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人心不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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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小米惱怒起來更加猛烈的搖晃著木門,蒺藜牆更加劇烈的顫抖起來。唐七郎聽說範小米來找大嫂了,趕緊追了過來,卻看範小米連門都沒進去,還渾身濕透了,她頭上本就受了傷,卻在搖晃大嫂家的大門,唐七郎趕緊攔住了她。
“小米,算了,不就是一個鐵耙麽?算了算了,我過幾天找一點廢鐵找隔壁村的劉鐵匠在打一把就是了,千萬別氣壞了自己,你的傷還沒好呢,快跟我回去吧。”
範小米被他攔住,卻還是對著木門拳打腳踢,她氣的不輕,大嫂仍舊在院子裏不知死活的大喊道:
“範小米,你個小賤胚子賠錢貨,有能耐你進來呀。你進來呀!”
範小米喊道:
“你給我等著,我燒了你家籬笆,看你還能不能躲在王八殼子裏,你個縮頭烏龜,你給我等著。”
範小米被唐七郎又拖又拽的帶回去,自然不可能甘心,尤其是唐母指著鼻子又罵了她一頓,範小米本來就委屈,唐七郎雖然護著她,卻還是隻會和稀泥。
“都說人前留一線,日後好想見,每天來找我借東西卻不還給我,去你家要鐵耙還倒打一耙,這事兒不能這樣過去了。”
範小米氣的不輕,唐七郎卻道:
“算了算了,大哥一直對我很照顧,拿走就拿走吧,過一段日子我上山采一些草藥去在去山裏麵抓些野兔什麽的回來賣掉,換了鐵再去打一把就好了,你別再跟大嫂生氣了。”
範小米聽他這樣說,就知道他是個好脾氣的主,自己白白挨了一盆涼水決不能這樣放過她了。
“我還挨了一盆涼水呢,決不能這樣放過她,我要去找公爹給我評評理,東西拿走就算了,憑什麽欺負人。”
唐七郎歎息一聲,還沒多看範小米便跑了出去,她去找最疼愛她的公爹,隻是公爹不在家出去看病了,隻有唐母見了她。範小米撇了一眼房間裏麵,發現那鐵耙就在屋子裏麵,心裏起了疑心,問道:
“娘,這不是就是咱家的鐵耙麽?你怎麽還讓我拿鐵耙呀?”
唐母哼了一聲說道:
“這是咱家的鐵耙,但不是我借給你的鐵耙,這是你大嫂還回來的鐵耙。不是你跟我借的鐵耙,我告訴你,你趕緊把我的鐵耙送回來。”
範小米差點被這麽哲學的話題給弄暈了,但凡事總要講個道理,她拉著唐母過去仔細看了看那鐵耙說道:
“這就是咱家的鐵耙,你借我,我借大嫂,大嫂給你還回來的,婆母為什麽還要跟我要鐵耙?”
唐母一把打在範小米的腦袋上,吼道:
“我說話你是不是聽不明白,要是傻了就給你賣到窯子裏麵去做窯姐,別再我麵前礙眼,跟你說了,咱家兩把鐵耙,我借了大嫂一把,借你一把,你大嫂的還給我了,你的還沒有還給我,趕緊給我拿回來,我不管你借誰了,反正要你拿給我才算數。”
範小米不得不承認自己是被人家兩個一唱一和的個套路了,她不甘心,自己堂堂一個現代美少女,竟然一個鐵耙還說不明白了。她打算給唐母好好解釋一番,但是唐母卻懶得聽,一把將她推到在地上。
“你個賠錢貨,休想騙我的鐵耙,我告訴你,我的鐵耙是借你了,你必須還給我。就是親手還給我,懂不懂?”
範小米坐在地上,畢竟唐母是長輩她雖然心裏委屈卻還是不能動手,想了想還是要去找大嫂說這件事情,剛出了門見到一個胖胖的女人急匆匆的過來與她撞了個滿懷,她的臉長得白白淨淨的,很是溫柔富態。
“哎喲,這誰呀,撞得我心口疼。”
範小米瞧見這人,心裏戒備著是不是剛剛錯過了一個老賴又遇上了一個碰瓷兒的,心裏正要發火,卻聽她身後的一個白白淨淨的小女孩兒露出半張臉來,笑道:
“娘,這是老嬸啊,就比我高這麽多,我還以為是靈靈姐呢?”
範小米被人嫌棄了,還是一個六七歲的小豆丁,範小米見這這丫頭就喜歡,伸出手指頭掐著她的臉蛋說道:
“你是誰家的丫頭長的這麽好看?白白淨淨跟年畫上的進寶丫頭一樣。”
小姑娘被人一誇便發出了銀鈴兒一般的小聲,再看那胖胖的女人也不再揉著胸口,看著範小米上下打量兩眼,才說道:
“別誇這混丫頭,越誇她越嘚瑟。笑笑快給你老嬸兒作揖。”
笑笑依著規矩行禮,眼角卻帶著幾分的偷笑的意思,範小米有些奇怪,但卻聽到三嫂說道:
“我娘家有些急事兒我帶著孩子去了趟城裏送她小姨出嫁,因為距離遠這才得了消息趕回來,真是不周到,不過以後我們是妯娌,更有時間說話呢。”
小姑娘叫笑笑,範小米知道這是唐三郎的大閨女,便知道這人是唐家三嫂王敏,聽說她爹是王家村的地保。怪不得這身材如此的圓潤呢。
範小米瞧著這三嫂道說話倒是有趣,憨厚笑著不像大嫂一樣尖酸跋扈,便是抱歉說道:
“是小米該先拜會三嫂。”
笑笑拉著範小米說道:
“老嬸兒還這麽客氣,你跟我小姨不是閨蜜麽?”
“小姨?”
“對呀,王賀?她跟你一天出嫁嫁到城裏做薛家的兒媳婦了。就是開酒樓的那個。”
範小米有些頭暈,兩人站在門口說了這麽一會兒話,門裏的唐母咳嗽說道:
“站在門口就唱大戲,你們兩個怎麽不擺個香燭拜把子?老三媳婦趕緊進來,我的花布買了沒有?”
三嫂哎了一聲道:
“等我一會兒去找你!”
範小米對這個家還有些不了解,在唐七郎的眼中所有人都是好人,在大嫂的眼中所有人都是壞人,公爹隻管給人看病,家裏的事情很少開口,偏偏她又對這個世界毫不了解,若是能夠個明白人書說話,至少不會這樣幹瞪眼。
範小米回到房間坐了沒一會兒,唐笑笑就先跑了過來,手裏抓著一把糖塊給範小米。
“這是我小姨讓我拿給你的,你們兩個是好朋友,又一起出嫁這是多大的緣分,給你吃糖塊。”
範小米看了看裏麵五顏六色的糖紙,還有唐笑笑那垂涎欲滴的表情,想了想拿了兩塊來說道:
“我拿兩塊粘粘你小姨的喜氣,這些都留給你慢慢吃吧。”
範小米又從炕頭抓了一把炒熟的瓜子兒花生用一個小口袋裝好掛在了唐笑笑身上同時道:
“也給你沾沾你老叔的喜氣。”
小姑娘笑的開心,跟範小米一起吃了一塊糖兩個人坐在一起隨便聊聊天。
“奶奶說,老嬸兒你腦袋摔壞了?是真的麽?”
範小米聽到這樣直白的問話心裏正想著該如何接,笑笑便道:
“奶奶是不是不喜歡你。奶奶也不喜歡我娘,奶奶就喜歡大媽。所以老嬸兒你也別太傷心了。”
聽著這小大人的安慰,範小米大笑了起來。正巧她娘也進來了,說道:
“又跟你老嬸兒編排什麽呢?一天天的就知道胡說。”
唐笑笑不開心了,隻是嘴裏還有糖塊,隻能含糊說道:
“我說的是實話,奶奶就是不喜歡娘,不喜歡老嬸兒,就喜歡大媽呢。”
王敏進來白了她一眼,唐笑笑溜溜就抱著吃的出門鬥雞玩兒去了,三嫂坐在了炕沿上,說道:
“剛才婆婆說你腦袋磕在咱家門檻子上了,摔成傻子了,說你是賠錢貨,還說你拿了她的鐵耙不還給她,還說你欺負你大嫂,揚言要燒了他們家的房子。”
範小米聽著這一通話,忽然就笑了。
“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王敏笑道:
“別說了,我還不知道他們呢,我剛進門的時候,大嫂也是這麽辦的,跟我借這個借那個,我又是新媳婦不好意思不借,借了她就不還了,為了這個哭了我好幾天,眼睛都腫了,可也沒轍,到現在他們家還用著我們家的簸箕呢。所以呀,我知道你的委屈。”
範小米一聽就樂了,感情自己還不是第一個掉坑裏的,這大嫂還是個慣犯呢。
“咱們兩個是一個村的,你又跟我妹妹那麽好,我才跟你說這話,大嫂跟婆婆是穿一條褲子的,合起火來算計咱們幾個,娘也指著老大他們家養老,平時也不待見咱們。我勸你別生氣,到時候沒臉的是自己,你趁早給打一個鐵耙送過去了事,吃一塹長一智就是了。”
範小米聽了這話才知道他們之間還有這樣一層關係,兩人多說了一會兒,範小米才對唐家的人有了一個大概的印象,這大嫂與唐母是表姑與表侄女的關係,唐母刻意讓他大兒子娶了大嫂,就是指望著親上加親,狼狽為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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