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顧雲清的力氣完全符合了她一個大型犬的身份，程驛踉蹌了兩步才站穩。

    飛快按住顧雲清的背，程驛皺眉問：“你這麽急做什麽？”

    “汪！”跟我走。

    從顧雲清的眼睛裏讀出了這麽一句話，程驛猶豫了一下，然後跟在了她的身後。

    他從來不知道自己是個這麽有耐心的人……程驛在心中失笑。

    跨過諾大的部隊，等到了一棟樓房前麵的時候，程驛才有些後知後覺，“你帶我來見你主人？”

    雖然現在兩人的種族不同，但程驛忽然有些福至心靈，猜測片刻後就明白眼前這隻德牧犬中午的時候將爪子放在他膝頭是什麽意思了。

    她似乎，現在正缺了一個新主人？

    顧雲清聽到他的問話，遲疑了一下，輕輕點了點頭。隨後，她就想起來自己現在已經不是人了，如果這個小演員真的能當成她以後的主人的話，那她現在開始得注意一點，不能跟之前一樣了，以免得露出太多破綻被他送進什麽奇怪的研究所裏。

    眨了眨眼，她飛快開始掩飾自己剛剛的動作，一顆狗頭晃動的像抽風。

    “你是想……”原本站立的程驛豁然蹲下了身體，他用一雙微黯的眼睛看著用頭轉圈裝傻的顧雲清，進一步猜測道：“讓我當你的新主人？你喜歡我？”

    程驛從來沒養過寵物，也不知道狗這種生物會這麽有靈性。但程驛覺得從麵前這隻德牧犬的一舉一動裏，他能看到太多太多了。

    顧雲清刨了刨地，然後“汪嗚”叫了一聲。

    這人怎麽這麽聰明，那她現在到底要不要點頭啊？萬一他以為自己會錯意，轉身走了怎麽辦？

    就在顧雲清想要抬頭偷瞄眼前的人的表情的時候，她發現程驛已經起身了。

    “汪？”你幹嘛？

    不是真的要走吧！

    顧雲清正要往出路去攔他，接著她就發現程驛抬著腳往樓房裏進了。

    用兩種語言交談完的一人一狗都沒有發現，三樓有一雙視線已經將他們剛剛的動作盡收眼底。

    ——

    走到三樓陸震遠辦公室門口的時候，程驛就被攔下了。

    顧雲清的麵子也就到這裏了，再怎麽說，要見陸震遠也得按照部隊的規定走。確認程驛身上沒有攜帶什麽有威脅的東西之後，警衛才放他進去。

    推開辦公室的門，顧雲清就看到了被收拾的幹幹淨淨的辦公桌，想來陸震遠正打算回家。

    還好趕上了……

    顧雲清伸著舌頭喘氣，心底緩緩的舒了一口氣。

    陸震遠擺出疑惑的表情，看向程驛，“我記得你不是《士兵》的男主演嗎，來找我有事？”

    就在陸震遠以為程驛會將自己的來意說出來的時候，卻見他拿出了手機打開，然後放在自己麵前。

    “陸先生，請你先聽聽這個。”

    陸震遠挑了挑眉，接過程驛遞過來的手機。發現上麵是錄音界麵，陸震遠眼睛倏爾眯起。

    這個男演員似乎是錄到了什麽東西。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陸叔叔的狗，我保證給你帶回去，這總行了吧？”

    “不過你得答應我一件事，我看中的車你得給我買了。”

    “就為了一隻破狗，老子這也算能屈能伸了。”

    ……

    因為手機的音質很好，所以哪怕是劉岩的小聲嘀咕也錄製的一清二楚。

    顧雲清斜吊著一雙狗眼，心中一點波動也沒有，這件事程驛已經跟她說過了。對於自己是隻狗，不是鈔票，不能做到人見人愛，她也很無奈啊！

    陸震遠早就知道來收養陸露的人都是看在他的麵子才來的，真正愛狗的也沒幾個。但知道歸知道，等親耳聽到的時候，他一張臉還是不免發青。

    怎麽在他這裏疼愛的不行的狗，到別人那裏什麽都不是了呢？

    “你在哪兒錄的？”陸震遠又將錄音聽了一遍。

    程驛抿唇，“早上我來劇組報道的時候，剛好遇到那個人。”

    這種事情一查監控就知道了，他犯不著撒謊。

    陸震遠將手機還給程驛，然後轉身坐到了自己辦公用的椅子上。片刻後，他才問出聲，“你想怎麽樣？”

    顧雲清飛快的捂了捂自己的狗眼，每當這個時候，陸震遠一身的氣勢簡直不能再足了。或站或坐在他對麵的人沒幾個能撐得住的，心中不自覺就會緊張起來，任何小心思在他那裏都無所遁形。

    陸震遠餘光看著脊背挺的筆直的德牧犬，仿佛被問話的是它一樣，不由得覺得有些好笑。

    “我想收養它。”程驛抿道。

    他就這麽說出來了……顧雲清眨了眨眼，覺得有些怪異。

    這和她想到的小演員麵對大佬戰戰兢兢的畫麵沒有一點相符合的地方。

    然而令顧雲清大跌眼鏡的還在後麵，隻見陸震遠隻是略作沉吟，就點頭了，“那你今晚就把她帶回去吧。”

    “她的軍籍已經被銷了。”想了想，陸震遠又補充。

    他這就同意了？！

    原本以為陸震遠會很露出不舍的顧雲清腦子裏有些發蒙，動作快過思想，她一個飛撲就撲到陸震遠的腿上。

    “嗚……”你就不想對我說點什麽嗎？

    望著顧雲清那一雙漆黑靈動的雙眼，陸震遠怔了一下。半晌後，他揉了揉她的腦袋，低聲道：“……別鬧了，你的新主人還在等著你呢。”

    盡管才相識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但顧雲清很清楚陸震遠是有多疼愛她的。雖然是因為占據了這個身體的緣故，但那些疼愛卻是實打實的。

    輕輕舔了舔陸震遠放在一側的手腕，感覺到一下微顫之後，她才戀戀不舍的走到了程驛的身邊。

    於顧雲清的磨蹭，程驛隻是看著，神色並沒有半分不耐。

    望著他們的背影，陸震遠忽然開口：“……你說，這個演員會對陸露好嗎？”

    警衛望著陸震遠臉色罕見的悵然，張了張嘴，“會的。”

    “但願吧……”看著桌子上擺放的照片，照片上依偎在年輕時自己身側一隻威風凜凜的德牧犬，陸震遠忽然笑了笑。

    哪怕這個演員對她不好，劇組在這裏的拍攝還有一段時間。陸露那麽聰明，足夠她再跑回來了。

    “你放心吧，老夥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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