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應該說，這次西峽溫泉度假總體上是平和的，至於溫馨，那是談不上。

    葛曼不愛說話，她的臉異常的白，兩道眉頭蹙成尖，與尖下巴上下呼應，好像有什麽特別不愉快的事情聚焦眉尖似的。

    徐青之自從一下那輛豐田越野車就不停地接電話，藍昱遠遠地聽著，說的應該是公司的事務。也是，顧西麟前段時間說過，他跟徐青之的合同已經簽了，公司要上市沒那麽容易，徐青之想必忙得焦頭爛額。但不管怎麽說，徐青之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陪葛曼外出度假，這一點做得就很好。

    老婆心事重重，小兒子心不在焉，倒是徐潤豪無比悠閑。在跟葛曼聊天被懟之後，徐潤豪就放棄了探尋老婆心思的念頭，轉過頭來找聶蘭娟閑聊。

    聶蘭娟自是無比珍惜現在大家相處的模式，對徐潤豪始終不鹹不淡，有事說事，無事閉嘴不言。徐潤豪碰了幾次軟釘子，知趣地提了個塑料桶，到河邊甩竿釣魚去了。

    其餘的人都在自己的房間休息。聶蘭娟打發藍昱去葛曼那裏問好。藍昱現在跟葛曼那是井水不犯河水，彼此相安無事，但他不想去跟葛曼示好，但聶蘭娟露出了愁苦的麵容，藍昱隻好去找葛曼。

    藍昱“篤篤”地敲門。

    “進來。”葛曼應的聲音有氣無力。

    藍昱推門而入，手裏拿著聶蘭娟給的食盒，見葛曼一個人坐在沙發上，說道：“我媽做的青團子，讓我拿過來給葛姨嚐嚐。”

    “你媽倒是個有心的，放那裏，給她說我謝謝她了。”

    “好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藍昱並不欲與葛曼多做交流，將食盒擱在小案幾上，準備退出房間。

    不料葛曼出言叫住了他，“由之，剛來就要走？坐一會兒。”

    藍昱隻好依言坐到聶蘭娟對麵的小沙發上。坐的隻是沙發邊緣一小塊，腰背挺直，一副隨時準備抽身的樣子。

    葛曼眉尖蹙著，歎了口氣道：“由之，你媽有沒有說過，在徐宅住得可好？”

    “她說住在徐宅，一切都得到了照顧，心裏很感激葛姨。”

    “那就好。我聽說病人心情舒暢了，這病就好得快。俗話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說得就是這個理兒。”

    “那是。”

    “以後多回家陪陪你媽，她也是個可憐見的人兒……”葛曼抽出一張紙巾，按了按眼角，欲言又止。

    藍昱從葛曼的房間裏走出來，他覺得這葛曼前後變化也太大了。之前強勢撒潑刻薄還有惡毒，現在則是賢妻良母式的溫良恭儉讓，都是成年人了，怎麽會發生突然轉性似的改變呢？

    藍昱百思不得其解。回到聶蘭娟的房間裏，他把剛才送青團的情況講了一遍。聶蘭娟臉上露出笑意，道：“收了那就好。外麵空氣好，我們出去散散步？”

    “先等一下，我去問問開飯的時間。”

    藍昱找到徐宅跟過來的傭工，一問廚房在準備bbq呢，他看看表，時間還寬裕，就陪著聶蘭娟在附近散步。

    景區修了兩條供遊客使用的木棧，一條依著山體蜿蜒前伸，另一條修到了河邊。藍昱怕近山那條起伏大，聶蘭娟走著會吃力。於是選擇了在河邊散步。

    山裏異常靜謐安祥，沒有城市裏那種車水馬龍造成的喧囂和嗓音，四周的樹木在山風的吹拂之下搖動著葉子，河水無聲地流淌，歡快、有力，其中蘊含著一種特有的堅定力量。

    聶蘭娟心情舒暢，跟兒子聊著以前他們在徐家生活時的種種片斷。藍昱自然是插不上什麽話，但他耐心地聽著。這是徐由之的過去，現在也成了他的過去。

    每到要上木台階時，藍昱都會伸手去扶一把聶蘭娟。

    兩人邊聊邊往前走，不知不覺中已經遠離了徐家下塌的賓館。再加上已經拐過了兩道彎路，除了路邊的啾啾鳥鳴，再無其它的聲音，也沒有旁人路過。

    藍昱怕聶蘭娟路走多了會累，再加上擔心誤了吃飯的時間，便提議往回走。

    聶蘭娟欣然應了。她的目光在大山與天邊接壤的遠方停了片刻，突然幽幽地說道：“由之，你知道葛曼為什麽跟以前變得不一樣了？”

    “不知道。我在徐宅時，大多數時候都呆在自己房間裏，跟她交流不多。”藍昱回答得很謹慎。

    “我知道。葛曼生病了。”

    聶蘭娟輕輕說出的這句話，響到藍昱耳邊時卻好像是一顆炸彈。“什麽病？”

    “癌！胃癌！”

    藍昱狠狠地吃了一驚――葛曼這個女人得了胃癌？！

    不等藍昱再追問詳細情況。聶蘭娟一五一十地說了，原來有一天她從醫院化療回來，那天她比平時回來得要早，在徐宅門口下了車，司機隨後去市場辦事情。她進到屋裏去衛生間方便時，聽到葛曼在外麵接電話。從葛曼的通話內容上聶蘭娟得知葛曼得了胃癌。

    從衛生間出來後聶蘭娟想找葛曼問問情況，卻發現對方已經不在宅子裏了，房間裏空無一人。

    聶蘭娟就留了個心眼，躲回到自己房間，連以前愛聽的收音機都沒敢開，緊緊閉著房門，造成她並沒回來的假象。

    到了後來，聶蘭娟發現家裏並沒有人提到這件事情，就連葛曼也沒事兒人一樣，她有時會覺得自己是不是得了幻聽症。因為在這方麵留了意，聶蘭娟有一次注意到玄關矮櫃裏有張報告單，因為自己常年得病，所以很容易就看懂了那張來自醫院的報告單上的結果，葛曼的確是患了胃癌，診斷出來的時間要早於她搬回到徐宅的時間。

    聶蘭娟看到那張報告單是正午，吃完午飯她再去看，那報告單就不見了。

    “所以我爸跟徐青之……還不知道這件事情？”藍昱聽完聶蘭娟所述之後，陷入了沉思，過了好長時間才問道。

    “應該不知道。我在家裏沒聽他們提起過。”

    這好像不符合葛曼的性格？藍昱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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