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 成功蹭了一頓的唐越又一次試著對獵物進行催眠, 然而又失敗了。

    不僅失敗了。對方還想要捏爆他的臉, 還好他閃得快。然而閃完才納悶, 他怎麽老覺得自己應該怕他呢。這是個很不好的錯覺。

    “……到底問題出在哪裏？”唐越自言自語。

    “什麽問題？”唐翼轉頭。

    “哥, 你有遇到過催眠無效嗎？”

    “有啊。”

    “什麽什麽，誰誰誰誰誰！！”唐越一個縱躍跳入沙發, 動作花哨, 著陸倒是平穩。

    唐翼任他摟著脖子，專注看著手裏的書。

    “你。”唐翼平靜地翻過一頁。

    “……”唐越無語。

    切, 這不是是廢話嗎，他們都是吸血鬼, 催眠本就是互相免疫的。他說的是人, 是人, 他自己是人嗎, 完全不是人啊！

    過了幾天，社團初試的結果出來，兩人赫然都在入社名單裏。

    “果然, 我歌唱的好聽？”唐越自得。

    “恩，好聽好聽。”唐翼這次在看電子書, 敷衍得很。

    “看書看書，就知道看書，靠, 又是這本, 一本超過五十年的連載有什麽好追的？”

    “恩, 都追了那麽久了，總得看到完結。”

    “那得什麽時候？”

    “活久見。”

    唐越又是無語。不過他轉頭一想，說得也不無道理。聽說那老頭都78了，耗到他入土也差不多了。再說了，他們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倒是人類的時間太短了。

    這麽想著，他又迫不及待奔出去找美味的學長了。趁著他還活著多吸幾口。

    唐越早就打聽過了對方的課程，這個點應該在社團活動。他現在也算是正式的社團成員，去逛逛也很正常。

    可惜了，要找的人不在，倒是被眾學姐給拉過去調.戲了好一會，唐越也知道自己長得跟獅子狗一樣，向來比他老哥要招女人待見。換了別的男人，被一群妹子圍著開心還來不及，而唐越就覺得煩。一定要加個形容詞的話，就是，太tmd煩。

    他的鼻子本來就比較靈，那些脂粉香水味其樂融融地混在一起，搞得他興致勃勃的胃口都小了一半，聊了幾句，趕緊找了個借口轉頭溜了。

    在走廊裏，剛好碰上了回來的淩白，瞧見他也不意外。

    “學長，你剛剛去哪了？”唐越興衝衝。

    “醫務室。”

    “身體不舒服？”

    “有點貧血。”

    “……”這個答案讓抱著目的來的唐越忽然有點心虛。

    回頭他去查查什麽東西補血最有效，最好能把血補得足足的。

    ……想想就開心。

    唐越的心思全寫在臉上，十分好猜。隻是淩白沒想到，對方竟然有意願把他當做長期儲備糧來用，完全顛覆了他的認知。這算哪門子吸血鬼，跟養豬的有什麽區別？說好的凶狠殘暴呢。

    淩白為有這樣的同類而感到可恥。

    唐越也對自己有些失望。他以往從未對獵物有什麽留戀的情緒，都是來去匆匆，獵食結束催眠了事，這個催眠失敗卻亂了他的節奏，想要恢複節奏並不難，無非殺人滅口，他們才搬過來沒多久，宿敵不少，若是因此暴露了他們行蹤，才是危險又愚蠢。

    對方住院的日子裏，唐越有無數下手的機會，可其中阻撓他的最大障礙竟然是，他舍不得。原因很簡單，嚐過一次之後，他才發現，他以前吸過的都是垃圾垃圾垃圾！！

    周六上午，唐越背了一大包甜食登門拜訪。聽說甜食對低血糖貧血很有用，是他網上查到的。

    在淩白看來，就像是來送飼料的。

    係統：“小淩淩，你竟然已經在吃了……”

    淩白：“好吃為什麽不吃。”

    係統：“唉，墮落啊墮落~”

    淩白沒空理他，拆了甜甜圈後，他認真地挖著其中一盒布丁，明顯對方是隨便選的，不是他喜歡的口味。每樣試吃了幾口，他趿拉趿拉地又過去開門，唐越還蹲守在門口，淩白依然沒讓他進去，手一張，丟了張紙給他。

    唐越從頭上摘下來看，是一張詳細的食物清單。

    “照著這個買。”淩白說。

    “哦哦哦哦，好的。”唐越點頭。

    轉頭嗖地又是鑽進了麵包店，很快就背著第二包過來了，他這個飼養員當得越來越敬業了。

    係統這就不明白了，“小淩淩，這很像吃軟飯啊，你這不就等於同意讓他養了嗎？”

    淩白：“放鬆他的警戒心而已。”言下之意，當然不會是真的吃軟飯。

    係統恍然，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

    可是，你能不能別吃得那麽投入啊。

    ……

    易彬之後再也沒出現，聽人說是請了很長病假，對此也是有不少版本，群眾態度倒是一致，基本都是說他活該。

    轉眼就是校慶，各大社團都在忙著籌備活動。

    話劇社這種大社當然不會例外，加上吸納了不少新成員，正是利用上的時候。於是，大部分的新成員都被安排成了苦力，幹的都是勞累活，個個愁得眉毛倒吊，他們也想要露個臉出風頭啊。高一屆的學長們見狀立刻安慰了一番，大家都是這麽過來的，哪有那麽容易上來就出風頭啊，推心置腹如此這般，好不容易新生們的情緒平和了些，轉頭就看到跟他們一起來的唐越名字高高掛在主演表上，瞬間吐血，果然雞湯都是假的假的！

    這次排練的劇目是《白雪公主》，因為去年就演出過一次，戲服道具都是現成的，排練起來也得心應手。

    唐越的角色是鄰國王子，雖然是男主角，也就最後一場有戲份，所以演技差點也無所謂了。這個角色是社團全體投票出來的，社裏女生又多，基本是誰好看投誰。去年這個角色由賀風出演的，考慮到他現在的身體情況，今年倒是沒給他安排角色。美男需要愛護，坐著就行。

    幾乎不怎麽露麵的唐翼，吃了長得不錯的虧，也被眾妹子念念不忘上了，竟然也被安排了個角色，唐越回來就是一通哈哈哈。

    唐翼：“幹嘛？”

    “你的台詞還比我多三句。”唐越說。

    選角出來了，排練當然是要去的。

    唐翼分到的角色是獵人，逐句數下來台詞確實是比唐越的王子要多那麽幾句，不過海報上就沒他什麽事了。這也是唐越樂成那樣的主要原因，照他的話講，躺著搶了個c位，可不是賺翻了。

    “哥，你可真可憐。”唐越轉頭，手裏提著男主角華麗麗的道具大寶劍。

    “……”

    唐翼哭笑不得。

    其實主角還是配角，他倒是真不怎麽在乎，會加這個社團也不是因為感興趣，純粹是跟在唐越後麵湊個熱鬧，順便也好奇，好奇他這個弟弟突如其來的好興致。這個被他一眼看中的社團也許有什麽特別之處。現在看來，他可能是真的幼稚。

    排練十分乏味。

    第一天，兩兄弟都沒什麽戲份。唐越一邊看書，一邊看著唐越在後台翻著各式道具竄來竄去，沒一會就不見了，大概是去前麵看熱鬧去了，可直到排練結束人都沒跟著回來，問起來都說沒見到，唐翼這才覺得有必要去找找。

    排練已經結束了，不過舞台上的燈還亮著，燈光如水潮般柔和靜謐，隻勉強照出最前排的座椅，再往後就什麽都看不見了。

    唐翼卻看得清楚。

    他看到了消失了好一會的唐越，他身上還穿著王子的戲服，被黑暗吞噬的赤紅披風隻剩鏽色，他站在第三排不知道在做什麽，總之看起來就隻是呆呆地站著。

    唐翼正要出聲喊他，就見他扣著椅背俯身下去，曲起的臂彎漏出一個年輕男子的輪廓，很快又被遮住，隻剩唐越的背影，金色的後腦小幅度地動著……活像隻在蹭狗糧的狗。

    想也沒想地，唐翼直接上去將人拽了開來。

    “靠！咬到舌頭了！”唐越大叫。

    他的兩顆小尖牙才放出來，這下一紮一個小血窟窿。

    “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能對身邊的人下手……”唐翼也知道他自製力比較差，一般平時的覓食他從沒有管過他，畢竟那些都是陌生人，但對熟人下手意味著，一旦失手他們就會立刻失去目前安全穩定的生活，必須繼續搬家換其他身份，承擔的風險也更大。

    “嘖、”又是一番熟悉的說教，唐越還沒不耐煩，倒是有人覺得不耐煩了。

    聲音是從唐越的身後傳來的。

    正是剛醒過來的淩白。

    他今天本來坐在前排看排練，後來實在太困，就挪到後麵去偷懶，誰知道竟然睡了那麽久。早在唐越慘叫的時候他就差不多醒了，這時候突然湧進耳朵裏的一通說教更讓他頭痛不已。越是清醒，越是心煩。

    係統獻上關心：“小淩淩，你體力越來越差了，這樣下去很影響持久的~”

    淩白：“閉嘴，我體力好得很。”他隻是因為昨天鍛煉過頭了才會那麽困。

    淩白皺眉打量眼前的情景，正對上一雙冰冷的眼眸，擋住了他的視線，讓人更加不快地回視過去。

    唐翼暗暗心驚，不過仍繼續進行催眠。他正需要這樣的對視。

    “你剛才什麽都沒有聽見……”

    “……”

    “你現在覺得慢慢有了睡意，身體越來越疲憊……”

    “……”

    無論他說什麽，對方都始終是冷漠地看著他，唐翼是個很有耐心的人，不放棄地繼續勸導，卻也隻換來對方嘴角漸漸勾起的嘲諷。

    看不下去的唐越終於出聲，“哥，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催眠失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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