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聰明反被聰明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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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笙終於在天黑後被送入了和春園,和春園早就被陸少安的人秘密控製。杜笙抵達和春園後門口後,陸少安便把他從囚籠裏放了出來,押著他進了和春園。

    

    此刻眾臣就在和春園大廳內坐著賞花,寧王還很賣力地介紹各盆花的花種,特色,從哪兒培育等諸多賞花的常識,眾臣看似也聽得津津有味。

    

    和春園一樓的構造類似曲禮樓,正中是圓形大廳,四周有一個長廊,長廊裏頭則是一些雅間,陸少安和左辭把杜笙押進了一個雅間。這個雅間與外頭隔了一層紗簾,陸少安把紗簾拉開了一點點,可讓杜笙看到外邊那些人的情景。

    

    寧王正說得起興,忽然一個侍衛走近他,輕輕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寧王聞言略略明白,便對重臣笑著道:“各位大人,咱們空賞花不免無聊,本王想到一個有趣的遊戲,還請諸位大人配合,一道來玩玩如何?”

    

    眾臣聞言紛紛相互狐疑地看了一眼,正戲上演了吧!

    

    徐茂傑心下一凜,暗道不妙,不知道寧王耍什麽把戲。

    

    許多人開始交頭接耳,唯獨蕭衍和韓竹青沒有什麽特別的表情。

    

    眾臣知道今日賞花隻是借口,這遊戲約莫才是寧王真正的目的,故而大家也很配合地附和。

    

    寧王這才朝一人揮了揮手,那內侍送來一個大盒子。

    

    寧王指著這個盒子跟分別坐在兩邊的眾臣說道:“這個遊戲很簡單,這裏有紙簽,各位大人呢,各自抽一簽,但凡抽到上麵寫著個‘賞’字的人,便上來賞花賦詩一首且寫下來如何?”

    

    他話音一落,蕭衍便第一個開口笑道:“哈哈,殿下這遊戲有趣!”

    

    寧王朝他一拜,“老師說笑了!”他對蕭衍是真的恭敬。

    

    不少大臣心裏開始打鼓,這玩的什麽花招。

    

    徐茂傑聽到這個主意後,心裏掀起了駭浪,原來啊,原來如此啊,他們是來認字跡的!

    

    徐茂傑這下不僅手心、額頭便是後背也驚出了冷汗。

    

    杜家那一場賞花宴傳遞出杜家是十三騎之一的訊息,這個訊息隻有十三騎才能讀的懂。他明白之後,曾給杜府去了一封信,可並未署名。杜家也不知道他是誰。他那封信送去第二天杜家就被懷疑跟十三騎有關。

    

    他猜想杜兆明為了保密十三騎,應該第一時間把信給毀了,而且應該也沒有來得及確認他的身份。

    

    他一直都知道杜笙被關在天牢裏,最開始他曾猶豫要不要去殺了杜笙,以絕後患,可試了幾次沒成功,再後來,聽說皇帝從杜笙那沒有得到任何信息,他就知道杜笙是個硬骨頭,不可能泄密的。

    

    隻是今日搞這麽一出,難不成是杜笙來認字?

    

    徐茂傑這麽想時,那個內侍已經端來盒子到了他跟前,讓他抽簽。徐茂傑裝做若無其事的樣子伸手拿著一支簽,他悄悄打開紙團看了一眼,赫然發現上麵寫著一個“賞”字。

    

    他猶豫了,該怎麽辦?無論如何都不能上去寫字,否則很可能露餡。今日顯然是皇帝按照當年那個賞花會弄得故技重施的把戲。

    

    看來他隻能假裝自己沒有抽到“賞”字,不上去便是了。他暗想自己好像很少給朝廷寫文書,平常用的也是印信,應該不會出什麽問題。

    

    打定主意,徐茂傑便不準備上去。

    

    徐茂傑不知道他這麽想時,在坐的還有一個人也是這麽想的。雖然那人並沒有給杜家去信,他收到杜家是十三騎的訊息後,他選擇了沉默,他不想再光複什麽大唐江山,那太危險了。

    

    隻是他不確定今日寧王玩什麽把戲,他覺得還是不要上去的好,故而捏著一個賞字無動於衷。

    

    緊接著,陸續有人上去賦詩寫字。

    

    蕭衍和韓竹青也跟著席位順序上去寫了一首詩。

    

    寧王一一品讀讚賞了一番。

    

    每寫完一首詩,均被人送來了雅間。

    

    左辭發現陸少安壓根不在意那些送來給杜笙認字的詩。

    

    他溫和地笑著問陸少安,“陸將軍好像胸有成竹的樣子!”

    

    陸少安冷冷一笑,指著場上那些坐著動都不動的人說道:“左大人,你以為咱們真的靠杜笙來認字就行了嗎?”

    

    “哦?”左辭眉頭一挑問道:“陸將軍還有何妙計?”

    

    和春園的事是陸少安一手安排的,他沒有插手,也沒有操心,各司其職,是他跟陸少安達成的默契。

    

    陸少安看著左辭淡淡笑道:“左大人,今日來赴宴的人如果真的有十三騎,那人心裏必然有鬼,他一定不想露出痕跡,故而我這個遊戲隻不過是障眼法,事實上每一個人抽到的都是一個‘賞’字,不管他是不是十三騎,隻要他不上去,這個人就有問題!”

    

    左辭聞言忍不住都要拍手叫絕了!

    

    “妙計!”他白皙的臉上難掩讚賞。

    

    “當然,”陸少安忽然指著其中有三個人說道:“十三騎都是人精,為了不讓人起疑,那三個人是我安排混進去的,他們三個不會上去寫詩。”

    

    左辭讚賞地點頭,“這麽一來,這個計策萬無一失!”

    

    “對,至於給杜公子認字,隻不過是以防萬一而已!”陸少安瞄了一眼杜笙。

    

    見坐著的杜笙一雙眼睛冷冷注視著上麵那些沒上去寫詩的人。

    

    除了四個侍衛外,雅間內三人均默不作聲地看著場上的局麵。

    

    今日請來了二十人,等到最後一個人上去寫詩後,左辭、陸少安和杜笙都不約而同地看向那兩個無動於衷的人。

    

    水落石出,左辭和陸少安各自發出了一絲陰冷而又得意的笑容。

    

    “原來釣了兩條大魚呀!”左辭盯著那故作鎮定的二人道。

    

    除了那三個特地安排的人外,剩下的那兩人無疑很可能是十三騎。

    

    左辭和陸少安這時同時看向杜笙,朝他拱手一拜:“杜公子,多謝你了!”

    

    杜笙咬著下唇,神色十分糾結和痛苦,低下了頭。

    

    左辭二人相視一笑,今日的行動簡直是大獲全勝。

    

    恰在此時,再次抬頭的杜笙忽然指著外麵一個驚道:“那個人!”

    

    左辭和陸少安同時一驚,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哪個人?”

    

    杜笙驟然十分緊張,他大口喘著氣道:“剛剛有人人出去了,去了那邊長廊的轉角,那個人去過杜府,可是他去過杜府後,皇帝就知道杜府和十三騎有聯係,那人一定有問題!”

    

    左辭和陸少安相視一眼,十分驚奇,陸少安神色一凜對左辭道:“我現在帶人跟過去,你看著杜笙!”

    

    說完陸少安二話不說,點了兩個侍衛從後門出了雅間,順著外邊的長廊追蹤而去。

    

    演戲演全套,左辭都不急著拿下那兩個人,相反,他要秘密監控他們,將他們牢牢控製的同時,還可以趁機看看能不能引出其他十三騎。左辭現在的心情別提多痛快了。

    

    今日之所以有這麽重大的收獲,可全靠他的逼供,如果不是他使出了神鬼手段,抽絲剝繭地將杜家的事情給梳理了出來,杜笙會這麽容易招供嗎。

    

    就當左辭抑製不住自信心爆棚的時候,忽然他聞了一股燒焦的味道。

    

    緊接著他聽到身後有動靜,帶他扭頭一瞧,赫然發現一股濃煙從後門湧了進來,而他的兩個侍衛一個暈倒,一個踉踉蹌蹌。

    

    走火了!

    

    左辭立馬按住自己的鼻子,匍匐著想要喊人,恰在這時,一個人影倒在了他跟前。

    

    他驚愕地望著橫在他跟前的杜笙,驚愕不在於杜笙倒下,而在於他眉心有塊銀片!

    

    左辭忍不住探了探杜笙的鼻息,發現他已經死了!

    

    那一刻左辭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從雅間前門奔出去,臉上是前所未有的猙獰和恐懼。

    

    “走火了,大家快走!”他出來時對著大廳怒吼一聲,大廳瞬間亂成一團。

    

    旋即寧王府和陸少安的人組織眾臣撤出和春園。

    

    左辭跑出來站在和春園外頭侍衛當中時,他還望著杜笙所在的雅間冒冷汗。

    

    十三騎的暗騎太可怕了!

    

    知道杜笙泄密後,竟然悄無聲息地殺了他,杜笙的死狀跟司馬南一模一樣,眉心插入一個銀片。那麽其實他剛剛也跟死神擦邊了嗎?對方竟然沒有殺他?還是暗騎通過這種方式來震懾褚孝仁和他。

    

    總之,左辭好一會都沒有晃過神來。

    

    他在外頭等了一會,見陸少安帶著那兩個侍衛從濃濃黑煙中衝了出來。

    

    “怎麽樣?”左辭連忙問陸少安。

    

    滿頭大汗的陸少安沉著臉看著他道,“跑了,整個和春園外圍都是我的人,他應該又重新混入了大廳當中。”

    

    說到這,陸少安忽然四下望了下,“杜笙呢?”他緊張道。

    

    左辭把剛剛的事告訴了陸少安。

    

    陸少安挑了挑眉歎道:“算了,反正杜笙已經沒有太多的價值!”

    

    左辭漸漸恢複了以往的冷漠,翹了翹唇角道:“現在咱們就盯緊那兩人,等著他們再釣大魚!”

    

    “是,他們倆跑不掉!”陸少安眯著眼望著火勢漸大的和春園沉沉一笑。

    

    那濃滾滾的黑煙彌漫著整個洛陽城的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