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傍晚時分，平地忽然刮起了風，天空仍然是晴朗的，幾朵半明半暗的雲虛虛地浮在天邊。

    顧氏公司背街之處附近有不少的巷子，裏麵大多是做小買賣營生的，顧客就是附近商務大廈的員工，走的也是物美價廉的路線。

    其中有一家小飯館門口掛了方形燈籠的，風將燈籠吹得東倒西歪，搖搖晃晃。室內因為有厚厚的牆壁擋了風，倒成了一方安穩之地。小飯館麵積不大，進門的左邊擺了幾張小四方桌，桌旁配了簡易的方凳。右邊用屏風隔出一塊一塊的區域，每個空間裏都擺了桌子，這也算是簡易的包間了。

    江泯跟柳楊就坐在一個這樣的包間裏，泛著油光的桌子上擱著一個玻璃茶壺，裏麵盛著的茶水是醬黃色的。江泯拿起壺給自己麵前帶著托的一次性塑料杯裏倒上了茶水，“柳哥，你說徐由之該不會放我們鴿子了？”

    “難說！我不是給你說了找個像樣的地方嗎？”

    江泯環視了周圍一圈，道：“這還不像樣？我覺得已經挺上檔次了……”

    “上你個頭！人家那種身份到這樣的地方來，也虧你想得出來。”

    “他那樣的身份要配什麽樣的地方，我哪裏知道啊？再說咱們哪有閑錢去上那麽高檔的館子？”

    “好了好了，別說了！他剛才怎麽說的？”

    “他就說好，別的什麽都沒說。”

    “你再打電話確認下。外麵刮風了，說不定還會下雨。”

    江泯被柳楊這一通埋怨，心裏也不怎麽愉快，他從褲兜裏摸出手機，膜都碎成窗花狀了，用指頭劃拉開，眯起眼找到通話記錄，再次撥打對方的電話號碼。

    聽筒裏“嘟嘟”的聲音響了一分鍾，也沒人接聽，江泯大腦裏七上八下覺得八成是黃了，忽然好像聽到有嗡嗡的聲音傳了過來，那嗡嗡聲越來越大，居然就停在了他們這間的屏風外麵。

    江泯一隻手舉著手機，伸頭去看，一眼就看見了他倆正盼望的正主兒――大明星原來已經到了！

    江泯慌忙地掛了電話，站起身來，點頭哈腰道：“徐哥你來了！我正給你打電話呢。”

    “都走進來了，我看到了沒有接。”藍昱平靜地應道。

    柳楊也跟著江泯站了起來，他冷眼打量著對方――還是慣常那張平靜疏離的臉，神色自如，跟自己的目光對上了也沒什麽閃躲。

    江泯倒是一眼看見了後麵還有一個人，這人他也遠遠地見過多次，是對方的助理。

    藍昱見狀，笑了笑道：“我剛收工。我這助理也沒吃飯，非要跟著我來混頓吃的。沒辦法，隻好帶他來了，你們沒意見？”

    藍昱說的是實話。收工下班的時候，藍昱接到了江泯打來的電話，他對江泯說的吃飯地點好像有印象，就說自己會過來之類的話雲雲。常欣就在那時跟上他了，藍昱知道顧西麟肯定是交待過常欣了，他還是覺得顧西麟是小題大做，就一起吃個飯麽，哪裏就用得上要人跟著了。

    藍昱一出口拒絕，常欣就跟唐僧似的跟在他後麵碎碎念，“你現在是大明星了，以後要出的名還要大，在交友方麵要慎重選擇”“外麵的餐館不衛生，下料又重，到時候吃出問題來怎麽辦”“把帽沿壓低些，最好把口罩也戴上，就算被偷拍了問題也不大”

    ……

    藍昱真想仰天長歎，他如果不是帶有另外的目的，已經根本沒食欲了好！

    江泯快口答道：“沒意見，當然沒意見。進來坐，再加一個菜就可以了。”

    常欣是被顧西麟交待過要跟著來的，不過他也實在搞不懂自家藝人都忙成這樣了――要參加選秀節目了，雖說是歌唱類的，但現在粉絲和觀眾的眼光多挑啊，歌要唱得好那是自不必說，另外還得要顏值好，要體型好，人設要戳到大家的g點。為了達到這些目標，藝人那還不得各種鍛煉內外兼修。在這種情況下，一天當兩天使都不夠用，為什麽還要跟這樣兩個明顯不是一個圈子的人來往付出精力和時間呢？

    常欣不是因為江泯和柳楊的生活處境比他們差而看不起這兩個人，主要是憑著他看人的經驗，覺得這兩人跟他家藝人來往是目的不純，前麵發生這兩人問他家藝人借錢一事，常欣是知道的。你說說，哪有關係還不熟就開口問別人借錢的？關鍵是他家藝人還真給借了！

    誒！常欣實在是不明白！

    不明白歸不明白，自家藝人都來吃飯了，常欣也不好掉著冷臉，他態度和緩，有禮貌地說：“你們邊吃邊聊，我還有別的事情，在外麵隨便吃點就可以了。”

    柳楊心道這小助理倒是個有眼色的人，暗地裏跟江泯遞了個眼色，江泯也就識趣地沒再堅持。

    飯菜很快上來了，藍昱吃了一筷子就住了手。沒有對比就沒有發現，這小飯館燒的菜跟顧西麟的沒法比，這裏的油鹽厚重，實在算不上好吃。

    江泯按照自己的計劃，拿了雙新筷子往藍昱麵前的盤子裏搛了不少菜。藍昱也沒拒絕，卻也沒再吃什麽，他很想拿根煙抽，可他平時沒抽煙的習慣，又出於保護嗓子的原因不沾香煙，於是隻好幹幹地坐在那裏――這樣也好，江泯跟柳楊畢竟認識藍昱，說多做多會有露餡的風險，還是保險點為好。

    另外兩人胃口倒是很好，尤其是江泯，邊吃飯邊說話，巴拉巴拉地說顧老板的好話，又恭維著藍昱。

    柳楊聽到江泯這些話說得好些前言不搭後語的，有心去糾正，可偷眼一看聽的那一方，但見人家端坐著麵上無波無浪，好像……看起來沒有生氣脾氣很好的樣子，於是他也就沒說什麽。

    江泯說累了，拿起一瓶啤酒要敬藍昱。藍昱也沒拒絕，端起的是手邊的茶水，他難得開口說了話――模樣仍然是淡淡的有種疏離感，可話聽起來很讓江泯很激動，“客觀地講我跟你們認識的時間不長，不過我還是很喜歡跟你們交往。家裏管得嚴，我基本上沒什麽朋友，平時生活也很無聊。下頓飯我請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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