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憂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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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詠聽後,難免心覺訝異,她怎麽也沒有料到這位眾人交口稱讚的雲綽長公主竟為了保命而拋下舉國臣民詐死。她這樣的作派,真是無恥!想到去年春闈設宴的行刺事件,她覺得定是與雲綽有關。估摸著雲綽見她登基稱帝,心內嫉恨,因此才派刺客前來。難怪前些日公孫良薑曾提及王室中最有野心的人當屬雲綽長公主,想必雲綽定是覬覦這薑國皇帝的寶座!

    從她受傷的這幾日來,蘇重幕幾乎每天都要到殿中探望。她已然知道雲綽之所以能夠得以實施金蟬脫殼之計,當年蘇重幕可謂是功不可沒。說起來,這個蘇重幕,還真是心機深沉呢。現今,就算她不想防著他也不行了。隻是現在,她打算不動聲色地觀察他,看他的葫蘆裏到底是賣的什麽藥!

    這日一早,蘇重幕又準時地在殿外求見。月詠聽了宮人通報,便將他請入內殿。

    平常的寒暄之後,蘇重幕挑了幾件政事說與她聽。半臥於床上的月詠有些慵懶,有一搭沒一搭地應著。蘇重幕見她意興闌珊,便知趣地住了嘴。待到宮人捧了藥碗上來,他忙起身接過,遣退了宮人後便坐於床邊伺候湯藥。

    “不必了,朕自己來了。”

    月詠不太適應他捧著藥碗,拿著勺子伺候她喝藥,便伸出未曾受傷的左手要接過他手中的勺子。誰知他靈巧地躲過,將手中盛滿藥汁的勺子遞到了她的唇邊:“陛下受了傷,不太方便,還是臣來!”

    月詠抬眼看了看他,朝他無奈一笑,張口喝下了勺中藥汁。他一勺一勺地遞到了唇邊,她一口一口地喝下藥;他覺得與她一點一點地拉近了距離,而她卻覺得他為了達成目的在一步一步地設計、作戲。

    芳銘說他對她確是心懷傾慕之情,然而她卻不敢相信。她信賴過他,也對他有所倚仗,然而他卻欺騙了她。他明明知道雲綽長公主活得好好的,仍是委派人選四處去尋找王長女,並將她接入王宮,甚至擁戴她登基稱帝。現今冷靜下來想一想,也許他所做的一切,正是在為雲綽鋪路。他利用她鏟除了差點滅了上官王室的叛黨餘孽,又恭順地輔佐她坐上了帝王的寶座。女子登基稱帝,自打薑國開國以來,便不曾有人開此先例。像他如此清高倨傲的人,為何會讓她順順利利地登上了帝位?唯一能夠解釋得通的,便是他真正想輔佐稱帝的人是雲綽長公主!

    看著眼前這張清俊誠摯的麵容,月詠的心隱隱作痛。她忽而又想到了柳洵,也許他與蘇重幕一樣,為了讓雲綽順理成章地登上薑國帝王之位,所以在她即將登上帝位之時功成身退。本來他就是雲綽的駙馬,想來現今他應是陪在雲綽的左右?

    月詠越想越覺得心痛,早在天朝的時候,她便步入了他們所設的圈套。她踏上這條步滿荊棘的路途,經曆了千辛萬苦總算是走出了條通天大道,誰知道倒頭來卻是在為他人鋪路,想想還真是覺得可悲又可笑!眼下走到這一步,她身邊沒有可以信賴的人,更沒有可以依仗的人,僅憑她孤軍奮戰,又怎麽能鬥得過他們?思及此,她深入了前所未有的絕望。要如何衝破這絕望的牢籠,遠離這虛偽可怕的地方,此時的她已無心去思考對策。也許她天生就是像棋子一般的存在,在天朝是皇帝的鷹犬,在薑國是雲綽那一幫人擺在棋盤上的棋子,自始至終,她沒有過自由!

    蘇重幕擱下藥碗後,轉身見她目光虛無地倚在迎枕上,忙上前喚了她兩聲。然而她卻遲遲不答,隻是一動不動地坐著,仿若靈魂出竅一般。蘇重幕見狀嚇得不輕,忙抬高了聲音喚道:“陛下,您……您這是怎麽了?要不要臣去叫太醫過來?”

    他的手扶上了她的右肩,輕柔地晃著。月詠這才回過神來,麵色疲憊地搖了搖頭,說道:“不必了,朕有些累了,你先回!”

    見她下了逐客令,蘇重幕顯然有些失落,他低頭看著她,隔了半晌,長長地歎了口氣。

    月詠偏偏會錯了意,擰眉接口說道:“放心,朕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

    “陛下!”聽她說了這話,蘇重幕心疼地責怪道:“現今好端端的,您為何要說這話?臣隻是見陛下麵色不佳,想來您應是有心事,所以才……其實陛下若是心中有事,若是可以的話,不妨說出來,憋在心裏頭總是不好。”

    “也不過是朝堂上所提的那些事情,眼下刑部的案子一直毫無進展,現今又出了刺客,一時也查不出刺客來曆。說起來,朕這皇帝當得難免失敗,當初說什麽順應民意,現下想想,民意到底是什麽?人心不同,每個人所追求的也都不同,所以民意也是截然不同。朕隻是被一部分人被推上這高台寶座,所以朕存在的意義,僅僅是順應了這一部分人的心意。而這一部分人到底是懷著什麽樣的心意,朕覺得也許並不單純?”月詠本是打算不動聲色,然而覺得心中太過壓抑,難免會有所抱怨。

    蘇重幕心道她是因近來發生的事情而受到了打擊,便有心寬慰道:“陛下,民意並非是您所想的所有人的心意,而是一大部分正直善良之人的心之所向。這世間不乏奸惡之徒,所以還請陛下不要在乎那些人的想法與舉動。”

    “不在乎?他們差點要了朕的性命,叫朕怎麽能不在乎?”月詠一雙秀眉緊鎖,語氣不悅地說道。

    “請陛下放心,臣一定督促刑部查案,早日將兩件事情查個水落石出!”蘇重幕平素雖是伶牙俐齒,可在安慰人方麵,卻一向詞窮。

    月詠唯恐再說下去就控製不住自己心內的怒意,故作疲憊地閉上眼,說道:“那這些事就交由左相去辦,朕這段時間,也該好好歇歇了。”

    蘇重幕見她滿麵疲色,便也不忍打擾,上前扶她躺平並細心地為她掖好了被角這才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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