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用力按下他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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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一個星期實際上隻有五個工作日,過起來很快。不知不覺就到了周末,收工的時候,藍昱和常欣一起走出公司的大門。
藍昱心道一周前徐潤豪說過的話,沒準他已經忘記了吧。最好是忘記。忙碌了七天,除了上課聽課,就是複習回味老師所講的內容,摸索表演之道,藍昱已經覺得血槽已空,他隻想回到住處好好休息大睡一場。
剛走下公司大樓的台階,藍昱一抬頭,就看見徐潤豪經常坐的那輛豪車開了過來,緩緩地停在他的身邊。
司機下了車,伸手拉開後車門,伸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大少爺,徐先生請你回家吃飯。”
藍昱心裏叫苦不迭,這人生……真是怕什麽來什麽啊。他還想掙紮一番,回頭就問常欣,“常哥,咱們晚上還得跟老師上課吧?”
常欣被藍昱受到的待遇嚇到了。這些天他跟藍昱整天都悶在教室裏被老師強灌耳音,吃飯是在大街小巷的小食店解決的,早就忘記了他帶的藝人是富二代這個事實,眼前這架勢厲害,豪車、專門的司機,以及夢幻般聽到他的藝人被叫做少爺……
震驚之餘,常欣的大腦就沒反應過來,“不上課了!老師不都已經說要上的課結束了嘛!”
唉,這豬一般的隊友!藍昱隻好扶額坐進了車裏,
常欣看見那鋥光瓦亮的豪車漸行漸遠,才琢磨出來――他的藝人……剛才那話的意思,難倒是不想回家?
哎,真是的!徐家的車子都那麽壕,家裏的房子不用說,那肯定是別野極的,又寬敞又明亮,家裏的傭人擺了一桌子飯菜等他回來享用……幹嘛不願意回家?!常欣一邊暢想著他藝人豪華版的周末生活,一邊流著哈喇子騎著電動車回了。
常欣想像中所有的場景,的確也發生在現實裏。夕陽映紅了晚霞,也給徐家位於半山腰的別墅鍍上了一層金邊,別野看起來富麗堂皇極了。藍昱站在院子門口往裏看,裏麵的燈也亮了,花草樹木被映照得綠意盎然,生機勃勃。
藍昱走進屋子裏的時候,家裏的傭人躬身問好,長條形檀木餐桌已經擺上了各式菜肴,在水晶吊燈的照耀下,散發出誘人的色澤和香味。
但常欣所遐想的那種豪華周末生活的愜意感,對於藍昱來說是不存在的。他一走進徐家就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壓力撲麵而來。
葛曼笑著招呼藍昱坐下,親手給藍昱盛了一碗湯,還笑著說徐青之跟徐潤豪是大忙人,飯菜都放涼了他們也不一定能及時回來,還是邊吃邊等他們吧。
這個時候的葛曼看起來很賢淑明理,頗有貴婦風範。待藍昱坐下開始動筷子之後,葛曼之前的冷嘲熱諷就來了。
“嘖嘖,徐大少爺這次沒有是一個人回來的?你的西麟哥呢?他沒有陪你回來嗎?”
“我怎麽看網上說,顧西麟又有了新的女朋友。哎喲喲,恐怕是舊的要被拋棄了吧?”
葛曼正高一句低一句地自言自語,忽然一口吐了出來,罵道:“這菌子怎麽變了味道?”
立刻有傭人過來彎腰怯怯地說,這次燒的菌子是別家的,以前慣用的那家不知道搬去哪裏了。
葛曼聽了這話,一甩手差點摑到那傭人的臉上,“就這點本事!連個人都看不住,活該四處要飯吃!”――藍昱家雖然貧窮,但家庭單純和睦和樂融融,沒見過這樣跋扈的人,正愕然時他忽然想到,葛曼這是借著菌子這個話題在罵他?!
一想到這裏,藍昱大腦裏突然有塊區域蠢蠢跳動,他覺得自己一張嘴,就會湧出同樣刻薄的話語跟葛曼對罵回去,他還想跳起來把桌上的碗碟扒拉到地上……
藍昱知道這是徐由之留下的那塊意識做出的反應。
藍昱此時已經發現了!他重生到徐由之的身體裏,擁有的思想意識並不是完完全全是自己的。比如此時他大腦做出的反應就是屬於徐由之的。或許是沒有合適的外部條件平時它都蟄伏著,或許是太微弱了藍昱沒有感覺到,但此刻藍昱能清楚地感受到它!
拉下臉來對罵不是藍昱的長項,並且罵什麽藍昱也不知道!藍昱竭力去調動大腦裏其餘部分來壓製著那躁動的,一遍遍默念“冷靜冷靜”……好像還是有作用,那躁動被壓在山下變成薄薄的一片,掙紮了幾下便不再動彈了……
藍昱下意識地端起麵前的碗喝了一口湯,他想起了很多,比如聶蘭娟就對他說過,要拿到屬於他的那部分。他不給,就誰也拿不走。
藍昱不是沒有立過fg,要靠自己的雙手不僅要生活下去,而且還要活得很好。可是聶蘭娟那清瘦的麵容映在他的眼前。
聶蘭娟家門前小商店的人都說了,聶蘭娟沒有錢去做化療。這句話傳達出的是兩層意思:聶蘭娟生了癌症之類的重病,聶蘭娟沒有錢治病。
按說聶蘭娟是徐由之的親生母親,也是徐潤豪的前妻。從感情這方麵講,聶蘭娟應該得到來自於徐家的資助。可是,藍昱看看葛曼那副刻薄的嘴臉,就知道這已經是不可能。
而自己頂著徐由之的身體,理應爭取到應得的權利,就當是為了給聶蘭娟治病。
所以藍昱打定主意不理葛曼,將自己變成一塊石頭――你葛曼再說什麽,我都當沒聽見,不理不睬任你怎麽說!
葛曼說得嘴巴都累了,她就希望徐家這個沒什麽卵用的長子被她激怒,然後按捺不住地跳起來。他那副病秧秧的身體有什麽用,還不是自己一推他他就應聲倒地,他氣急了就會用刀子割自己的手腕,以前不都是這個樣子?!
這一回葛曼已經想好了。對方再用刀子割腕的時候,她會幫上一把,讓他割得再深些,任何人都不會發現他的這種自殘行為,然後呢……
葛曼露出得意的笑容,然後自己當然就如意如願嘍。
葛曼已經看見藍昱的臉色越變越白,白得跟風裏抖動的紙一般。她知道自己的話起效果了!自己的這些話進到他的耳朵裏了,很好!她得添把柴加把勁兒。
葛曼塗了正紅色的嘴巴一開一合,一連串的話嗜嘟嚕嘟嚕冒了出來,“有些人呐,就是沒有自知之明。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貨色,以為一時攀上了高枝兒,一輩子就等著享清福。”
“我說既沒那個命,你就認了吧。哎,我怎麽覺得這是一種病,既然是病吧就說明是可以遺傳啊?!哈哈哈!想攀高枝的娘是這樣,生下來的兒子也是這樣。活該一輩子沒人陪!”
聶蘭娟不是藍昱的媽媽,聶蘭娟被罵了藍昱不會跟徐由之那般感同身受,可盡管這樣,藍昱也氣得再也坐不住了,他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手指著葛曼怒吼道:“你這個女人嘴太賤……”
仿佛這一聲吼用掉了藍昱所有的力氣,他覺得腦袋一陣子發暈,天旋地轉一般,不僅接下來繼續斥責葛曼的話說不出來了,而且雙腿也站不住,兩眼一黑就想倒地。
藍昱自從搬離了徐家之後,吃了醫院開的那些藥,外加喝了從藍遠那裏拿的中藥,他已經覺得身體比以前好多了,這種天旋地轉的感覺好久沒有出現了。他伸手用力地抓住桌子邊,搖晃了幾下,努力讓自己站穩。
這裏,房間門被推開了。徐潤豪跟徐青之夾著公文包一前一後地走了進來。
在這個家裏,徐潤豪是藍昱唯一可以相信的人,但藍昱也清楚地知道徐潤豪很多時候在和稀泥,關鍵的時候很有可能靠不住。
藍昱摸出手機,單手調出通訊錄,在顧西麟的名字處用盡全身力氣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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