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英語考試結束還有十五分鍾，同學們請抓緊答題，將答題卡塗好放在桌子的右上角……”

    我坐在考場的最後一排，雖然頭頂的風扇開到了最大力度，汗水還是汨汨的從背後冒出來，滲到新買的純棉t恤裏。屋外的陽光大的和白熾燈一樣，即便如此，還是能看到監考女老師反著光的眼鏡，無聲的將所有人的行動收歸眼底。

    我低下頭，後背的汗冒的更厲害了。

    雖然靠偽造學籍參加了這個叫什麽中考的活動，但我的文化水平頂多是在天界講武堂上過一屆培訓班，洋鬼子的語言我是一竅不通。畢竟也沒見過哪個河神需要講外語，有什麽用，去接待外國進口的三文魚嗎？

    我咬著一塊五買來的原子筆，思緒又回到了霓虹國大使來訪的時候。雖然人家的口音裏也偶爾蹦幾個單詞兒，語調還怪怪的。但畢竟人家的宅文化傳承的好，幾個老鰻魚精見了我珍藏的釘宮理惠的海報都大喊著“卡哇伊”“卡哇伊”，老淚縱橫宛如修仙得道。最後我用兩本珍藏的jump漫畫就把他們打發了，臨走前還拍著胸脯保證和上邊給我講兩句好話，明年賦稅減半。

    咻，一道銀白的反光不知何時移動到我的試卷上。我一哆嗦，差點條件反射跳起來。轉過頭才發現監考的女老師已經挪到我背後，正用審視的眼神打量著我空空如也的試卷。

    尼瑪，妹妹說好的答案怎麽還不來！我握著筆，不敢正眼去看老師和她塗的血紅的嘴唇。如果被發現作弊，勞資豈不是要名揚三界威震四海，然後被那些同僚笑出豬叫來？

    正當我冒著汗不知所措的時候，一道千裏傳音忽然鑽進我的耳朵：“薩摩，就是現在，發動你的凝水技能！”

    我頭皮發麻，伸手就碰倒了自己桌子上的礦泉水。

    水瓶砰的倒在桌上，加上瓶蓋沒有蓋穩，裏麵的水小瀑布般傾瀉而出，澆到地上。我屏氣凝神看去，果然細細的水幕上呈現出一連串的字母，我心中暗喜，拿起筆大抄特抄起來。

    沒錯，這正是我和妹妹約好的作弊法術。以水為媒介來傳遞信息，每個稍微有道行的水族都能掌握。隻要桌子上有水在，就算妹妹在別的考場，也能隔空將答案傳在我所在的水平麵上。如果在一個考場就更方麵了，直接製造一個大水珠放在考場最高處，我就能靠折射將所有人的答案一收眼底！

    水流嘩啦啦的落地，我趁機將上麵的答案謄到答題卡上。這時我背後的女老師忽然發出“嗯？”的一聲。

    臥槽，不是吧。難道法術被識破了？我僵硬著脖子，轉過去看她的神色。唯恐下一秒就會被她提起來扔出考場去。

    “八嘎！不要動，繼續抄！”妹妹在我耳邊吼道：“這個女人是超級近視！根據我的觀察，她每隔兩分鍾就要擦一次眼鏡，看手機的時候把自己的鼻子都湊到屏幕上去了，連自己的指甲上沾了膠水都不知道。百分之百是該重配眼鏡了，打起勇氣繼續抄，勝利是屬於我們的！”

    我轉過去的脖子又哢嚓一聲歸位，把最後一行答案抄完。這時才聽到背後的女人小聲說道：“這水怎麽流個沒完了……”

    礦泉水瓶連著撫江自來水廠的蓄水池，當然流不完。多虧了考試前一天我未雨綢繆，提前做了諸多準備，還在一個特製的瓶子上做了連接結界。這樣除非我把瓶子扶起來，否則流出來的礦泉水能把整個教室淹了……

    我收回心神，把瓶子刷的扶正。然後假裝驚訝的看了看地上快淹沒大家鞋底的積水，“哇，怎麽這麽多水啊。早知道就不買礦泉水了！”

    “不要管這個，趕緊答題。”眼鏡的白色反光一閃而過，女老師又恢複了嚴肅的神態。“瓶子我去扔，你繼續寫！”

    扔瓶子？我望著還沒擰蓋的瓶子：“別別別老師待會兒我親自去……”

    開玩笑，那瓶子下麵連著一個幾百噸的蓄水池，這麽空著扔出去豈不把整棟教學樓淹了！我冒著汗一把抓起瓶蓋，準備先把瓶子蓋好。豈料老師先我一步，輕輕抓起了空瓶。還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

    “還跟老師客氣什麽啊，舉手之勞，老師去就行。”

    “老師不要啊！這個瓶子對我很重要我一定要把它帶回去，它對我有特殊的意義傳說中是觀音的玉淨瓶轉世總之沒有它我會活不下去的啊啊啊啊！”

    “這個傻孩子說什麽呢，就是個塑料瓶子啊。老師幫你扔掉！”

    兩人拉扯的功夫，鈴聲響了。妹妹飛撲過來，以閃電之勢把分開我們兩個。然後把我一抄，順勢扛到肩膀上。

    等等，扛到了，肩膀上？

    我抓著礦泉水瓶，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麽。妹妹忽然使出萬鈞之力，低頭朝老師鞠了一躬——當然，這還是扛著我的情況下。

    喂，搞什麽啊死丫頭，就算你力氣大也不能把我當麻袋吧。橋豆麻袋，橋豆麻袋！

    “對不起老師，雖然我的哥哥智障。但我平時不允許別人對他不軌，尤其是你，剛才居然借著機會摸了他的手！”妹妹沉聲說道，然後一轉身，把我從窗戶邊扔了下去。

    “何薩摩，你這個忘恩負義拈花惹草的狗東西，去死吧！”

    妹妹的咆哮聲盤旋在我耳邊，經久不散。

    （當日新聞：今日下午四點，撫江中學考場內發生了一起傷人事故。疑似同一考場的兄妹二人發生口角，而後妹妹暴起將男考生從樓上扔了出去。在此電視台提倡，拒絕家暴，從你我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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