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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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綽聞言,瞬間麵色慘白,她不顧形象地抬手摳向喉嚨,試圖吐出方才所吞的藥丸。

    柳洵冷眼看著她狼狽的模樣,一點憐玉惜香之意也無:“此乃劇毒,入了肺腑之後很快便會令人毒發身亡,就算是大羅神仙來了,也是無力回天。對於此毒,想必殿下要比任何人都了解吧?”

    柳洵邊說邊走到她的身邊,一雙鳳眸上下打量著她,似笑非笑地輕聲問道:“殿下現在覺得害怕嗎?若是您還想活著,唯有服下解藥。不過,微臣可是聽說這毒,並無解藥,所以……微臣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殿下去地下見您的父王與母後了!”

    雲綽自是顧不得生氣,她抬手抖抖嗦嗦地伸向腰間掛著的五彩香包,隨即用力地扯下,迫不及待地從中取出一個精致小巧的瓷瓶。正當她要揭開瓶塞,卻被柳洵毫不客氣地奪了過去。

    “沒成想這毒竟然有藥可解!”柳洵取過瓷瓶,撥開瓶塞從中倒出一粒豆大小的黑色藥丸。

    “你……你把……還……還我……”雲綽隻覺腹中絞痛,額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她邊說邊伸過手胡亂地抓著,踉蹌地挪了兩步便倒地不起。

    柳洵連瞧都不瞧她一眼,將瓶中藥丸悉數倒於掌心,發現僅剩三粒。他擰眉看向倒在地麵痛苦掙紮的雲綽,隨即蹲下身說道:“眼下這解藥有三粒,不知殿下要服幾粒才能解這劇毒?”

    他邊說邊捏住一粒藥丸送到她麵前,就在她伸出顫抖的手要接過的時候,他又抬高聲音問道:“殿下,您是要服幾粒?”

    雲綽眼光發直,因痛苦而蜷縮起的身子開始不斷地抽搐。她急促地喘息著,朱唇開合著,卻是發不出聲音來。最終,她用顫抖的右手比劃出了“一”字,微張的朱唇翕動了兩下,喉嚨裏發出“嘶嘶”聲。

    “嗯?如此劇毒,隻服一粒,恐怕是不夠吧?”柳洵見她目光漸漸渙散,依舊是不緊不慢地問。

    雲綽急促地喘息著,渾身抽搐得更為劇烈,她費力地朝他點了點頭,急切地想到得到解藥。柳洵見狀,將掌心的藥丸倒回瓷瓶揣入了懷中,隨即俯身將她從地上攔腰抱起。

    將雲綽放到紫檀木所製的架子床上後,柳洵又是朝她挑唇一笑:“殿下請放心,微臣也算是出身世家,斷不會以下犯上毒害於您。方才隻是跟您開了個小小的玩笑,您現下並未中毒。興許是您太過緊張了,所以才會如此吧?依微臣之見,您還是多歇息為好,免得想得太多!”

    柳洵說完,抬手往她頸間一點,便聽雲綽發出一聲嚶嚀,隨即陷入了昏沉之中。

    初春的晚風依舊帶著冬日的寒意,吹在人身上,透著無盡的涼意。蘇重幕不知在殿外徘徊了多久,當他不經意見抬頭時,竟見月已中天。

    先前太醫們進進出出地忙碌著,現下倒是漸漸平靜下來。他心內忐忑擔憂,卻無法在這關鍵時刻入殿問詢。他徘徊的步伐越發地急促,簡直快要把靴底磨穿。

    約摸過了半個時辰,才見幾位太醫陸續而出,卻遲遲不見醫正張世申。

    蘇重幕隻能上前拽住了一名太醫探問:“陛下的情況如何了?”

    那名太醫麵無表情地朝他點了點頭,隨即又搖了搖頭,見他就要發急,便開口說道:“現下醫正大人正在為陛下診治,一切還要等張大人診治後才知。”

    蘇重幕心內對他這番回答自是不滿,一時卻也不好發作,隻能由著他出了殿門。

    過了一盞茶的功夫,但見芳銘由內室緩緩而出。蘇重幕見狀,連忙迎上前急切地問道:“姑姑,陛下的情況如何了?應該……應該沒什麽大礙吧?”

    芳銘不再像先前那麽焦躁難安,雖是兩道秀美微蹙,麵色卻緩和許多。她看了蘇重幕一眼,隨即朝他福了福身,用略帶沙啞的嗓音說道:“有勞左相大人費心了,方才太醫用了藥,想是驅了毒,陛下已然醒轉。聽聞左相大人尚未歸府,便差奴婢前來請大人回府安歇。”

    蘇重幕聽聞月詠醒了過來,頓覺心頭一鬆,然而骨折的左臂忽而突突地疼了起來。先前他因緊張焦慮而忽略了自己,眼下才感受到傷處的痛意。

    “那……可否請姑姑前去通報一聲,我……本官想入殿探望……隻是想看看陛下是否安好!”因他覺得這要求有些不妥,所以一向口齒伶俐的他說話有些吞吐,話未說完,便覺雙頰發燙。

    暈黃的宮燈下,芳銘並未瞧清他麵上的神情。聽他提出這樣的要求,心內暗覺怪異。不過這些時日來,她也瞧出這蘇重幕對月詠的態度不同以往,而且似乎有傾慕之意。想到柳洵辭官歸隱,遠離京都,令月詠心傷不已,眼下對情愛之事並不上心。想這蘇重幕無論是才幹還是模樣皆屬上乘,若他是真心愛慕,倒也是個不錯的人選。

    蘇重幕等了半晌未見她答話,不由抬眸看向她,見她一副神思恍惚的樣子,便不好意思再提,隻得悻悻而回。

    話說被柳洵敲昏在床的雲綽足足昏睡了半夜,直到天將亮時才醒了過來。睜開迷蒙的雙眼後,她漸漸恢複了神智。想起昨晚的事情,她猛地抬起雙手摸著自個兒的臉頰,觸到一陣溫熱後,又狠狠地掐了掐自己的胳膊,直到感到一陣痛意後,她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放寬心後,她撐起身子半躺在床。口幹舌燥的她本欲喚人上茶,想想現下自己的模樣定有些狼狽,便又作罷。她取了床邊的迎枕墊於腰後,又拿了外袍披上,抬手撐著腦袋想著昨日之事。

    昨晚柳洵前來鬧了那麽一出,定是為新帝取解藥來的。她平素從未見他有過這等越矩的言行,而且憑著他的手段,就算不使出昨晚那一招,也可以輕巧地從她這取走解藥。而且他做事一向幹脆利落,像昨日那麽大費周章,顯然不是他一貫的風格。他這葫蘆裏,到底賣的是什麽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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