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傲嬌皇上和他的龜太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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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叩’
劣質的木門被敲得咚咚作響,隨著‘吱呀’一聲被人從外麵緩緩推開。
夙玉在桌子前端坐著,秀氣的眉頭微皺,此人竟不用經過通報就能入內,想必不是權高位顯者,就是他身邊較為近親的人,他還沒想好對策,心裏有些打鼓,不過麵上卻是不顯。
方片刻,此人已經進了屋內。
“幹爹貴安”,
來人一身深藍色宮裝,進來時躬著腰,臉也被帽簷壓得低低的,隻留帽子中央一撮歪倒的紅纓,一聲請安過後便安靜地跪伏在了地上。
夙玉簡單在腦海中回憶了一下,此人名叫李義,今年二十五,原本隻是宮裏一個做雜役的小太監,後經戶部侍郎何雲青提攜,如今在禦書房做副總管,別人原本就對恃寵而驕的何雲青頗有說辭,自然不會對他提攜的人有什麽好臉色,可誰曾想他上任之後,行事手段竟一點也不比何雲青差,甚至在有些方麵比原宿主聰明得多,八麵玲瓏卻慧而不顯,在原宿主落難後,混得更可謂是如魚得水。
思及此,夙玉不經抬眼多瞥了他幾下,如果不是知曉他的本性,偏他這一副畏畏縮縮、畢恭畢敬的模樣,或許還真能騙倒自己。
他端起杯子本想飲一口水,卻不想剛才的溫水到此時已經涼透,放下杯子,見他仍跪在地上,不覺嗤笑出聲:“李大總管公務纏身,怎的今日抽了這閑空到我這喝涼茶?”
跪在地上的李義聽到這話,筆直的肩膀微微一縮,然後怯怯開口:“兒子不孝,最近確是被事務纏身,沒能來探望您,但兒子已經在竭力想辦法救幹爹出去了,隻要再過些時日......”
不等他說完,夙玉便打斷了他,隻見他紅唇微勾,將鎖在他頭頂的視線偏移:“不必了,我在這住得挺好,李大總管如果沒有別的事,還是先請離開吧,畢竟人多嘴雜,我可不想再多個什麽結黨營私的罪名”。
此次何雲青因貪汙入罪:戶部侍郎貪銀財千兩,斂郊外良田萬畝,甚至偷偷在京城中收購商鋪,其狼子野心,人人得而誅之,群臣聯名上奏,皇上震怒,賜杖刑五十,找人將何雲青閹了,然後關在這皇宮偏院,意味終身軟禁。
嘖,一盤死棋,憑他一個太監副總管能做些什麽?
就在這時,李義霍然抬頭,言情悲戚動容:“幹爹!兒子真的有辦法,幹爹聽我說,征西大將軍馬上要回京了,我已經買通了他身邊的小妾,大將軍為人豪爽,耿直正義,最見不得汙蔑肮髒的行跡,待我將證據呈給將軍,他定會為幹爹平反的!”
夙玉看著他眼底的烏青和嘴角的胡茬眸子裏閃過一絲驚訝。
李義見他有所動容,跪移兩步,上前道:“兒子知道幹爹行事雖張揚了些,可絕不計不會有謀反之心,那些意圖將幹爹置之死地的人才是真的該死!幹爹放心,征西大將軍在邊疆屢立奇功,此次回京定是水漲船高,況且皇上敬重將軍,定再不會聽信那些小人的讒言!”
說了這麽多卻隻見夙玉反應淡淡的,李義有些奇怪,卻不放棄,而是哽咽道:“當初若不是幹爹提攜,也不會成就今日的我,還請幹爹給兒子一個機會,好好報答幹爹的知遇之恩!”
夙玉黯淡無神的眸子動了動,抬手製止了李義的叩首。
他張了張嘴,喉間一陣酸澀啞然,儼然是一副失意之相,平複半晌才又道:“我此次受刑......深遭打擊,就算這次平反,以後也不再是一個正常的男人,這叫我如何自處於世間!”
李義暗自鬆了口氣,連忙安慰道:“幹爹莫要喪氣,隻要能從這裏出去萬事都好商議”。
夙玉輕抬眼瞼看了看他:“難為了你一片孝心”。
“為幹爹做事天經地義”。
夙玉眉眼間冷氣散去,複回溫暖:“我如今不過十六年紀,你比我大了整整九歲,一口一個幹爹倒叫得我不好意思,不如以後我們便以兄弟相稱吧”。
李義抬頭見他不染眉粉的臉龐笑得純粹爛漫,儼然一副孩童之態,心中豁然開朗,原來之前的冷淡,是因為受刑禁不住打擊,也難怪,想開後便不再糾結:“幹爹對我有知遇之恩,這與年齡無關......”
李義沒說完,又被夙玉打斷,隻見他含水的杏眼中透露出些許失望:“難道你是瞧不起我,不想與我以兄弟相稱?”
李義一愣,對他的陰晴不定有些把不住,汗顏道:“幹爹說什麽就是什麽”。
夙玉抬手安撫了一下他眼角的烏青,憐惜道:“賢弟果然深明大義,是個會體諒人的,也難怪會在皇上麵前那麽露臉”。
李義到此時跪在地上已是冷汗直漱:“此乃托、托兄長之福”。
“別緊張,我沒有怪你,你-->>
做得很好,我等著你的好消息”,
夙玉拍拍李義的肩膀,隨後直起身子,眸子飄向窗外盛開的朵朵桃花,原來現在已經是春天了,嚴冬已經過去了,百花盛開,萬物複蘇,真是個不錯的季節。
“好了,我也累了,沒什麽事,你就先回去吧”,
說話間,夙玉並沒有再低頭看李義一眼。
而李義卻是禁不住抬頭仰望著麵前的少年,才不過短短一個秋冬,他就發現自己好像已經不認識他了,依舊是那妍麗的姿容、挺拔的身姿、陰冷古怪的脾氣,卻好似少了些之前的驕縱,畏縮的言語間卻又帶著幾分犀利。
事情發展變化地讓他有些惶惶不安,原以為將他丟在此處,以他的性子必會心生怨念、變本加厲從而徒惹災禍或者是意誌消沉、自生自滅,但不管是怎樣的變化,都不會是現在這副收斂鋒芒而暗藏棱角的樣子。
“怎麽,賢弟還有什麽事嗎?”
夙玉自然知道他在打量自己,卻一點也不介意,反而翩然一笑,露出些許風度。
“啊,沒有沒有!”
李義連忙收回視線,看著他無害的臉龐,心裏竟陡然慢了一拍,真是見了鬼了。
不再多言,夙玉抬手做了個‘請’的姿勢,李義明了,慌忙拱手離開。
夙玉見他的身影一直出了院子,這才收回視線:“也難怪何雲青想要這李義不得好死了”。
此人實屬奸詐狡猾且虛偽至極,剛才一番言論明麵上是處處為何雲青著想,態度懇切、殷勤,但實際卻是在無形誘導他與征西將軍勾結,更引他向謀反的道路上走。
夙玉腦海裏飛速運轉著,聯想到此次的突然入獄,更是疑點重重,何雲青雖貪財,但憑他一個小小戶部侍郎,要從何去貪這麽多的錢財、良田?而又有何人敢將京城商鋪暗自轉接給他一個小小四品官員?相比這些,最為奇怪的是,那麽多大臣聯名,皇上竟都沒有將他賜死,僅僅是因為之前的那點恩寵?很明顯不是,那還會因為點什麽呢?
夙玉粉白的小臉糾成一團,頗有點傷腦筋,摸了摸襠下的蛋蛋,唯有這一點還讓他有點欣慰:“雖然缺根筋,但好在還有藥可救,沒蠢到完全斷送了自己後半生的幸福生活”。
他轉身在屋子裏翻箱倒櫃地折騰了一會,卻隻在一個犄角旮旯的小盒子裏找到了幾塊玉石,歎了口氣,扶牆坐下:“現在想出去就隻能靠你們了,但願那些奴才不識貨”。
找了塊鋒利的尖石磨了磨,這才開始開工。
第二天。
“大人,請勿叫我們為難”,
院子裏兩個帶刀侍衛架起刀刃,眼裏明顯透露著對夙玉的不屑和鄙夷。
世風日下,夙玉自然也不會跟他們硬拚,堆起一個純潔無害的笑容,上前道:“嘿嘿,侍衛大哥你行行好,放我出去一回,與人方便與己也方便......”說話間,將手中的金條不動聲色地遞到侍衛手裏,見侍衛眸光閃爍,心道有戲,然後又可憐巴巴道:“我都被關在這裏整整一年了,皇上早就不知道把我忘到哪了,況且我隻出去玩一會,一會我就回來,我隻在院前轉轉,不會走遠,皇宮戒備森嚴,我也不會拿自己的腦袋開玩笑不是?”
兩個侍衛互看了一眼,最後還是禁不住金條的誘惑,想了想他說得也有些道理,便道:“放你可以,不過你得先把這身衣服脫了”。
夙玉低頭看了看自己明晃晃的官服,為這兩個侍衛的機智默默點讚。
與侍衛互換了衣服,夙玉便準備離開。
“大人可得早點回來!”
這副身體畢竟是一個少年的,那侍衛身材魁梧套著自己的外套明顯是憋得慌,腰帶都係不上,可偏偏說交代這番話的時候嚴肅得很,頗有點老父親叮囑兒子早點回家的意味,夙玉眨巴眨巴眼睛,揮一揮小手,真誠點頭:“侍衛大哥放心,我一定在巡衛換晚班之前回來”。
才怪。
在偏院四周看了一圈,熟悉了一下地形,夙玉便開始尋皇上的寢宮,他之所以選今天出來也不是沒有原因的,竹簡中曾記載皇上會在近日遇刺,上輩子何雲青被關在偏院,皇上並未將他處死,真正置他於死地的就是這次遇刺,他好端端在院中睡覺,卻被汙蔑心懷不軌,行刺皇上,並且禦前侍衛還在他院子裏搜到了血跡的衣服和凶器,那自是百口莫辯,這傻孩子又缺根筋,不知道辯解,就這麽被活活冤死了。
夙玉望天歎氣,哎,這盤死棋能不能活也就看這次了。
行至拐角處,卻忽然傳來濃重的喘息聲,起起伏伏,輕輕淺淺,似乎還很激烈!他腳步一轉,貼於牆根,這、這、這大白天的上演活春宮?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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