思了。
    兩人漫步在海灘上,涼風習習,吹來海水的鹹濕和海鮮的腥氣,並不太好聞。但海邊的景色還是不錯的。
    陽光不強烈,照亮了周邊的雲霞,紅彤彤的一片。水麵上躍動的金色,像歡快的音符,充滿了朝氣。
    一天最美的時辰,有喜歡的人在身邊,會覺得生活愜意得不要不要的。
    可惜身邊是仇人!
    淩菲卻不得不提著膽子,小心應對著旁邊的人。他說的每句話是不是別有深意,她都會考慮一下。
    但他一直在拉家常,就像久別重逢的老朋友,說著毫不見外的話。
    他給她說了一個故事,淩菲才知道他怎麽到了這裏。
    當初他被江水卷走,也曾絕望放棄過,以為自己必死無疑。沒想到遇到了夜裏下網的漁民,一網子下去,還沒放好,就被江麵上飄來的不明物體撞上。
    漁民撈上來的那個不明物體就是他。
    當時他已經氣絕,漁民摸了摸他的心髒,發現還有輕微跳動,這才奮力一救。給他做了人工呼吸,按壓心肺,把他體內的水逼出來,折騰了幾個小時,總算把他救活。
    他在那個漁民家休養了一個多月,身上的傷倒沒什麽,就是腿部摔下江時摔斷了。他又不敢去醫院,錯過了治療的最佳時機。靠著自身的自愈能力,最後隻能保住腿腳沒有廢掉,但走路卻不可避免地跛了。
    那個漁民帶著他打漁,然後有一天告訴他,他要去崇州和哥哥匯合,一起出海打漁。
    那時候,盛炎庭對這種平靜的生活有些眷戀,覺得人生在世,做得再轟轟烈烈,最後也要歸於塵土,不如就這樣,平平淡淡過日子,還樂得逍遙。
    於是,他隨那漁民一起到了崇州,就在海口外的一個小島上。
    他跟著那漁民出海,把島外的一切都摸熟了,還看中了一個無人的小島,就是現在這個島。
    淩菲有些詫異,他就這麽輕易把位置告訴她了,是篤定她沒有辦法通知外麵的人?
    盛炎庭不以為意,繼續講述他的故事。
    他在崇州過了一段平凡的日子,內心前所未有的平靜。
    直到有一天,他的手下找到他……
    他終究不是一個甘於平凡的人,尤其聽到極樂門被滅,彭老不知所蹤,體內那不安分的因子就活躍起來。
    那些人都完了,而他在江城還有一些隱匿的人手,將來就是他一支獨大了。
    那兩個找到他的手下麵相有些凶惡,把漁民的哥哥嚇到了。後來他哥哥留意到盛炎庭和那兩人身份不簡單,還把這事告訴了那個漁民。
    盛炎庭不知道兄弟倆會怎樣對待他們,但每天那個漁民還是會邀他一起出海。
    然而有一天,他從海上回來時,卻發現有警察到崇州來,像在搜查什麽人。
    他一下子就想到了前幾天這兄弟倆的密談,還有那個哥哥看他們的異樣眼神。
    情急之下,他甚至想過殺了那個漁民。但這樣的動靜太大,不利於他逃走。思來想去,覺得還是先躲起來比較好。
    沒想到漁民會幫他,讓他藏在船艙下的暫養池裏。當時,警察已經看到他們的船,正朝他們走來。
    盛炎庭盯著那個漁民的眼睛,除了著急並沒有任何心虛或者興奮的情緒。他沒得選擇,隻有選擇相信他。
    幸好那個漁民沒有出賣他。
    可是,漁民的哥哥卻有別的心思,把那兩名手下的藏身之處供出來,還告訴警察不止他們倆。
    那兩名手下見無處可逃,為了掩藏盛炎庭下落,不顧被警方擊斃的危險,有一個跳出來一刀結果了那個哥哥。
    一陣混亂過後,盛炎庭才鑽出來。那個漁民正抱著哥哥的屍體失聲痛哭。兩名手下被帶走,警察也走了,村子又恢複清淨,隻有他的哭聲那樣悲愴痛苦。
    盛炎庭站在那裏,心情複雜。他不懂為什麽他沒有把自己供出去,就算開始是心存善念,可是後來他哥哥死在那兩人手裏,他完全可以把自己也交給警方,為他哥哥報仇。
    說到這裏,他的目光落在遙遠的天際,悠悠歎了口氣。
    “後來呢?”這樣的故事,讓淩菲覺得有些揪心。她自問自己做不到那個漁民那樣寬容,大度。
    “沒有後來,後來我就離開了那裏。”他聲音很輕,低緩回旋,充滿惆悵。
    那個漁民沒有指責他,甚至沒有說過一句譴責的話,隻是默默地處理哥哥的後事。
    但他心裏很不好受。這麽多年,他做過那麽多壞事,從來沒有後悔過,也沒有害怕過,更不會為那些受害人難過。
    可是這次,他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滋味,壓抑著他,那種感覺難以言喻。
    他走的時候沒有和那個漁民說什麽,沒有感謝,沒有道歉,什麽都沒有。就好像之前發生的那些事都不存在,兩人從來未曾遇見過。
    有時候他會想,如果當初沒有遇到他……
    “我欠了人家兩條命,還不止……”還有為他而死的手下。
    淩菲側過頭看他,第一次在他臉上看到不屬於他該有的悔恨。
    她不太明白他為什麽會和她說這些,也許是一個人把事情都憋在心裏,憋久了,忍不住就要找人傾吐。
    可他為什麽會找自己?而不是秦婉婷?
    “你和秦婉婷……她怎麽會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