斂了心神，容靳倏忽睜開眼，對蔡師傅說：“回公司。”

    程薇坐在副駕駛座，很想問他，“不是還有兩家公司要去看嗎？”可是從觀後鏡瞟到他，神色陰鬱，似乎心情不太好。她識趣地

    閉了嘴。

    淩菲坐在公交車上，將窗戶大開，吹著涼風。現在找對口的工作不好找了，她又不想找家裏幫忙。是不是要降低要求？廣撒網

    ？

    歎了口氣，看了一眼手機。這幾天投的簡曆，還有最後一家公司沒給消息，雖不是做環保設計的，而是做環保設備的銷售維護

    ，但到底還算比較熟悉的行當。

    如果沒有其它合適的，這家如果來消息，她也願意去試一試。

    大約老天聽到她的話了，才這麽想著，手機來電了。

    她有些激動地接起來。

    果然是那家儀器公司！要她第二天早上過去麵試。

    第二天一早，她打扮得像個幹練的職場女性，來到應聘的傲風科技公司。這是一家以銷售環保設施設備為主，順帶經營儀器維

    修的公司。

    淩菲應聘的銷售工程師，主要是針對銷售出去的儀器進行維護檢修，和上門培訓。

    公司在大樓的二十層，上樓後並沒有看到多少來麵試的人。大約是這個職位專業性要求比較強，淩菲也沒做多想。

    到辦公室說明來意，很快就有個中年男人過來，引她去麵試的房間。

    令她微微覺得驚訝的是，她並不是在會議室接受考官麵試。門上那“總經理辦公室”幾個字讓她有種不安的感覺。

    那個男人見她在門口躑躅不前，轉身叫她，“你快點啊，總經理在等著呢。”

    “總經理親自麵試我嗎？”她好奇地問。

    “廢話，我們要招的是工程師，這種專業性的問題隻有他懂，也得要他滿意才行。”

    “哦。”

    淩菲想，大概是自己多心了。這裏這麽多人，看起來公司規模不算太小。在這樣的正規公司能出什麽事？

    進去後，那個男人就退出了，屋裏隻有總經理和她兩個人。

    “先做一下。”那個總經理正在打字，也沒顧得上理她。

    淩菲在沙發上坐下，偷眼打量著他。四十歲左右，腦門有點禿，五官很一般，皮膚還有點黑。

    那人忽然停下手中動作，朝她看過來，將她逮了個正著。那眼睛不大，眼中卻露著精光，很精明的樣子。

    淩菲嚇了一跳，很快鎮定下來，朝他微微一笑。

    總經理轉開椅子，交叉著手指撐著下巴，看了她兩眼，小眼睛裏閃過一抹銳光，笑道：“淩菲？你以前做過什麽工作？”

    淩菲坐得端正優雅，將自己介紹了一番。看得出老板對她還是挺滿意的。

    “看來你還挺適合這個工作。不過……”老板站起身朝她走來，在她麵前站定，“這職位除了工作能力出眾，也要求會與人溝通。

    ”

    “這我能理解，畢竟是工程師嘛，要培訓學員，肯定得懂得怎樣交流溝通。”淩菲看他站著，也不好意坐著，於是跟著站起身。

    他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no，nono，我說的溝通不是指上課。”

    看她有些不解，繼續解釋道，“銷售工程師，首先是要銷售，其次才是做一名工程師。明白？”

    淩菲微訝，問道：“那就是說要我去銷售儀器？”

    “也不用你到處去發傳單，”他看出她的擔憂，圓圓的臉上露出一抹輕嘲，“我們有固定的渠道，你隻需要每隔一段時間去拜訪一

    下客戶。然後去那些買過儀器的客戶那裏回訪一下，幫他們解決一些問題就ok了。”

    淩菲鬆了口氣。這樣的事她可以接受。

    “行，我知道了。”

    總經理卻又笑了起來，“事情可沒那麽容易做。雖然不需要你像那些推銷員一樣耍嘴皮子，但到底也是銷售工程師，所以難免要

    遇到一些吃飯喝酒甚至跳舞的場合。這些你都會？”

    吃飯喝酒？她頭皮一陣發麻，倒不是不會，隻是不太喜歡。至於跳舞，銷售工程師還需要和別人跳舞？太誇張了。

    這時，總經理伸出手來。淩菲驚訝地看著他伸出的有些厚實的手，心裏隱隱有些不安。訕訕笑了笑，問道：“做什麽？”

    “跳舞，會嗎？”他沒有退讓，手又伸過來一寸。

    淩菲忍不住想後退，內心徘徊一陣，終於做了決定。

    “跳舞，我會。不過，我不想在這裏工作了。”淩菲朝他歉意地點了個頭，轉身往外走。

    那人收回手，嗤笑一聲，“怎麽，怕我對你怎樣？我李某也是有頭有臉的人，這青天白日的，還做不來那種事。”

    淩菲也覺得自己的反應過大，畢竟什麽都沒發生就甩臉走人，是對別人的不尊重。

    她轉過身道歉：“對不起，我沒那個意思，隻是……”

    話未說完，李經理就擺手打斷她，“好了好了，既然你不想跳舞，那就不跳，你說會跳舞，我也相信你。”

    一邊說著一邊走到旁邊的櫃子裏拿了一瓶紅酒，倒了兩杯端過來，說道：“來，壓壓驚。”

    淩菲看著那暗紅透亮的酒，沒有接。

    李經理把酒杯放在桌上，示意她坐下。

    “銷售工程師這個職位，跳舞不是重要的，但確實需要有一項技能，那就是喝酒！”他頷首看向酒杯，小眼精光綻放，很肯定地

    說，“你能將這兩杯酒都喝了，我立刻錄用你！”

    淩菲上下瞟了他一眼，冷笑道：“對不起，我不想喝，你還是另請高明。”

    她轉身要走，李經理見她決絕，急忙去拉她的手。

    淩菲下意識甩開他，腦中一熱，端起桌上的酒杯就朝他潑去。

    紅色的液體刺得他睜不開眼，濕漉漉的染紅了他的白襯衫，額前的一撮頭發被打濕，粘成一縷，酒滴順著他的發際滴下，格外

    滑稽。

    她潑完後，心裏的氣是出了，卻也有些害怕，嚷了一句就跑。

    “想找人陪酒，就去酒啊，招什麽聘？掛羊頭賣狗肉，惡心！”

    李經理傻了好一會兒才伸手抹去臉上的酒，眯眼看著她消失在門口，眼中迸出幽暗的光芒。

    淩菲跑出大樓，扶著路旁的一棵大樹喘氣，心裏還有些後怕。剛才真是太衝動了，萬一那個人獸性大發怎麽辦？

    不過，潑得真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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