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誤會深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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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門口結賬下車的蔣初卻渾然不知唐秋冥心裏的複雜想法,她隻是有些開心自己多了一個幫手,終於可以好好調查下繼母和妹妹的事,不由得哼起了小曲。
“這麽晚了,你去哪了?”
一個冷冷的聲音突然響起,打斷了蔣初的愉悅。
墨奕沉在她家門口等了她兩個多小時了,問過公司的人說蔣總早就走了,她卻遲遲沒有回家。
“我去處理了些事,忙完了。”蔣初並不太想讓他參與到自己家裏那些破事裏去,所以不打算說出實情,“外麵冷吧,進屋暖和一些吧?”
然後墨奕沉卻沒有動,深邃的臉上是比冰山還要冷漠的神色,他漆黑的眸子裏有傷心有憤怒,指著蔣初手裏的包說,“你包裏裝的是什麽?”
蔣初沒明白她的意思,但隱隱發覺了他的異常。
她打開自己的包,稍微翻了下,就看到了一份文件,上麵印著“絕密”,還有滿滿的墨氏集團的水印。
蔣初頓時感覺不妙,卻不知這份文件是何時在自己包裏的。
“呼呼……”
寒風卷起落葉在他們身旁吹過,墨奕沉看蔣初的眼神卻比這初冬的夜還要冰涼。
“墨氏集團的機密文件怎麽會在你手裏?!”墨奕沉漆黑的眸子仿佛盛滿了一片冰湖。
蔣初覺得手裏拿著的文件是如此燙人,她皺著眉頭說:“我也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這個文件其實是那天三人會談,沈清雅趁大家都不注意,偷偷把文件塞進了蔣初的包裏,事後又親手遞給她,為了轉移她的注意力不讓她及時檢查包,便計設了那些曖昧不明的話來挑釁她。
隨後的今天,墨奕沉在找不到重要文件的時候大發雷霆,沈清雅言辭卻故意躲躲閃閃,裝作被墨奕沉逼到無奈的地步,才柔弱地說出了那天自己好像看到墨少奶奶偷偷把文件塞進包裏帶走了。
怒氣衝天的墨奕沉根本來不及仔細思考其中的貓膩,便火急火燎地驅車來找蔣初。
寒風毫不留情地刮著,初冬的溫度到了夜裏是要比白天低好幾度的,兩個人互相對峙,一時間氣氛幾乎要低到零點。
“不知道?”墨奕沉手裏捏緊了拳頭,“這樣機密的文件,連帶出我辦公室都是不允許的,可它現在卻出現在了這裏,你不打算給我個解釋麽?”
“也許是有人栽贓,我明天會去調查真相的,但是在那之前,我隻能說我不知道。”蔣初吐出的氣都冒著白煙,她有些單薄的秋裝並不能抵禦夜晚的涼意,但是在墨奕沉前麵她不能認輸,不能軟弱,隻能苦苦支撐著。
“那你拿著機密文件,去了哪裏?公司那邊的人可是說你早就下班了。”墨奕沉挑了挑眉毛,眼裏是嚴厲的逼問。
“我說了,我去處理了點私事。”蔣初因為有些冷而咬著牙令自己保持鎮定,她一字一頓,語氣決絕。
“帶著我墨氏集團的機密文件?去處理私事?”墨奕沉有些低咆,此刻的他就像一直隨時要發動攻擊的野獸。
“是的。”蔣初自知理虧,語氣不再那麽強硬,她不僅沒有任何證據來解釋文件為何會出現在自己包裏,而且不願意墨奕沉卷進自己繼母和妹妹的事,也就不想說出她剛剛去了哪裏。
可是麵前的墨奕沉眼裏是滿滿的憤怒和冷漠,令蔣初有些不知所措。
“外麵太冷了,進屋好好說吧。”蔣初淡淡出口,以示妥協。
然而這句話卻仿佛全方位點找了墨奕沉的怒火,他左眉上的刀疤因為生氣的皺眉而愈顯陰森:“你剛才,去找唐秋冥了吧。”
之前墨奕沉在問過蔣初公司員工之後,就立馬派人調查附近,並通過出租車公司查到了那個時候行駛過這個地方的出租車,一路追查竟然發現蔣初去了唐秋冥的酒吧。
手下把這個消息告訴他的時候,墨奕沉陰著臉不發一言,他沒有衝進酒吧去找蔣初,而是一個人把車開到了蔣初公寓樓下,自己站在初冬的寒風中足足等了她兩個小時。
這兩個小時裏,墨奕沉的心思已經變化過無數,震驚,憤怒,不安,懷疑,心痛,寒風給了他足夠理智的環境,讓他不至於頭腦太過發熱。
一開始他也不停地告訴自己應該是有人栽贓陷害,蔣初那種清高到不可一世的女人,怎麽會屑於實施偷竊這種方式呢。
她去會見唐秋冥的酒吧可能也隻是巧合,就算是真的去見他也可能因為蔣茹的事情吧……
不知道為什麽,隻要關乎到蔣初,自己就無法心安下來,變得婆婆媽媽,煩死了。
不管墨奕沉如何壓抑自己心中的憤怒,在他第三次向蔣初確認她剛剛去哪兒並被敷衍回答之後,這股火焰終於點著了。
他最無法容忍的,其實是蔣初對他撒謊,她居然瞞著自己去見唐秋冥!
“這麽晚了,你拿著我公司的私密文件,去找唐秋冥幹什麽?!”墨奕沉一步步逼近她,強硬的氣勢令蔣初喘不過氣。
蔣初心裏滿是震驚,他居然派人追查自己!
“你和唐秋冥肮髒的交易,還順利麽?”墨奕沉繼續挑釁,帶著滿滿的惡意。
蔣初不自覺的往後退了一步,原來墨奕沉根本不相信他,他真的以為她是出賣墨氏的情報給唐秋冥!
墨奕沉一把將後退的蔣初拉進自己,由於力氣有些大,蔣初猝不及防地撞上了他的胸膛。
“所以你一開始接近我,也隻是為了竊取我公司的文件信息是麽?!”
“什麽契約結婚,不過是你這個陰險的女人實施計劃的開端對吧?!”
“我再問你話!你倒是說話啊!”
蔣初被接二連三的逼問壓迫地說不出話,而這樣短暫的沉默卻更加惹惱了墨奕沉,他用力晃著蔣初的肩膀,毫不憐惜地將怒火發泄到她身上。蔣初感到雙肩陣陣疼痛。
墨奕沉整個人因怒火而產生的低氣壓更是讓蔣初越發慌亂,她盡全力讓自己鎮定下來,直視他漆黑的眼眸。
“我的確是去見了唐秋冥,但和機密文件沒有半點關係。”蔣初的語氣越發空靈,因為她自己都不確定在墨奕沉心裏自己究竟占多大比重,“信與不信,全在你自己。”
“那你倒是告訴我,你去找他做什麽了啊!”墨奕沉幾乎是在咆哮,充血的眼裏是燃燒的熊熊烈火。
“墨奕沉你給我冷靜一點!”蔣初用力掙脫掉他雙手的鉗製,後退了一步與之拉開了距離。
她獨獨地佇立寒風中,單薄的身子似乎風一吹就會倒,清冷的雙眸裏是鋪天蓋地的憂傷和落雪一般的冰冷。
墨奕沉居然如此不相信自己,還派人調查自己,這讓蔣初心裏蔓延出巨大的悲哀。
她深吸一口氣,盡力調整好自己的情緒,那張冰山般的麵龐在一點一點重新凝聚恢複,最後,仿佛下定了什麽決心一般,蔣初重重地把手機的機密文件往地上一扔。
“墨奕沉,我告訴你,我蔣初從來不稀罕你們墨氏的什麽機密文件!並且你懷疑的態度讓我非常失望。拿著你的寶貝機密文件滾吧!”
說罷,蔣初轉身小跑著上樓了,黑洞洞的樓道將她吞沒,消失在了墨奕沉的視線裏。
她沒辦法再堅持下去了,就在她轉身的瞬間,眼裏就已然決堤而出,仿佛心裏已經破了一個巨大的口子,悲傷和鮮血一起隨著傷口汩汩流出,疼痛不堪。
蔣初一進屋就把自己扔在了床上,失聲痛哭了起來,仿佛一個青春期失戀的小女孩。
就算是父親的詆毀和謾罵都不足以令她如此心碎,但墨奕沉的憤怒和不信任卻仿佛尖銳的冰針,寸寸都紮進了她的心髒,隨著一次次的跳動,無休止地疼。
就在蔣初轉身的一刹那,墨奕沉恍惚覺得她的眼角好像有晶瑩的液體劃過。他望著蔣初迅速消失在樓洞的背影,呆呆站立了許久許久。
扔在地上的文件被蕭瑟的風吹散,十分狼狽地在墨奕沉腳邊落了一地,風力逐漸變大,直到墨奕沉感覺到視線有些變得模糊。
為什麽隻要關於蔣初的事,自己就變得如此失控如此暴躁,他其實內心也是想要選擇去相信她的啊,為何隻要看到她清冷的雙眸,冰山一樣的麵龐,自己整個人就無法按耐住負能量。
蔣初就像一粒深埋墨奕沉心裏的種子,蜿蜒纏繞,長出細微的刺,不停反複折磨他,令他永遠無法真正釋然。
墨奕沉彎腰一張一張拾起地上的文件,他覺得這些紙張是那麽滾燙灼熱,他皺起眉頭,突然粗暴地將其揉成了一團,然後拿出打火機點著,把所有的文件燒了個幹幹淨淨。
喧囂的風讓一切變得模糊,兩個人的距離,也越漸被拉遠,直到看不見。
墨奕沉負氣一般的踢了一腳煙灰,坐進了紅色的跑車裏,他隨意撥打了幾個電話,語氣淡漠:“喂,是我。哥們出來飆車吧。”
狠狠踩了一腳油門,引擎發出悅耳的轟鳴,巨大的動力讓車和人如離弦的箭一般飛了出去。
月色喧囂,疏影搖動,鮮紅色的跑車帶著墨奕沉心裏複雜的情緒,飛快地融入了夜色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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