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斯文老師和他的龜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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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毛兒被簡用鐵棍擊中了後腦,從後脖子處往下, 整個背部延伸出一條刺目的血痕, 他不知道這一棍子落在自己身上會是怎樣的情景, 可他知道的是這一棍子差點要了卷毛兒的命。

    “不該是這樣的, 怎麽會變成這樣……”夙玉隔著玻璃看著病房內卷毛兒蒼白的臉龐,嘴裏無意識地呢喃著,他準備得那麽充分, 隻是為了去救回卷毛兒,順便給那個囂張的小子一個教訓, 可事情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他失落驚慌的神色同樣落在了另一個人的眼裏。

    溫施特走了過來, 心疼的從身後攬住了他的肩膀:“他已經脫離危險期, 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你也該吃點東西了”。

    夙玉在房門外不吃不喝地守了三天, 就在溫施特的好脾氣快要磨滅殆盡準備將裏麵的小卷毛扔出別墅的時候, 好在一切都有了好轉。

    “他人呢?”夙玉疲憊地靠在溫施特身上, 緊繃的神經像是一下子得到了疏解, 額頭傳來溫施特掌心冰冷的溫度,夙玉終於笑了笑, 雖然看起來有些勉強。

    他明明知道自己是感受不到溫度的,偏偏喜歡用這樣的方式給自己測體溫。

    “放心吧,總逃不了的”溫施特說著便將臉貼近夙玉,而後像隻金毛犬在他脖子間蹭了蹭。

    隻是他卻不像金毛犬那樣溫順治愈, 在夙玉看不到的地方, 他幽暗的眼神裏發著晦明不定的光昭示著他此刻有多饑渴, 他是一隻占有欲極強且嫉妒心極強的餓狼。

    夙玉捏了捏眉心,他甚至快要認為其實這才是夜泱本來的麵目,而上兩世是他太悶騷自己沒看出來而已!

    無奈地推開溫施特,夙玉的目光終於從遠處拉近轉而看了看在自己麵前英俊非凡的男人,修長白皙的手指戳了戳他堅實的胸膛。

    “別想蒙混過關,人究竟怎麽處理了”夙玉張了張冷漠的唇瓣,無視了他故意流露出來可憐兮兮的眼神開口問道。

    溫施特賣慘失敗,表情看起來十分受挫,不過還是解釋道:“他們兄弟已經被凱爾家族控製起來了”。

    “就這樣?”

    “就這樣”。

    溫施特看小孩兒臉色沉下去,心裏也跟著一沉,連忙補充道:“他們兩個的關係本就是禁忌,而李代桃僵能更能讓他們死一萬次也不足惜”。

    夙玉瞳孔猛地一滯,難以置信地看著溫施特:“你說李代桃僵,什麽意思?”

    溫施特拉住夙玉的手,看著原本就纖細的手腕又瘦下去一圈,心裏不知道是什麽滋味,可麵上還是耐心解釋道:“你知道的,血統一直為血族所崇尚。如果說亂/倫是一道不可觸碰的邊線之門,而私自隱瞞血統則是懸掛在門框上隨時都會落下閘刀”

    。

    觸碰者,必死無疑。

    “可是我不明白,簡為什麽會幫凱爾學長?!”試想簡的血統與凱爾其實是相反的,以他們的性格是怎麽做到這麽多年不拆穿對方,不,是簡怎麽會忍受高貴的血統被人碾壓在泥土裏,而最後寧願選擇離家出走也不說出真相的?

    溫施特輕抬眼瞼,滿目柔情看著夙玉,緩緩說道:“感情是一個會讓人沉溺,也會讓人瘋狂的東西”。

    雖然溫施特的掌心是涼的,可夙玉卻莫名感覺有些熱,不自在地別過臉,腦海裏浮現出凱爾和簡兩張幾乎一模一樣的臉,還有他們的發色,陷入沉思。

    “凱爾學長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

    權利?金錢?還是被人仰望的感覺?事實證明,他的確有被人仰望的資本,可這一切都建立在他擁有一個高貴血統的條件之上。

    雖然夙玉一開始也很難理解血族為什麽會執念這種東西,在這裏生活了這麽多年夙玉以為自己已經漸漸有些明白的時候,可簡的做法又讓他有了一絲迷茫。

    溫施特紳士地拉了拉自己的西裝領子,認為自己授業解惑的本職可以發揮作用了。

    “凱爾學長的名字是什麽?”不過夙玉卻沒有給他表現的機會。

    “你可以稱呼凱爾大少爺為貝安,不過很顯然他並喜歡這個聽起來有些女氣的名字”溫施特也自然而然地轉了話鋒,聳聳肩答道,“當初安德裏婭夫人以為自己會生出一個漂亮的女兒,甚至連名字都想好了,誰知道生出來是個帶把的,不過好在他長得足夠漂亮”。

    夙玉嘴角抽了抽,對於自己能在這麽一個看臉的世界裏活下來表示欣慰。

    突然,一個想法在夙玉的腦子裏油然而生,難不成溫施特看上自己,其實是因為醜得比較出奇?

    溫施特看著他笑臉上糾結的小表情,忍不住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臉頰:“你在我眼裏有一種別致的美”。

    夙玉的臉以肉眼所見的速度黑了下去,還記得上次這個老流氓在房間裏一-->>

    邊撩撥自己,一邊笑著揉搓小玉玉誇讚“你的小東西很別致”的場景。

    看著他含笑的嘴角,夙玉猛然發現自己又被帶了節奏,幾乎是咬牙切齒地想掰開了溫施特的手,不過他很明顯低估了眼前這個看起來斯文而彬彬有禮的男人。

    “不要再為了別的男人而試圖掙脫我,我會難過”溫施特富有技巧的抓著他的手腕,既不會傷著他,也不會讓他有離開自己的可能。

    夙玉發現自己一對上他的眼睛就像著了魔一樣很難移開,也不再亂動而是認真道:“卷毛兒是我的弟弟,我照顧他是理所當然的”。

    溫施特很不以為然地笑了:“按照人類的年齡他已經有十六歲了吧,和他一樣大的同齡人早就自己獨立生活了,怎麽會像他這樣粘著人?”許是覺得自己語氣有些過於激進了,他頓了頓又道,“以後你會和我生活在一起,難道還要像以前一樣冒著被抓住的危險去界限另一邊找他?”

    好吧,他在夙玉的事情上總是不能很好地控製自己情緒。

    而對於溫施特比較極端比方,夙玉自然接受不了,不過好在他的語氣還是有所緩和的:“你不知道他經曆了什麽,這孩子受了很多苦,我希望能用我有限的能力給予他最大的關懷,他是我的親人,今後無論我與誰在一起,他都隻能跟我在一起,我會訓練他的格鬥技能,他可以成為一個很好的血獵,他如果想過普通人的生活,我也可以幫他,總之,他今後的生活一定會活得很精彩……”

    溫施特安靜地聽著他絮絮叨叨地講了很多,最後才捏了捏他的掌心:“他來路不明,你對他傾注太多,難道不怕最後都付諸東流嗎?”

    溫施特看著小孩兒的眼神,茫然又失落,第一次沒有顧及他的感受繼續道:“你如果選擇和我在一起,而他選擇血獵這個職業,我們必然會是對立麵。而按他之前的經曆來看,很顯然他根本不可能過上普通人的生活,甚至離開西街就會死掉”。

    冰冷理智的,不參雜任何情緒的剖析讓夙玉從自己編織的美夢中墜落。

    “其實這些你都懂,為什麽要自欺欺人呢?”

    夙玉心裏悶著一口氣,他悶悶地看著溫施特,雙眸黯淡下去:“我想出去呆一會”。

    小孩兒溫熱的體溫從自己掌心脫離,溫施特這次沒有阻止他,視線從他漸行漸遠的背影移到玻璃裏那個睡得安靜的男孩,眸光逐漸冰冷。

    走廊另一邊。

    夙玉靠在窗戶邊,倚著牆站著,鏡子裏隱約倒映出他略顯狼狽的身影,衣服還是三天前的,有些懶散地穿著。

    鎖骨上麵留著淡淡的咬痕,回想起那個霸道又保守的男人,下腹處竟有些隱隱發癢,真不知道這時候自己這股浪勁兒是打哪兒來的。

    播了播亂糟糟的頭發,他憔悴的麵色比起裏麵那個小孩兒也好不了多少,將襯衫理了理,其他的卻是不想再去管,從褲子口袋裏掏了掏,點了一根煙默默地抽了起來。

    雖然溫施特語氣有些重了,但夙玉知道他說的都是事實,他倒也沒有這麽小心眼兒地就生氣了,他隻是有點無力,從心底深處沒有來生出來的無力。

    濃烈的煙味從嘴巴裏吸進去,而後在口腔裏輾轉纏綿片刻又從鼻子裏退了出來,他雙目望著遠方,深深地歎了一口氣,秀麗的麵旁上染上一絲愁容。

    一年的時間長嗎?

    長。長到夙玉恨不得每時每刻掰著手指頭數著日子,長到他可以每晚在床上翻來覆去地將陳釀在記憶力的片段一遍遍拿出來溫習到天亮,他少年時的青澀,青年時的自信,中年時的沉穩,老年時的倔強。

    夙玉白皙的手指點了點煙灰,等待啊,尋找啊,真是一件令人無力又空虛的事情呢。

    救卷毛兒的那一天晚上他正好宿醉回家,其實他一開始看著那小孩兒狼狽的樣子是有點想笑的,為什麽會想起來撿他回家的呢?夙玉想了想,沒想出什麽所以然,自嘲地笑了笑,大概是看他當時無助地像條小狗的模樣跟自己太像了吧。

    他想著找一個牽絆總能讓他打發這一天比一天無聊的日子。

    這一世的宿主是個善良得讓人心疼的的男孩,他知道自己父母的死因,也知道自己有多不該出現在這個世界上,可他並不怨恨,他隻是有些不甘心,他想知道普通人的生活是什麽樣的,他想知道那個被父母所掛在嘴邊的美好愛情是什麽樣的,夙玉一方麵也在努力地替他還願,一邊卻又在質疑自己,愛情?他跟夜泱算麽?

    他連自己是什麽都不知道,他可以渾渾噩噩地活著,可夜泱不一樣,他是上古戰神,他早晚有一天會回歸天界,夙玉想了想,除了祈求他失憶地再久一點竟然想不到任何一個可以挽留的理由。

    而這一世他卻連那個羈絆在他們之間的靈珠都沒找到,頹廢的情緒上升到極致,夙玉極力想找到什麽將心裏那點不甘心發泄出去,他的身體倚著牆慢慢坐了下去,嘴角扯了扯,怎麽辦,這次好像有點笑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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