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庭前晉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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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季禮專程來看望歐陽軒,還帶來了一頭羊。說了一番子曰詩雲,最後才說出重點,子曰:禮尚往來,詢問了歐陽軒運送的物資,然後說明天會派專人護送歐陽軒一行去長安,歐陽軒拒絕了這個要求,隻要求其簽發通關的文憑印證,在白狼的嚎叫聲中才顫顫巍巍的回去。當然歐陽軒得罪了這類儒家小官,後果是嚴重的。就是第二天要走的時候一群軍兵圍住了歐陽軒,問了帶隊的什長說是縣長告發說“歐陽軒一介庶民私藏鎧甲,貨物夾禁物意圖不軌,馬高於漢地馬,斜猛獸出行,逾禮”。這叫什麽事情,聶聘看到歐陽軒發紅的眼睛,趕緊把他拉回了院子。“賢弟是否尚禮?”,“未曾,已斷然否之”,“此官來此多年,如無尚禮,必是要遭刁難,此子為我山東望族季氏族人,斷然不可得罪”,“堂堂邊關漢吏,居然公然索賄,可恨,可恨”,“賢弟忍忍,這裏比不得塞外,腐儒甚多,不事勞作,隻能以此卷財,賢弟,切莫生氣,忍忍即可”。歐陽軒自歎也隻能如此,取過氣罐,爐具,燒了一壺水,與聶聘在院子中品起了茶,茶還剩下兩塊多點。一邊品,一邊閑聊,反正自己也不著急,也不讓聶聘代自己送禮,如果外麵不是漢人,歐陽軒肯定會殺得一個人不剩。自己有的是時間,就這麽拖著,歐陽軒不愁,自己飲食不缺,就是圍困個十天半個月的,也不會餓死。白狼兄妹就趴在院子門口,看著外麵那些拿著刀劍的軍卒,時不時地伸出舌頭舔舔嘴唇,一天就是這麽耗過去了。聶聘回了幾次自己的院子,安排完采購事宜,又回來陪歐陽軒聊天。

    一邊喝著茶,一邊說道:“聶兄,這茶葉家師所留尚已不多,不知這關中哪裏有新鮮茶葉可摘?”,“如公子在路上所描繪,公子所說茶葉應為漢地荈詫,常為蒸煮用藥,日常衝泡飲之未見”,“如能采集到鮮葉或活樹,某自會教於聶兄此中之道”,“兄常年走商,倒也見過,在巴蜀之地的益州和嶺南等地有些種植,聽聞原產於交趾國,如賢弟所需,兄定會為賢弟購得”,“如此謝過聶兄,隻要購得活樹即可”。

    閑聊了沒一會兒,外麵一陣喧嘩,口哨喚過白狼兄妹,這種人多地場麵可不敢讓它們兩個有事。過了一會兒外麵一聲高喊:“北地太守到”,還沒喊完,外麵匆匆進來幾個人,為首者頭戴深黃色雙梁進賢冠,一身淺黃袍,腰側配有青綬,進門就喊“某來遲也,某來遲也”。歐陽軒趕緊起身對著這個太守拱手道:“草民歐陽軒拜見上官”,“公子無需多禮,某乃北地郡太守淩戴,自接上諭,已等候公子數月,數日前聞公子已到三江縣,某連日奔此而來,現剛到,如有慢待之處,還請公子恕罪”,“如此勞煩太守遠來,某甚是過意不去”,“今日本欲出行,與此縣長告發某私藏鎧甲,攜獸出行,物有違禁,馬高逾禮,而困與此”,“公子遠涉塞外,過匈奴諸地,斬匈奴二王,有鎧甲何來之罪?荒唐之詞,此等腐儒必要嚴懲,來人”,外麵進來兩名身著鎧甲,腰佩黑綬的武官,拱手與旁側,“速去與我將高平縣縣長擒之,關押於牢籠送長安廷尉屬查辦,其家眷一同解往長安,本官稍後書寫廷奏一起帶上”。武官應諾而出,公子欲何時啟程?本官好奏報朝中”,“草民惶恐,如此周章甚是有愧”,“公子與此安歇一夜,所隨之人,盡皆免除驛費,請差人隨本官去縣府辦理”,歐陽軒看看聶聘,點點頭。“某隨山東聶氏商隊而回,路上多有照應,還煩請太守與之方便,明日在下欲啟程”說著指了指聶聘,“這是自然,公子請好生安歇,明日本官自會來送。聶氏請隨我來”,說完拱手告辭,轉身出了院門,聶聘搖搖頭,“賢弟,你可得罪了山東季氏一族”,“聶兄自管前去,某自會處理”。這種明目張膽的索賄,甚至是動用武裝力量這種的,歐陽軒是深惡痛絕的,300石官員就這樣,那更高的會如何?這個時代通過聶聘已經了解的差不多了,一個普通百姓一年的收入也不過十幾石。大不了時機成熟了就開殺戒,這樣的貪得無厭的人如果沒有約束是很可怕的事情,後世自己見得太多了。還好武帝尊儒之前社會這種貪腐之風沒那麽嚴重,還知道些禮儀廉恥。一篇《季氏將伐顓臾》,充分暴露了孔子的為人,後人斷章取義有了那句著名的是可忍也,孰不可忍”,其實前麵還一句“八佾舞於庭”,典型的一個羨慕嫉妒恨的心理。就是這麽一個短暫的心理活動,因為季禮的一次索賄,徹底的毀了山東季氏一族,也給至都送上了一個美名。

    第二天送行的人很多,有北地太守,也有數千北地軍卒和將軍,這個強者為尊的年代,對待強者他們報以了最大的熱情,一路的歡呼,讓歐陽軒有些受不了。等出了城門,快到五裏亭時,突然想起一件事來。拱手對淩戴說道:“在下尚有在姑藏所斬得匈奴二王的頭顱及金狼牌在身,可否交於淩太守代為轉交君上”,“哦?如此甚好,甚好,原以為那隻是傳言,未曾想是果真是公子所為,正好某有奏書簡牘要速報君上,可在此為公子刻寫奏簡一封,與紅翎急使速報朝中”,“如此草民謝過太守”。說完去駱駝背上卸下裝有休屠王和渾邪王頭顱盒子的牛皮帶,打開,等氣味散盡,取出盒子和金狼牌交於正在石桌幾上寫奏簡的淩戴”,淩戴很是恭敬的接過,“如果程不時太守和李廣太守要是知道公子所為,定會大禮參拜公子,二人對這渾邪王恨之入骨”,說完對著東北方拜了拜。繼續埋頭寫,等寫完,將簡牘裝進紅色的封袋裏,加封扣印。叫過一名傳令官,讓其換上紅色頂翎,騎上馬,飛馳而去。

    出了高平沿著河道上行,因為有馳道,走起來相當輕鬆。速度沒快多少,遊山玩水一般,歐陽軒沒事就和聶聘交流經商之道。經商歐陽軒是真太弱了,讓他經商,還不如讓他上陣殺敵。等出陳倉時,也算被聶聘開了竅,在陳倉休息了兩天,匯合了聶聘商隊另一批去往天水、武都、隴西采販物資的商隊,一同走進了關隴平原。

    等長安城出現在地平線上時,歐陽軒心情有些莫名的激動。近20米高的城牆威武雄壯,歐陽軒正對的是西側的直城門,上麵的兩層樓堡甚是宏偉,有紅纓甲士站與牆頭,更顯威嚴。一條河從西側流過,上麵有已經落下的吊橋,河西麵有豪苑民舍交相輝映,亭樓牌坊與楊柳中若隱若現,百丈遊絲爭繞樹,一群嬌鳥共啼花。啼花戲蝶千門側,碧樹銀台萬種色。一派悠然繁華的景象。“聶兄別院何處?”,“沿河北上進雍門的東市,靠近廚城門側”。“一會兒去聶兄處暫住幾日”,“這是自然,賢弟若不去,當是與兄有嫌”。這時從城門內走出來一群人,為首者深黃衣袍,頭戴雙梁進賢冠,腰側黑綬,個頭不高,略顯清瘦。走到隊伍前站定,為首者拱手道:“歐陽公子何來?”,又是奔自己來的。趕緊下馬,交於聶聘,叫上兩頭白狼,走上前。對為首者到:“草民歐陽軒見過上官”,那個官員看看歐陽軒,點點頭,等看到蹲坐在兩側的白狼時,明顯一哆嗦,就他們倆的個頭現在和矮馬一樣,個頭比一隻成年老虎還大點。外人有這種表現很正常,那人道:“某乃太史令,複興司馬,雙名正嚴,去年秋,天現異象來一直關注公子,今日得見,方見天不欺我。陛下今日特邀三公九卿與諸侯,在宮中靜等公子,公子先於驛館妥置,攜神獸由本官代入晉見”,“在下於山東聶氏與此路途多有協助,在下可先暫住與其別院,還請太史令準許?”,“也好,本官差人與公子同行,本官亦在安門街口等候公子”,說完從他後麵人群裏找了一個方巾小吏來到歐陽軒身側。

    一行人沿河北上數裏,進雍門,穿過房屋低矮,人流吵雜的西市,過橫門大街,與廚城門北轉不遠,有一雅致院落,聶聘應門而入,將歐陽軒安置在了東廂房,馬匹駱駝由專人負責。物資卸與東廂房側室。沒功夫欣賞,趕緊騎上寶馬,帶上白狼兄妹,由小吏顫顫巍巍的牽著馬,在白狼兄妹監督下,拐上安門大街,做過一處宮殿群落,與司馬正嚴匯合。

    在司馬正嚴的帶領下,直接來到位於安門大街東側的長樂宮,隸書長樂宮三個大字大氣蓬勃,旁邊的小款歐陽軒沒看清楚,真想拿照一下。把馬交給門室馬夫,刀、弩因為來晉見也就沒帶來,劍改為佩戴在腰上,這些都是由聶聘建議才有的更改。摘下兩側腰上掛的短刀,連鞘掛在白狼兄妹的項圈上,讓他們在門室內老實呆著。佩劍跟著司馬正嚴身後,出了門室,向東有步石甬道,兩旁樹木參差錯落,青磚綠瓦紅柱的建築掩映其中,儼然進了仙境。沿著甬道前行200米,在甬道兩側各有一個門樓,裏麵都是青磚鋪地,無草無木,東南北三麵都有九階台階的雙層青磚綠瓦的大型宮殿東麵那座宮殿,兩麵還有兩個小型的殿室。司馬正嚴前麵帶領在過了門樓後直奔北側的宮殿,“敢問太史令這是何處殿堂?”歐陽軒趕緊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此為長樂宮,東側是長樂前殿,南側為溫室殿,北側就是今天陛下召見公子的臨華殿”,“如此宏偉,天下少有”,這是歐陽軒內心的真正感受。

    到了殿門外,司馬正嚴將佩劍擱置到已經滿是佩劍的劍架上,然後拖鞋,站在毛毯上,歐陽軒有樣學樣,摘下劍也想放到架上,空餘的閣檔都不夠寬,隻得把劍掛到最上麵的掛鉤上,才去拖鞋。司馬正嚴正在整理衣冠,看到此,也隻是笑笑,前去於門外的黃門說了幾句。黃門高唱:“太史令引西域奇人歐陽軒晉見陛下”,“宣太史令與歐陽軒晉見”,不一會裏麵傳來了黃門尖銳的聲音。歐陽軒跟在司馬正嚴身後,躬身抱拳拱手與頭前跨門檻碎步而入。裏麵很昏暗,在柱子及案幾後側都有大型的青銅油燈,所有外側的窗戶都是開著的,但還是有些動物油脂燃燒所特有的味道。在歐陽軒的左側是帶著黃色進賢冠著黃服的文士跪坐於案幾後,右側則是帶黑色武冠著黑炮的武將跪坐於案幾後,明顯是文士多於武將,武將那側隻有一排,文士那側則有三排。看他們的綬帶隻有幾個是青的,基本全是紫的“啟稟陛下,臣於直門外接得與商隊同歸威震西域的天命奇人歐陽氏軒,現引薦與陛下”,“太史令辛苦,禦史大夫,著少府賞太史令金100,絹10匹。”文士第一排第二個中年人起身拱手應諾,然後坐下。“太史令退下吧”,司馬正嚴應諾,躬身倒退出殿門。歐陽軒感覺自己的腰都酸了,近90度的躬身都半天了。“歐陽公子平身吧”,“諾”等的就是你這句話,趕緊直起身子,按照聶聘教的,交手與腹部,微微躬身。看看劉啟,方臉,頜下一縷飄冉,麵目和順安詳,頭戴一頂衝天冠,腰挎一柄金木鞘的劍,劍柄上鑲著綠玉,麻布的黃袍,黃赤藍青四色的綬帶至於左腰前方。(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