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這天不是周末，大家第二天都有事情要做，時間還不算太晚的時候，就各自散了場。梁辰在中途接了個電話，回來跟顧西麟說了聲先走了。

    顧西麟在酒席上喝了酒，他很自覺地交出了方向盤，讓藍昱開車送他回去。藍昱這下心裏一緊，幸虧他重生前拿到駕照開過幾次車，否則這個餡露得相當大。不過他沒開過這麽好的豪車，心裏難免惴惴不安，道：“西麟哥，我好久沒有開過車了，怕……”

    “你怕什麽啊！我坐車的都不害怕，你隻管大膽地開！”顧西麟本來就是性格豪爽的人，此刻喝了酒之後更是豪氣衝天，他拍了一把藍昱的肩膀，那力道簡直能把藍昱直接pia飛。

    藍昱隻好放棄了跟顧西麟解釋的打算，默默地坐到了駕駛位。他先是觀察了一下中控台，見到幾個熟悉的操作標識，動手操作了幾下車子，這才找到點兒感覺。

    顧西麟跟他的那幫朋友告完辭，拉開車門一屁股坐到了副駕駛位上。他酒量大，雖然跟大家喝了不少，但從走路的步伐上看還是相當堅定，絲毫沒有踉蹌的感覺。

    藍昱琢磨著這豪車肯定是按鍵發動，他左看右看了好幾圈，也沒看到那個鍵在哪裏――關鍵他以前從來沒有見過那按鍵。

    顧西麟見他左瞧右看的，大喇喇地伸長了腿，還嘖了一聲道：“哎，我說由之你有多久沒開過車了？”

    藍昱不由咬著下唇，皺起了眉頭――他是在真的發愁！“有好長時間了，西麟哥我都快忘記怎麽開了。”不說能不能開走，總得為後麵先鋪墊下吧。

    顧西麟斜著眼睛看了駕駛座上的人，他怎麽就覺得徐由之咬著下唇的動作特別像一個人，這種感覺他以前也有過，隻不過每次都覺得是自己過於想念那人產生出來的幻覺。他搖搖頭，長臂一伸幫著按下了啟動鍵。

    車子發動起來，藍昱試著踩下去輕輕給油，車子緩緩往前開動了。他心裏這才感覺輕鬆多了，雙手掌著方向盤，小心地駛出了大門。

    車內溫度適宜，音響裏還放著顧西麟平時喜歡聽的音樂。而顧西麟也因為喝了酒的緣故，他感覺到全身都在發熱。於是他將車窗往下滑了幾分，風從窗外吹了進來，帶來一陣陣令他感覺到舒爽的涼意。

    藍昱這車速開得很慢。顧西麟被涼風吹了一會兒，酒意也漸漸褪去一些，他單手支在窗邊，閑閑地說道：“由之，你等身體恢複好了再去公司，別太著急。”

    藍昱笑著回答道：“我感覺身體好多了。跟你來吃飯之前啊，我還在客廳慢跑了一會兒，身體方麵應該沒有什麽問題了。”

    顧西麟看著對方的側影，心道這徐由之離開徐家之後，果然變了很多：有主見了，獨立性也增強了……如果徐由之早些年是這樣的話，葛曼也不至於將他欺負成這樣。想到這時，顧西麟不由得暗暗替徐由之歎息。

    車子此時駛上了一座架在江麵上的大橋。大橋兩邊的道路是迎賓路，因此這橋也叫做迎賓橋。一盞盞五顏六色的燈光映照著橋麵，給人以光明，也將整座大橋點綴得美侖美煥。迎賓橋是這個城市的一處風景帶，每到晚上，周圍的市民會來這裏散步消閑。

    由於時間不算早，外加天氣有些涼，大橋附近的行人並不多，隻有一輛輛亮著燈光的車子嗖嗖地開過。

    緩緩前行的車子突然一個緊急刹車，顧西麟正半閉著眼睛打盹，冷不防由於慣性前傾腦袋差點撞到車窗上，他猛地驚醒了，扭頭問道：“由之，怎麽回事？”

    藍昱還沒有來得及回答。顧西麟就看見一位中年婦女在拍打自己那邊的車玻璃，焦急地喊道：“救命救命！有人掉到河裏了！”

    顧西麟一聽這話，酒意徹底消失了，他推開車門跳下車子，一步躥到那婦女跟前，問道：“人在哪裏？”

    那婦女用手指著橋下方黑黝黝的水麵，聲音裏帶著哭腔道：“就在那邊，剛剛掉下去的。先生救命啊！”

    顧西麟半點都沒猶豫，撥腿就朝婦女指的方向跑了過去。邊跑邊回頭大喊：“由之，快來救人！”

    藍昱聞言嚇得臉都慘白了，他根本不會遊泳好吧！並且他還是特怕水的那種！從小就怕水，前世還是被水淹死的（求此刻藍昱心理陰影的麵積），這讓他怎麽再敢去水邊，更不用提救人了！

    基於這種怕得要命的心理，藍昱跟被什麽東西釘在駕駛位上似的沒辦法挪動身體，他眼睜睜地看著顧西麟跑向了水邊。

    顧西麟脫衣服的時候還回頭看了幾眼，隻見車子亮著近光燈停在橋邊，而他指望的幫手半個身影都沒有出現！

    此刻顧西麟也顧不上那麽多了，江邊的風挾了水汽襲到身上，他打了個哆嗦，毫不猶豫地朝婦女指的方向跳了下去。這時有別的路人也趕到了江邊，好幾個手機都打開了手電功能，在那位婦女的提示下，手機發射出來的微弱光線照向那人落水之處。

    顧西麟小的時候也不會遊泳，掉到水裏差點淹死。後來顧西麟被爺爺送進了軍校，半年之後被選進了特種兵。教官說過一句話，“你所畏懼的，正是你沒有掌握的”，隨後顧西麟專門接受了遊泳方麵的魔鬼訓練。雖然從部門出來之後，有段時間他沒下過水了，但一跳入到水裏，他很快就找回了如魚得水的暢快感覺。

    耳邊是嘩啦啦的水波聲，顧西麟側耳去辨識岸邊人發出的喊叫聲：

    “往左，往前，五百米！”

    “那人飄起來了！”

    “再往前遊！往前往前！”

    聽起來五百米不遠，是不遠，飛人們在運動會上奔跑創下的四百米世界紀錄僅有四十多秒。

    可這是在河水裏，冰涼刺骨的水中，水流湍急，密密地裹住纏住人們的手腳以至於全身，往前遊一米都要費很大的力氣。

    霓虹燈和射燈將大橋橋麵映照得燈火通明，可光線照不到的地方，黑暗吞噬掉一切，伸手不見五指。沒有參照物，哪裏是前方，哪裏又是左前方？顧西麟將腦袋從水裏探出來，鎖定前行的方向。

    江麵上黑得密不透風，顧西麟在探出腦袋的那一瞬，發覺離他有一定距離的地方有處黑乎乎的物體在飄浮，看起來像人形，他毫不猶豫地朝那個方向遊了過去。

    伸手抓住那一團飄浮物時，顧西麟判斷出來了，這就是落水者！他抓得更緊了，試圖利用水流的軌跡將那人帶到岸邊。

    那落水者掉入水裏的時間不算長，尚存有思想意識，見到有人救他來了，一把就死死地抱住了顧西麟。

    落水者這下意識的求生舉動是水裏救人大忌，顧西麟跟那落水裏急速往水裏垂直墜去，他立刻鬆開了抓著落水者衣服的手，並掙脫開了落水者，屏住呼吸防止水從鼻腔湧入，用力蹬腳將身體往上躥了幾躥，他又重新回到水麵上。

    這一次顧西麟吸取了經驗教訓，他遊到落水者身後，從背後抓住落水者的衣服，借著水流的力道，慢慢帶著那人遊到了江邊。

    那位中年婦女和一些圍觀者朝顧西麟到達的江邊跑了過來，齊心合力將他們拉到了岸上。

    顧西麟顧不上別的，他將落水者攔腰撈起，使其背部朝上，然後不輕不重地拍了幾下。那落水者從鼻子和嘴巴裏往外流了不少的水，然後劇烈咳嗽了幾聲……

    顧西麟這才鬆了一口氣，人還活著就好。這時一輛救護車鳴著笛已經駛了過來，顧西麟將落水者交給圍在一旁的中年婦女，轉身往橋麵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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