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被如此毫不留情地在明麵上拒絕，顧西麟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辦，他其實害怕再說下去藍昱會徹底跟他翻臉，隻好回頭上了慕尚。車子緩緩地往影視城裏開了進去。

    柳楊二人剛好填飽了肚子走了過來。見此情景，柳楊說：“真是窮人也有幾門富親戚啊。藍哥你怎麽不跟這有錢的哥們兒混口飯去？”

    每次見過顧西麟，藍昱的情緒就會變得很煩躁，他沒好氣地說：“他又不是我親戚。”。

    柳楊看了一眼江泯，他倆不說話了，找了一塊地方離藍昱很近的地方坐了下來。

    藍昱剛準備起來活動一下，就看見從裏麵走出來幾個人。他眼尖，忙跟那二人說道：“張導來了！”

    蹲在附近的群演們也發現了目標，幾十號人一窩蜂地擁了上去。

    張導演四十開外的年紀，他當挑選群演的副導演已經好多年了，常年駐紮在豎店拍片。群演是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走的走，來的來，長年駐紮在這裏的都成了他的熟麵孔。

    張導演站在門口的台階上，衝人群往下壓壓手示意大家安靜，然後高聲說道：“我們劇組需要古裝演員三人，有過出演經曆的請舉手。”

    唰唰唰，大家的手跟小樹木似的都舉了起來。

    張導演這人心不黑，沒有管群演要好處的劣習，難得的是他還能注意到要“雨露均沾”，可能他覺得這是擴大群演基數的好辦法。他的目光挨著人頭巡視了一遍，手一指，“你，你，還有你，就你仨了！”

    被他指的三人正是柳楊、江泯和藍昱。藍昱這個小帥哥給張導演留下的印象很好，他們三人有段時間沒上過他的電影了。

    其他人見沒被挑中，又都散去紮堆聊天扯閑話了。

    藍昱他們三人喜滋滋地跟著張導演往裏走去。

    張導演交待道：“我先把醜話說到前頭，你們二人這回要演死屍。回頭我給你們發紅包。”他指了下柳楊和江泯。然後又跟藍昱說：“你，我記得名叫藍昱。這回你的角色有五句台詞，可得好好表現一番啊！”

    柳楊和江泯被張導演點中時，都一臉喜氣興高采烈。現在一聽說要演屍體，心情百般複雜。這個說起來好演，兩眼一閉地上一躺就完事。可很多人都覺得晦氣，不過還好啊導演說了要給紅包。這是劇組約定俗成的規矩，用來壓晦氣的。

    能領盒飯總比沒有好，以前又不是沒有演過。二人這樣一想，又都高興了。

    倒是藍昱開始感覺到緊張了，張導演說了讓他好好表現，他可不能給張導演丟臉！

    到了拍片現場。張導演讓人給他們換衣服和化妝。

    這是一部由熱門玄幻改編的電影。藍昱在裏麵演屌霸天男主門派下一名普通弟子。

    具體情節是男主既酷又帥地禦劍而來，見到藍昱扮演的小貨郎，緩緩降落到地麵上，走過去問路。

    藍昱的五句台詞分別是：

    “師尊，前方是一座惡人嶺。”

    “據我所知，那裏有妖魔吃人的消息時常傳來。”

    “聽說是紅發碧眼的怪物。”

    “傳聞就是這樣。”

    “師尊，你的香囊掉啦。”

    五句台詞已經短小得不能再短小了。對於藍昱來說，記這點兒東西簡直是小菜一碟。

    然而實際情況是：男主禦劍來了五次，藍昱的表演才通過導演的驗收。

    原因當然是藍昱太緊張了，整個人處在緊繃繃無法鬆馳的狀態。再加上他站在那裏又太搶眼了，一身樸素的布巾包頭短衣打扮，也掩不住他帥氣的外型。

    兩種原因疊加在一起，使得藍昱扮演的這個角色沒辦法跟別的融入一起。導演不停地喊“哢”，又親自過來示範了兩次，藍昱才好不容易進入了狀態。

    ……

    話說顧西麟被藍昱嗆走之後，他還想跟藍昱再談談。待他回轉過來時，發現藍昱已經被挑中去片場了。

    這不是顧西麟第一次偷偷去看藍昱的表演。顧西麟站在片場不起眼的角落，，目睹了藍昱拍片的整個經過。藍昱前麵幾次的表演，令顧西麟微微搖頭。他心道：不是每個想當演員的人，都能成為明星的。不是這塊料，被錘打多少遍都沒用。這就是他想跟藍昱說卻沒有辦法坦然說出來的話。

    返工到第五遍時，藍昱整個人鬆馳下來，算是比較完美地達到了導演的要求。

    這時顧西麟又有了新的想法，他覺得如果有人指導藍昱，藍昱取得進步的可能性還是有的。不過藍昱在他麵前特別愛炸毛，顧西麟琢磨著得給他提這個建議時，必須找個天時地利人和的合適時機才行。

    收工的時候，導演跟藍昱說：“小夥子外形條件不錯，去到張副導那邊登個記。”

    藍昱給張副導留下自己的名字跟手機號碼，手都有些抖得拿不住筆，心裏湧出一陣陣狂喜。這意味著他當明星的機會要來了嗎？閃閃發亮的未來似乎在朝他招手。

    柳楊和江泯已經領到了紅包，他倆聽到導演說的這句話後，起哄要讓藍昱請客。

    請就請吧，藍昱的心情特別好。他在門口的小超市買了一大堆食物和啤酒。出來時看見天空已經掛起了皎皎明月，照得大地清亮亮白晃晃的，就說在室外找個地方坐坐。

    柳楊道：“青年水庫邊風景不錯。”

    心裏的喜悅讓藍昱忽略了自己怕水這件事情，應道：“好啊。我們就去那裏吧。”

    江泯說他的房間裏有一瓶白酒，問柳楊要不要帶上。柳楊略加思考之後，讓江泯帶上。

    他們仨拎著大包小袋的朝青年水庫邊走去。

    青年水庫就在豎店附近，是上個世紀文革時期大幹快上修建的，現在已經改名為蓮花公園了，一池碧水如鏡麵，種著亭亭的荷花，成為豎店附近拍片賞景遊玩的勝地。

    此時荷花盛開的季節已過，殘荷、碧葉與蓮蓬共存，擠擠挨挨，熱熱鬧鬧地鋪滿了整個水麵。三個歲數相仿的年輕人在月光下就著零食，喝酒賞月，倒也有幾分雅興。

    藍昱喝了些啤酒，其餘二人白酒和啤酒摻著喝。不知不覺中大家都有了酒意。

    藍昱酒量不行，不多的啤酒也讓感覺渾身燥熱。他起身站到水庫邊看風景，水麵帶來一陣陣森森的涼意，令他感覺到全身無比舒爽。

    這時不知從哪裏湧過來一層厚實雲遮住了月亮。沒有了月光的映照，周圍的樹叢突然變得黑黢黢的，像形狀模糊不清的怪物，又不知道從哪裏卷起了嗖嗖的冷風，肆意地刮來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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