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末路窮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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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小米盤著腿兒坐在床上一籌莫展,現在他們連住的地方都沒有了。要修房子,就得要銀子。唐父不在家,他們別想借到銀子。
“唉。”
範小米歎了口氣,自言自語道:
“這天下要有免費的住處就好了。”
忽而範小米靈機一動,免費的住處?對啊!她一直在想錢的問題,卻忘記了,有個住的地方就足夠了啊!倒不如回這具身體的主人家去住?她自穿越過來後還沒有見過她所謂的“家人”呢!
範小米興奮地對唐七郎說道:
“七郎,不如我們回我娘家去住些日子吧?”
唐七郎麵露難色,說道:
“小米,我們去你娘家住,不合禮數啊!”
啊!對,這是古代,女子一般不回門,更別說帶著唐七郎這麽一個女婿回去了。她範小米反正臉皮厚,不怕人家嚼舌頭。可是唐七郎是個要麵子的人,旁人若是知道,定會笑他沒有出息,範小米暗暗如此一想,範小米又犯了難。
她一想東西就喜歡玩自己的手指頭。範小米看著自己的這雙小手,突然想到自己現在是個十四歲的黃毛丫頭啊!她還沒有及笄,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還是個孩子。那這小孩子想娘,是不是天經地義的呢?
範小米眼睛一亮,隨即對唐七郎說道:
“七郎,這樣,我們就說我因為想自己的娘親,剛嫁到你家不習慣,所以回家住些時日。我們多辛苦一些,早一點攢夠銀子,就回來修房子?”
唐七郎望著範小米,欲言又止。他之所以阻攔範小米倒不是為了他的麵子,而是怕勾起範小米的傷心事。
範小米好不容易失了憶將過往那些傷心事都忘了,這要是回去,觸了景,又想起她爹娘是如何將她賣給自己的,豈不是要難過死。他可是還記得範小米當時哭的梨花帶雨的樣子,那簡直是要把他的心哭碎了。可是如今除了這個法子,也沒有別的。他總不能讓小米跟著他住這個隨時會塌掉的破茅草屋。
唐七郎左右為難,想了一想,雙手扶住範小米的肩膀,一字一頓認真地說道:“小米,你要記得,無論發生過什麽,他們都是有苦衷的,不要去怨恨他們,也不要太難過。”
範小米聽得雲裏霧裏的,不解地問道:“你在說什麽啊?我怎麽聽不明白?”
唐七郎搖搖頭,之後不管範小米如何追問,他都不開口。範小米看見實在問不出來什麽,拾掇了些東西,就跟唐七郎回了娘家。
剛進村口,便有個鶴發的阿婆跟範小米打招呼:
“小米怎麽回來啦?”
範小米看著那阿婆,悄悄扽了扽唐七郎的衣角,問道:
“七郎,這個阿婆是何人?”
“哦,她是鄰居家的鄒奶奶,從小看著你長大的。”
唐七郎在旁邊悄聲解釋道。
“我回來看看我娘了,鄒奶奶您老身子還挺硬朗的?”
“哎喲這是小米兒啊,硬朗硬朗著呢!”
範小米聽了唐七郎的話,故作親昵地挽住了鄒奶奶的手,說道:
“小米沒出息,嫁了人還是想娘,所以求了我家相公陪我回來看看娘,住些時日。”
也是趕巧,範小米迷了眼睛,還真讓她落下幾顆豆大的淚珠子來。
鄒奶奶看了也是心疼不已,急忙給她擦了眼角的淚珠,說道:
“這苦命的閨女啊。要不是你那爹,你們娘倆也不會到今天這個地步,唉!”
嗯?我現在這樣跟我爹有關?莫不是我爹把我嫁給了七郎?
範小米也是納了悶,可惜她也是半路穿越過來的,根本不知道是怎麽一個情況。範小米跟鄒奶奶隨便應付了幾句,便繼續趕路了。
範小米的疑問越來越大了,便問道:
“七郎,鄒奶奶說,因為我爹我才嫁給你,這是怎麽回事啊?”
唐七郎還是閉口不言,範小米暗暗下了決定,回家一定要問個明白。
進了範家的院子,一個約莫七八歲的男孩看見範小米便跑了過來,口中還不停地喚著:
“長姐,長姐。”
“這是你弟弟,範小良。”
不消範小米問,唐七郎便在一旁提醒道。
“許久未見,小良又長大了不少。”
範小米高興地抱起範小良說道。不知道為何,她對範小良有一種骨子裏的親近感。也許,這就是血緣吧。
範小米抱著範小良向屋內走去,卻是吃了一驚,屋裏麵空空蕩蕩的,就剩下一張床了。範小米急忙問道:
“小良,姐姐問你,家裏的東西哪去了?爹娘去哪了?”
範小良一聽這話,“哇”地一聲就哭了,邊哭邊說道:“爹將長姐賣給姐夫以後,又去賭了。壞人上家裏要錢,爹沒有錢,就把東西都搶走了,把娘也搶走了。嗚嗚嗚。”
範小米聽了大概猜出是怎麽個意思了,範小米的爹好賭,所以把她賣給了唐七郎,唐母總說她是賠錢貨,沒有嫁妝也是有緣由的了。這不相當於買了個丫鬟嘛!唐七郎居然娶她做了正妻,範小米的命也是真好。
唐七郎聽了範小良的話也是大吃一驚,自從前兩年範小米的爹沾上賭以後仿佛就變了一個人,可沒想到現在居然變本加厲到如此地步。
範小米正哄著範小良,卻聽得門“吱呀”響了一聲,一個穿的破破爛爛的男人推門進來了,見到範小米先是吃了一驚,隨即問道:
“小米?你怎麽,回來了?”
“長姐,長姐,救我,爹每次回來都打我。”
範小良躲在範小米的懷裏瑟瑟地哭著說道。
範小米輕輕拍了拍範小良的後背,柔聲安慰道:
“小良不怕,長姐在。”
隨即又好像換了一張麵孔般冷冷地望著範父說道:
“我回來看看娘,可沒想到娘看不見了,隻能看爹。”
範小米現在對這個所謂的“父親”厭惡到了極點。她覺得她自己的親生父親已經夠喪盡天良了,沒想到比起範父竟然還算好的。
“你這丫頭怎麽跟爹說話的!”
範父聽了範小米的話又羞又惱,抬手就要打範小米。唐七郎急忙把範家姐弟護在懷裏,挨了範父好幾拳頭。
“你給我滾出去!”
範父拽著唐七郎的衣領把他趕出門外,唐七郎礙於他是自己的嶽丈,不敢過分掙紮怕誤傷了他。倒是範小米撲了上來,使勁掰著唐父的手,叫道:
“你個爛賭鬼,輸的家破人亡,你還做什麽!”
範父嫌範小米礙事,一下將範小米推到一邊。範小米現在又瘦又小,哪是他的對手。當即後退好幾步,一下子重心不穩摔在地上。
範父揪著唐七郎的衣領將他推出門外,“哢”的一聲上上了門閂。又揪著範小米扔進了裏間的屋子,上了一把大鐵鎖。
範小米現在心裏悔恨不已,她這出的什麽餿主意,害的自己跟七郎走到了這步田地。
屋外,唐七郎用力地捶著門,大聲地叫著:“小米,小米。”鮮血從拳頭上滴下來也不覺得疼。他什麽都不怕,隻怕他的小米會離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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