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拍這部電影的第一個鏡頭之前，常欣專門領著藍昱去拜見範同。

    常欣態度謙遜，微微躬身表示尊敬，“範老師好，我家藝人徐由之，還請老師多多關照。”

    藍昱開始還不明所以，第一個鏡頭都快要拍了，自己大腦裏的事情成堆湧現，還到處跑著幹嘛。一見常欣這樣，他立刻明白了，忙跟著自己的“經紀人”有樣學樣，不過他那表示尊敬的態度倒是發自內心。

    範同演了大半輩子的戲，現在活躍在話劇方麵，可謂是德藝雙馨，什麽都不缺了。這樣的老藝術家在娛樂圈練就了火眼金睛，那就是看人特別準。有才有藝有演技都不算什麽，唯有德才是走得遠飛得高的必要條件，雖然不是充分條件。

    “由之啊，我瞧著你經驗不是太豐富，但不要緊，誰都是從這個階段上走過來的。相信假以時日，你必然會有所作為的。”範同笑笑道。

    見一向嚴肅有餘的範同神色和緩下來，藍昱恭敬地應了聲“謝謝老師鼓勵”，這才帶著常欣退了出去。

    “你這小子，想得還挺周到的。”藍昱抹了把額角的汗水，搗了常欣一記。

    常欣的額頭也是汗水。他是急的，今天一大早顧大boss就打電話提醒過他，可進到片場，雞毛蒜皮的事情四麵八方撲過來，他就給搞忘了，然後隱隱覺得有哪裏不對勁兒，想了半天，總算記了起來。都說萬事開頭難，不開好頭的話，到時候他可吃不了也兜不住。

    不過這些都得瞞住他的藝人，顧大boss還說了，演員隻要專心演戲即可，其他的都不需要知道。想到這裏，他帶著愧意笑道，“哪裏，這是我應該做的。”

    不到開拍，藍昱總是覺得還有很多細節沒有搞定。廖瓊瓊也好像明白他的心事，跟他一道站在機位前講著要領，直到韓井一聲“a”她才退了出去。

    範同的臉上皺紋縱橫，呈現出與他年齡不相符的蒼老。夏爸爸婚姻遭到變故，長年在南方打工，給老家的父母和兒子寄錢。眼看夏明鴻已經長大了，夏爸爸想讓兒子來工廠做暑假工，了解生活多艱難，另外多一個人打工，也能緩解老家用錢的危機。

    夏爸爸的精心計劃沒有變化快。夏明鴻表示要去魔都的音樂學院上暑期班……

    第一個鏡頭的背景故事就是這些。

    導演一聲令下，幾個場務蹲下身體拿著打光板，幾台攝像機上的指導燈同時亮起……

    範同跟藍昱站在各位的機位前，按照劇本開始表演、說台詞。

    範同飾演的夏爸爸回到老家，看到兒子比他上次離家時長高，身體也變得強壯了。他用力地拍拍兒子的肩膀，臉上是欣慰的表情，微微點頭道：“不錯。假期跟我去廠子打工。”

    夏明鴻看到久別的爸爸，滿是稚氣的臉上呈現出雀躍開心的神情，他正想跟爸爸講講他這段時間學鋼琴的心得，卻沒想到爸爸讓他去打工，他垂下眼眸，咬了下嘴唇，小聲地說：“爸爸，假期我想去音樂學院上輔導班。”

    夏爸爸一臉震驚――這孩子什麽時候學會自作主張了？！還去學鋼琴？鋼琴不是有錢人家燒錢的玩意兒嗎？！“什麽？你說什麽？鋼琴！咱家有鋼琴嗎？”

    “學校有鋼琴，這學期我跟茹老師學的。”夏明鴻低著頭，說話聲音小小。

    “學那玩意兒幹啥啊？！”夏爸爸氣乎乎地說。

    “我喜歡……”夏明鴻的聲音更小了。

    “跟我去打工！”夏爸爸皺了眉頭，臉上的皺紋看起來紋路更深了。

    “我不去！”拒絕的聲音雖然小，但聽起來堅定。

    “你說什麽？”震驚的聲音，震驚的表情――從來很聽話的孩子居然說了不！

    “我要去上課。”夏明鴻一直低著的頭抬了起來，他的眼睛看著爸爸，目光沒有躲閃。

    “你……這孩子……”夏爸爸仍然處在暴怒的情緒之中，他抬手想給兒子一巴掌。手舉了起來，卻沒有辦法落下去。

    “爸爸，你就讓我去吧！”夏明鴻目光仍然執拗，隻是聲音變成了祈求。

    夏爸爸：“……”

    “飯好了，端出來就能吃。”夏明鴻的奶奶從灶房走出來，叫他們吃飯。

    第一個鏡頭至此之止。

    &n！”韓導演又是一聲喊。

    拿著打光板的劇務站起身，攝影機也停止了工作，但工作人員都沒有動，誰也不知道這個鏡頭ng了沒有。目光都集中到導演身上，導演跟製片人在看監視器的回放。

    藍昱去搜尋人群裏的廖瓊瓊。找到了！廖瓊瓊跟他點了下頭，這麽說是演得不錯？藍昱心裏一下就有了底。

    第一個開拍的鏡頭關注程度比較高。在大家的注視中，韓導演跟阿迪製片低聲耳語了幾句，他起身走到仍在原地保持不動的兩個演員麵前。

    這是不是代表著沒過，藍昱兩眼茫茫然。

    韓導演說：“範老師一如既往的不錯。小徐，你還能再拍一次嗎？”

    藍昱本來就迷糊著呢，此時一被問隻能繼續茫然，茫然地看著導演，茫然地點頭。

    “那辛苦二位了。再來一次！”韓導演說完就往回走。廖瓊瓊緊跟上去，聽韓導演交待了幾句之後，又回到藍昱跟前。

    “麻煩範老師了！由之，你過來，我跟你說，有幾個地方情緒再出來一些，再強化一些，情緒要給足。夏明鴻這邊要呈現出不被父親理解的痛苦，因為範同覺得兒子心比天高。具體表現在下麵幾個方麵：一是在台詞‘我想去音樂學院上輔導班’這裏……”

    藍昱聽得很認真，連連點頭。他是新演員，第一次在這樣重要的場合擔任男主角，一次能過那是奢望，唯願第二遍可以過吧，也不枉費這麽多人在圍觀了！

    韓井見兩位演員已經就位準備好了，開口喊道：“a”

    場記也“啪”地打了板，“第一場一鏡第二次！”

    藍昱演第二遍總體說來比第一遍，在精神方麵要放鬆不少，台詞已經爛熟於心，他的注意力繼而關注到了自己的眼神、麵部表情上麵……

    沒想到這一回又ng了！

    藍昱朝範同鞠躬，“給範老師添麻煩了！”

    繼續來第三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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