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回溯時間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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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個人?小時候?我著實出神了一下,這才想起祝融現在是童年形態,頂多也就十歲的樣子。黑貓就算在記憶裏對上號,也隻能是十歲的炎烈。怪不得它一直都沒有認出來,應該是時間太久了,又或者它的印象始終停留在炎烈消失的那一年,所以最深刻的還是對方年輕的樣子。其他時期反而忽略了,畢竟誰會想到有雷神錘這種反存在的玩意兒啊?
祝融也露出意外的神情,可能沒料到黑貓會用這麽特殊的套近乎方式。深思幾秒後嚴肅的搖了搖頭:“沒有不知道,滾。”
黑貓被當麵一通懟,竟然也沒有生氣。反而更加淡定,仿佛沒有人在此刻掐住它命運的後脖頸,而它也不會即將被送去做科學研究。
“趁我生氣以前,把你爸交出來。趕緊的。”黑貓催促道:“我跟他還有筆舊賬沒有算,給他打電話,就說你被綁架了。讓他趕緊過來。”
我:“……哈?”
敢情這貨是直腸子,以為祝融和炎烈長得像是因為他們有血緣關係?大佬你這思路也太直了吧,就沒想到眼前這個人可能就是炎烈本尊嗎!如假包換的本尊啊!
一時間氣氛莫名忍俊不禁。就連共工都忍不住“撲哧”笑出了聲。抓著黑貓的頭連擼幾下,全然不顧後者滿是怨念的眼神。
“這位黑貓同誌,因為不清楚你的性別,姑且稱你為同誌吧。你知道神仙這個概念嗎?首先我和這貨認識幾百年了,從來不知道他有個爹。他爹可能是內蒙古大草原地底的某塊化石,或者是秦始皇陵寢裏一根點了上千年的蠟燭。神仙的誕生是毫無規律可循的,可能源自妖怪得道,凡人飛升,天地自然感應的化生,還有天界人口的正常繁衍。這貨別說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在哪兒,就連祝融都是身為火神的一個稱號,沒有自己的名字。你上來就套近乎說認識他爹,這牛也吹得太大了吧?”
黑貓愣了一愣,好半天才蹦出一句:“你說他是火神?”
“是的他就是火神,你一直在找的人。官方記錄上寫著炎烈明成祖十六年飛升,任火部祝融,距今有六百年。”我小聲哼哼道,生怕黑貓突然撲上來打斷我的話。“他被洗腦失憶了,正常人升仙後會喝孟婆湯一樣的東西。所以他現在可能不認識你。”
周圍一下子陷入寂靜的氛圍,我們三個人麵麵相覷。彼此都是一副懵逼的表情。我橫下心,反正說都說了。黑貓認出了祝融的臉,身份暴露也是遲早的事情。還不如徹底說清楚,換個痛快。
於是我梗住脖子,一鼓作氣的說道:“他就是炎烈,現在看起來小是因為被雷神錘的餘波震到了。短暫的回到了童年形態,你要找的人就是他。之前你不是說感覺到他的氣息才醒過來嗎?那時候他正好來撫江市執行任務,細節也都對的上——你,不用找了。”
真正的炎烈,就在這裏。
祝融一出神,手裏的黑貓撲通落地。他直直的抬頭望向我:“你是不是……”
“沒錯我就是當了間諜,我都是被逼的。咱們已經沒飯了,誰讓咪西太君有錢呢。”我痛徹心扉的喊道:“我是接受了它的委托,尋找炎烈的下落。今天晚上吃的燒烤和蛋炒飯也是用它的錢買的,不然咱們都要餓死!”
黑貓從地上爬起來,用爪子扒拉一下祝融的圓臉。甚至還煞有其事的湊上去聞了一下,皺著眉說:“不對吧,雖然這小子和炎烈小時候一模一樣。但氣味兒差得遠,你不會找了個山寨貨給我吧?”
我一愣,這樣說確實牽強。畢竟祝融早就沒了升仙以前的記憶,又沒有除了長相之外的鐵證證明他就是炎烈本人。那我的一套理論就相當於信口胡謅,黑貓不相信也是理所當然。證據……對了,不是有那頁官方的升仙記錄嗎?從土地神的公寓裏偷偷撕來的,我記得當時順手塞自己兜裏了。
我把兩個口袋都翻了一遍,最後把目光挪到床邊的懷表上。隻見紙包外麵赫然還裹著一層紙——正是我偷偷藏起來的那頁官方記錄。應該是掏懷表的時候不注意,被揉在紙包外麵了。
我鬆了一口氣,下意識的去夠懷表。“我這裏有天界記載的凡人飛升記錄,炎烈確實在成祖十六年升仙,不信你們看……”
我的手剛碰到紙包,忽然被另一雙手扣住了。抬頭隻見共工鄭重的望著我:“不能給它看!鬼知道這貨會對祝融做什麽!你這是在縱容妖怪戕害同胞!”
“妖怪也有知道真相的權力啊。”我心虛的辯解道,把紙包朝我的方向又拉動幾分。然而共工的力氣比我還大,直接把紙包又扯到他那邊。“不行,你這是出賣朋友,出賣同胞。再倒退幾十年你就是漢奸,我絕對不能看著你墮落!”
“墮落就墮落,我需要的是真相!”我把心一橫,直接掰開共工的手指頭。從他手中把紙包搶出來。
好在這貨雖然力氣大,但畢竟還是小孩子的四肢,比大號牧羊犬沉不了多少。很容易就從他手中把懷表拿了過來。隻見最外麵那層紙沾了灰塵和不知是誰的汗水,上麵的墨漬都被蹭的黑乎乎的,好在內容還能辨認。我趕緊心疼的把紙殼剝下來,而黑貓似乎是看膩了我們兩個的爭執,直接伸出爪子說:“拿過來我看看——”
我手心的紙殼和懷表一震,竟然同時漂浮起來。朝著黑貓緩緩移動過去。隻聽共工大喊一聲“不能給它看!”整個人竟然朝著半空中的紙殼直接撲過去,試圖用自己當肉彈來阻止那頁紙到達黑貓手中。
共工的計劃隻成功了一半,他肉球似的軀體在半空虛晃一圈,成功用牙齒咬到了漂浮的紙頁。而另一邊的懷表因為刮到了他的拉鏈,又失去了黑貓法術的加持,直接滾落到地上,從紙包裏溜了出來。
然後是“啪嗒”一聲,表殼受到了震動,竟然自己彈開來。黃澄澄的表蓋正對著我,而表芯的部分則朝著黑貓那邊。它眨著自己金黑相間的瞳孔,疑惑的朝裏麵眨了幾眼。然後不確定的朝懷表“喵”了一聲。
“炎……炎烈?”
又來了,這個頭疼的名字。今天是第幾次聽到了?我憂愁的揉了揉腦袋,卻發現周圍的氣流在飛速發生變化,似乎在變化重組一般。熟悉的家具紛紛化為透明狀,空間被陌生的桌椅板凳取代。就連天花板都不見了,而是一排排合抱粗的檁條,和木板釘起來的屋頂——這玩意兒好像鄉下的老房子才會有吧?
我擦擦眼睛,驚奇地發現自己身處的環境變了。不是熟悉的自家臥室,而是某棟老的掉牙的木製房子裏。牆角上爬著蛛網,木桌凝結著一層黑漆漆的汙垢,宛如幾十年沒擦過。周圍彌漫著柴草和煙霧的味道,熏得人直掉眼淚。看起來通風條件也不怎麽樣。
“啊……阿嘁!”旁邊的人忍不住一個噴嚏打出來。我定睛一看,不止是我,還有共工和祝融,就連黑貓也在。隻是幾個人神情各異,共工噴嚏連連,祝融沉默不語,隻有黑貓一臉凝重,連四周的細節都懶得打量。直接說道:“這是炎烈的家。”
炎烈的家,那這座房子豈不是有半個世紀曆史了?我狐疑的抬頭望了一圈,撫州市有保存的這麽完好的民居嗎?連檁條都一根沒斷,按理說木材不應該有這麽長壽命啊。剛才懷表的蓋子不小心彈開後,我們就被轉移到了這裏。難道懷表的能力是進行空間轉移?
共工“喔”了一聲,對黑貓投去一個同情的眼神。“小貓咪,雖然我們理解你會睹物思人。但畢竟時光一去不複回,這座房子的主人已經去世幾百年了。還請你著眼未來,珍惜現在。別再找什麽不靠譜的炎烈了。順便問一下,我們怎麽回去啊。這裏應該是旅遊景點吧,出門有公交車不?”
“我說你是不是二。”黑貓直接打斷他的話:“聽不懂我的話嗎?你覺得哪棟房子能保存幾百年,還能維持布局和擺設完全不變?這裏是以前炎烈的家,現在是明朝。我們都被轉移回了六百年前,炎烈活著的時候!”
祝融瞪大眼睛,捅了捅我的手肘。示意我看黑貓的背後,那裏擺著一副老掉牙的八仙桌。兩張舊椅子分列在桌腿兩旁,牆上貼著壽星抱桃的年畫。桌上的香案裏還插著半隻冷掉的香。的確很像古代百姓家的標配。
等我目光落到椅子上的東西時,心裏禁不住又是“咯噔”一下。差點喊出聲來。
一隻黑貓,蜷縮著身體睡在上麵。無論是毛色、輪廓,還是外貌,都和我們眼前這隻如出一轍。此刻它仿佛感應到了不速之客的存在,緩緩睜開自己金黑相間的眼睛。朝著門口“喵”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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