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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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目玲子因為從小就能夠見到別人見不到的妖怪、與其他孩子相比行為舉止怪異等種種原因原因,一直以來在她所生活的現實世界都沒有什麽人類朋友, 倒是和妖怪之間的相處很是融洽。
但妖怪也有他們的不便之處。
畢竟妖怪的生命更加漫長, 他們雖然有些心地善良, 與靈力者之間的關係也很好,但畢竟他們不能夠被大部分的人所見到,對於人類朋友身體上的一些問題也無法及時感知到這裏麵的問題,更在發現問題的時候不知道能夠向誰求助。
所以當玲子的身體出現異常的時候,竟然沒有一個人/妖怪/刀劍發現這其中的問題,最後還是玲子班上的班長發現玲子好幾天沒來上學, 找到了她現在所住的家, 從窗戶外看到玲子昏迷在房間內,將她送到了醫院。
而接下來的劇情發展就是大家所知道的那樣了。
小蛙在旅行途中路過玲子家的時候,發現玲子不在家, 從它在這個世界交到的好朋友——某位大妖怪的青蛙家臣那裏得知玲子生病的消息,通人性的寵物青蛙立刻拍了照片把這個消息傳到了本丸。
於是第二天,莫亞和本丸的刀劍們便從時空的夾縫之中來到了玲子所在的世界, 在妖怪們的帶領下來到了醫院, 見到了此時正在醫院病房裏發呆的夏目玲子。
在推開門前, 莫亞才想起來自己一直沒有問妖怪們玲子究竟得了什麽病, 但是這個疑問在她見到玲子的那一刻就有了答案。
因為就在她推開門和玲子打招呼的瞬間, 抬起頭看向她的玲子臉上露出了她熟悉的茫然:
“請問你是……誰?”
坐在病床上她最熟悉的那個友人,對她露出了陌生又警惕的表情, 在看到從她身後鑽出來的每個月都會來看她的刀劍付喪神後, 臉上警惕的表情就更明顯了。
莫亞這才明白玲子得了什麽病……
“失憶……嗎?”
……
玲子失憶的這個情況, 其實早就應該能發現。
比如當初玲子來參加本丸的宴會的時候,就能夠忘記把揣在兜裏的某大妖怪的青蛙家臣給忘記,再比如之後他們相約每個月一起聚會,玲子也經常會忘記,需要妖怪們提醒才會來……
還有她明明手中掌握著友人帳,經常給予很多妖怪承諾,但卻在之後轉頭就忘,莫亞有的時候工作繁忙可能兩三個月才能去和玲子見一麵,但玲子也經常會表現出對她的陌生感……
這些小細節,以前一直因為玲子本身對外表現出來的大大咧咧的粗神經被她、被刀劍們給忽略掉,可當看到玲子一臉茫然地看著他們這群朋友時,莫亞和刀劍們心裏隻剩下了懊悔和難受。
為什麽不多關心一下她呢?
因為她表麵上看著強大又自信,所以就忽略了對她的關心了嗎?忘記了她也隻是一個普通人,忘記了在他們不在的時候,她的身邊隻有一群妖怪朋友,根本沒辦法好好照顧她嗎?
“應該說,是身體在一步步慢慢變壞,而失憶隻是其中一個表現形式。”
上野在從趕回來參加正義者聯盟會議的莫亞口中得知了那位看自己很是不順眼的夏目玲子如今躺在病床上的消息後,通過莫亞的描述分析了一波玲子的病情。
就跟有些嚴重的疾病一開始的初期症狀都隻是輕微的感冒或者某個身體部位腫痛一樣,玲子身體衰敗的信號表現為健忘,總會忘掉些事情,然後慢慢的程度加深,變成了失憶,再到最後,大腦的問題會蔓延到全身,直至死亡。
“……醫生說,玲子的身體衰敗找不到理由,除了定時定點給她掛點滴補充需要的營養和日常檢查之外,他們也不知道該怎麽治療,建議家人將她帶回家休養……”
換而言之,也就是依照那個世界的醫學手段無法治好玲子的病……甚至醫院都查不出來玲子之所以生病的原因在哪裏。
他們隻能眼睜睜看著她凋零,看著她死亡。
莫亞重複著玲子所在的那家醫院醫生的話,臉色煞白,即使她很努力地維持著表麵的鎮定,但上野依舊從各種小細節處窺見了站在他麵前的這個審神者的驚慌和懊惱。
能不懊惱麽,能不驚慌麽……
這可是莫亞說起來第一個主動接觸並認識的朋友啊,是她人生意義上的第一位同性朋友,她第一次讓自己產生了想要找人陪自己一同前進的想法,讓她第一次從自己塑造的世界觀念裏走出來,接觸到了真正的她的同行審神者們,想方設法改變自己的不足……
明明她已經成為了排名賽的第一,隻等玲子學業結束就可以把自己的好友推薦來當審神者……為什麽每一次當她覺得一切很順利的時候總會出現些事情來打擊她?
擔任了莫亞好多年心裏主治醫生的上野一直對莫亞都是有問必答、為她出謀劃策的,每一次都是如此,這一次當然也不例外。他猶豫了片刻,然後輕聲道:
“其實不是沒有治療方法……隻是普通世界的人們不知道而已。”
莫亞頓時回過神來,滿含希望和催促看向了上野。
比起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盯著戰場的莫亞,上野作為時政雇傭來的心理醫生,所知道的各種內部消息一向比她多,有接觸過這麽多的審神者,必定也知道不少其他世界的事情。
這個病也許在夏目玲子的世界裏是無法治好的,但在其他世界就不一定了啊……
也許上野知道呢?知道哪個世界有頂級好的醫生,能夠治好玲子身上的病?
然而上野的答案是莫亞所沒想到的——
“……其實隻要讓夏目玲子來擔任審神者,並且召喚出刀劍付喪神,使用自己的靈力就好了。”
“……我不懂。”
莫亞直截了當搖了搖頭表示不理解,於是上野不得不再一次給莫亞解釋起了關於靈力的事情。
上野用一瓶可樂做了一個簡單的比喻。
“對於大多數人而言,他們的身體就像是水,透明又簡單,沒有其他物質的產生……而靈力者,則更像是可樂,在液體之中還摻雜著許多氣泡。”
“這些氣體儲存在靈力者的體內,如果靈力者的一生不去使用靈力,就像是一瓶可樂被固定放在一個地方一樣,其實也和水一樣沒有什麽特別之處……可一旦靈力者使用了靈力……”
“就像是一瓶可樂開始被拿在手裏搖晃震蕩,體內的靈力被催動,開始在身體裏循環,隨時隨地有靈力經過衝擊爆發直至死亡的威脅存在。在這種情況下,唯一能夠讓瓶子不爆裂的方法唯有把瓶口打開——”
“也就是找到一個途徑,讓靈力能夠持續穩定地被使用出去。”
“……我覺得你的比喻不太恰當。”
莫亞眨巴了許久的眼睛,還是沒忍住吐槽起上野那個神奇的“可樂&靈力”比喻,然後收獲了來自上野的一個白眼。
“你意會不就行了嗎!”他很暴躁,然後深呼吸繼續解釋。
“夏目玲子因為與妖怪的交往,時斷時續動用自己的靈力……這件事如果放在一般靈力者的身上其實沒什麽大問題,頂多就是可能時不時會感冒發燒一下,但偏偏,夏目玲子是一個和你一樣靈力很多的人。”
“對於別人來講可能無傷大雅的小事,放在她的身上就成了一件致命的事情,所以她的記憶力才會一步一步減退,所以她才會逐漸衰弱甚至昏迷,身體才會慢慢衰敗……”
“而最容易的治療手段,就是成為一名審神者,並且盡快擁有多把刀劍,身體裏的靈力一直維持著刀劍的人形,有了一個固定的宣泄口就不會在體內亂躥,她當然也就不會有事了。”
上野說到這裏聳聳肩,露出一個輕鬆的表情,然而逐漸開始有自己的想法並且開始思考的莫亞並沒有因為上野的幾句話就放鬆心情,就像所有在手術室外的家人對著一個有八成幾率能成功的手術都要擔心一下會不會恰好遇到最不幸的事情,莫亞和玲子的感情其實和家人也差不多了。
“……你怎麽就能確定這個方法有用?你有相關的成功案例嗎?”
這種聽上去似乎合情合理但仔細一想又分外荒謬的治療手段,莫亞雖然理解了上野的邏輯,卻不敢直接把這一套用到自己的好友玲子的身上,她希望上野能夠給她更多的論據讓她信服。
而上野在這個時候卻又一次沉默,沉默得讓莫亞心裏有些發慌。
在漫長的沉默之後,那位一直以來負責治療和引導莫亞的心理醫生終於和她講了一個案例:
“這個案例就是你,莫亞。”
莫亞呆愣在原地。
“……你的視力沒有再下降了不是嗎?”
明明在討論玲子的病,上野卻突然間提到了與之毫不相幹的莫亞的視力問題,讓她反應不過來,也沒辦法反應過來。
她的視力……
似乎確實沒有再下降了。
上野接著給莫亞下一波的衝擊:
“因為視力下降於是被海軍軍校勸退,最後無法成為一名海軍,不得不接受老師的提議輾轉加入審神者的隊伍……”
“我是看過你們海軍內部的檔案的。”
上野指的是當初莫亞第一次回自己的世界,從大將青雉那裏拿到的那位從海軍隊伍裏被派往時之政府的那名軍官的檔案。
“事實上視力並不會影響你們實力的發揮,海軍內部也有不少戴眼鏡的將領不是嗎?那些年紀大的老花眼,還有年紀小的近視眼,都沒有因為戴了眼鏡就被勒令離開海軍陣營……”
“你真的以為你是因為視力原因才離開的海軍軍校嗎?”
上野再一次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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