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韓井一離開休息室就去片場了。而黎嘉佳他們三人落到了後麵。

    “這下你總是該相信了吧？”杜磊上午沒有要拍的鏡頭，他穿著一件咖色的風衣，腳尖將路邊的小石頭子踢來踢去。

    “相信什麽？”黎嘉佳不明白地問道。

    “裏麵兩個有奸情啊。”

    “沒發現啊！”黎嘉佳瞪大眼睛說，“人家說幾句話就有奸情，哇，你跟克格勃似的厲害！”

    “那你剛才捂什麽臉？”杜磊撇嘴道。

    “我就覺得他們之間好蘇好蘇！可，蘇跟奸情是兩碼事的好伐？！”

    杜磊徹底無語了，他推推張明譯的胳膊，“哎，你發表下意見，他們倆到底有沒有奸情？”

    “誰？”

    “裏麵那兩位。”杜磊朝休息室裏努了努嘴，心道跟這家夥溝通真心累！

    “啊？裏麵不是徐由之跟顧總嗎？男的和男的怎麽會有奸情？”

    黎嘉佳捂著肚子嘎嘎笑。杜磊簡直無語了，張明譯就是有這種將話題引到死胡同的技能！

    而休息室裏，顧西麟被藍昱折磨得不上不下，忍不住想發脾氣，沒承想突然看到藍昱的眼尾紅了起來，他歎了口氣，說：“是不是不想演戲了？要不就算了。”

    藍昱吸吸鼻子，答非所問道：“我想學遊泳。”

    顧西麟一愣，知道自己剛才這句話白問了，藍昱連最怕的遊泳都要去學，更何況是他心心念念的演戲呢？

    “好啊！你拍完這部電影去學是吧？剛好我也想鍛煉一下，陪你一起去。”

    藍昱心道自己又做錯了，想學遊泳就去唄，幹嘛給這個人說呢！他皺了眉頭說：“不用。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兩個月以後的事情了，顧西麟心想到時候總能想出辦法，犯不著在此時找不痛快，他笑了笑，道：“今天回去住吧，休息好了明天再說。”

    藍昱突然想起顧西麟之前說過，他忙完這段時間後會來探班，趁顧西麟看起來心情還不錯，藍昱趕緊說：“我不回去。我已經好了，一會兒就去找韓導。對了，這段時間我想專心拍電影，你知道我欠缺的還很多……”

    “什麽意思？”

    “西麟哥，你不是一直在忙嗎？就不要到這裏來了。”藍昱說完之後，怕顧西麟不高興，偷偷拿眼睛直看他。

    顧西麟心裏又長歎了一口氣，決定還是要采取胡蘿卜加大棒政策，前車之鑒啊，得以哄為主，他漫不經心的揚揚眉毛，說：“好啊。不過遊泳我得去陪你，我遊泳一級棒，到時候萬一你掉水裏了，我還能把你撈上來。”

    “你？！”藍昱簡直無語了。

    “我怎麽了？”顧西麟一臉耿直的表情，好像就是藍昱想多了在無理取鬧。

    顧西麟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拿出一看，是薛特助打來的。他都說過了要到片場來，一般情況下薛特助會很知趣不來打擾他。

    顧西麟沒有馬上接通，而是伸手摸了摸藍昱的頭發，說：“你的頭發已經幹了。我也要回公司了，到時候……”

    “剛才不是說好了嗎？”藍昱坐在床上背靠床頭，已經沒地方可以逃避開對方的魔爪，他磨著後槽牙，整個身體都僵硬起來。

    顧西麟噗哈哈笑著離開了。雖然他是下定決心要哄著藍昱開心，可他仍然覺得藍昱被逗成這個別扭炸毛的樣子很好玩哈哈哈。

    回公司的車上，顧西麟給薛特助回了電話。薛特助說有個自稱是他弟弟的人一直呆在公司不走，說是要找顧西麟有事情。

    弟弟？有事情？

    顧西麟想了下，一個瘦削單薄的身影跳到他的大腦裏，顧亦麒？顧西麟不記得有多長時間沒跟這個所謂的弟弟有過交集，總之是長到他都快忘記對方的樣子了。

    想到這裏，他皺起兩道黑黑的眉毛，眉眼之間充滿了冷硬冰峭。

    車子停到公司大樓門口，顧西麟整整衣服下了車，邁著兩條大長腿目不斜視地走了進去。

    顧亦麒看到顧西麟走了進來，立馬從沙發上站起來，往前走了兩步，低聲叫道：“哥……”

    顧西麟猛地停住腳步，轉過頭看他一眼。

    顧亦麒被這一眼看得那聲稱呼不由得咽了回去，他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又抬頭看看對方。

    顧西麟掐了一分鍾的時間沒有說話，直到顧亦麒又低下頭，這才慢慢開了口：“到我辦公室來！”

    這句話說畢，顧西麟大步流星地往電梯間走去，總裁專用電梯已經候在了一樓。

    十分鍾後，顧亦麒站到了顧氏總裁辦公室裏，他第一次來這裏，並沒有四處張望這陌生的地方。他內心其實緊張無比，放在口袋裏的雙手握成了拳頭，隱隱有汗水滲出。

    顧西麟坐在高背椅子上，他來回轉動了下身體，從抽屜裏拿出一根煙，咬在嘴巴裏，盯著顧亦麒看了一會兒。對方跟自己在外型上不是同一類。顧亦麒跟自己相比，瘦削斯文多了。

    但是顧西麟能從對方的臉上，看出跟自己相似的地方――沒有辦法，都是同一個父親，基因的力量會頑固地呈現。

    顧西麟咬了咬未點燃的煙，開口道：“說說吧，來找我有什麽目的？”

    “目的”一詞聽起來刺耳，但顧西麟不想糾正，他是這樣想的也就這樣直白地說了出來。

    顧亦麒臉上閃過受傷的表情，他垂下眼眸道：“我想找份工作。”

    “出門右拐一公裏，有本市的人才市場……”

    “哥，”顧亦麒抬眼望了顧西麟一眼，又小聲說，“我知道你不想認我這個弟弟。可是，不管你認不認，都改變不了這個現實……”

    顧西麟坐在大班桌後，嘴裏叼根煙，麵無表情。

    顧亦麒以為自己會被顧西麟喝斥住，預想的沒有發生，他繼續說道：“我知道你和……會恨我們。大人們的事情我不知道，可我很想有個哥哥……真的！”

    顧西麟心情複雜地看著對方。是的，顧亦麒說得很對。顧西麟跟顧媽，恨顧亦麒跟顧亦麒的媽媽。

    尤其是顧媽――顧西麟的媽媽，將顧亦麟的媽媽恨之入骨。

    顧西麟的媽媽是多驕傲的人啊！她也有驕傲的資本。顧西麟記得他小的時候，媽媽有著一頭長直腰部的卷發，黑亮動人，走起路來那卷發duangduang地跳動；媽媽喜歡穿掐腰的大擺裙，裙擺轉動起來像是太陽花在盛放；媽媽笑起來很爽朗，指揮著爸爸做這個做那個……

    可是有一天這樣的媽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悲傷、憤怒的媽媽。她號啕大哭，將家裏那些漂亮的碗和碟子都扒拉到地上摔碎；她叉著腰數落爸爸，爸爸低頭斂目一下老了十歲……

    顧西麟從大人們支離破碎的對話中，隱約知道發生這些變化的原因。那就是爸爸在外麵曾經有了別人，媽媽這麽多年都被蒙在鼓裏一無所知。

    幸福的假相被撕破之後，就是漫無邊際的爭吵、謾罵和冷漠……

    想到這裏，顧西麟笑了一下，眼睛裏冰冷一片，道：“你前半句話，我很同意。可後半句，我跟你的想法完全相反，我隻希望你沒有來到這個世界過。當然，這個希望已經落了空。那麽，你現在就從我麵前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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