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晚沒有睡好？”

    封化羽下早朝之後，坐在寢殿吃早餐，賴月兒在一旁服侍。

    他斜眼盯著賴月兒，麵色似乎帶著點喜悅。

    “我在想一個問題，為什麽人們總是喜歡用鴛鴦來比喻愛情呢？”

    封化羽拉著賴月兒坐下，柔聲的說道：

    “因為鴛鴦癡情。”

    “嗬，那你肯定沒有真正的了解過鴛鴦。”

    封化羽表情略有些詫異，賴月兒嫣然一笑繼續說道：

    “鴛鴦在熱戀期間的確情深意長，形影不離，但交配後，雌雄鴛鴦便分道揚鑣，撫育重任全由雌鴛鴦承擔。當鴛鴦中的一隻死後，另一隻沒過多久便不甘寂寞另尋新歡了，這就是人們說的癡情嗎？”

    她注意到封化羽臉上的柔情漸漸消失，眉頭微皺神情已有不悅，但她仍然繼續說著：

    “所以我最不喜歡鴛鴦，鴛鴦太無情了，反之，人們最討厭的狼卻是天下間最癡情的動物，狼的一生，隻會有一個伴侶，如果它的伴侶離它而去，它也絕對沒有再另尋配偶的可能，每當月圓的時候，它就會對月悲鳴，以抒發對愛侶的思念，直至終老，一生不變！”

    封化羽默默的聽著並未說話，隻是眉頭皺得更緊了些。

    “我喜歡狼，喜歡它對愛情的忠貞不渝，愛情本該就是這樣，一生一代一雙人。”

    他聽懂了她話裏的意思，他端起桌上剛沏好的茶，猛地一口喝了進去。

    “別，茶是燙的。”

    賴月兒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他早已端起茶杯一飲而盡。

    茶是滾燙的，猶如一團火焰般在裏麵燃燒翻滾著向下流去，舌尖已經被茶水燙的麻木了起來，火辣辣的感覺從喉嚨流至身體內部。

    “你沒事吧。”

    他聽著她用擔心的語氣問他，他嘴角挑起一絲笑。

    “無事。”

    舌頭在裏麵癱瘓了一小會才恢複正常，他回答她剛才的問題。

    “動物永遠也不可能成為人，人的感情是複雜的，沒有那麽純粹的愛情，人總會為一些事而放棄愛情。”

    她在他的臉上看不出任何喜怒哀樂，於他表情上搜尋無果，她問他，“你會為了一些事而放棄愛情嗎？”

    賴月兒始終沒有聽到他的回答，他今天又去了蘭心軒，獨留賴月兒一人在寢殿收拾。

    她心想，他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吧，他不會為了愛情去放棄他現在所擁有的，這就是他的回答吧。

    賴月兒，你該醒醒了，打起精神，她在心裏默默給自己打氣。

    他不能隻愛她一個人的話，那麽她又何必要去喜歡他，她也不喜歡他好了。

    淺喜似蒼狗，深愛如長風，真該慶幸的是她隻是有點喜歡他，還沒有到深愛的地步。

    封化羽，我決定不喜歡你了。

    確定了自己的心思之後，心似乎一下子落到了實處，再也不會胡思亂想，封化羽不要她跟著去蘭心軒，她也正好落個清閑。

    該吃飯時就吃飯，該幹嘛就幹嘛，無聊的捱到了換班時間，回到屋子，同靳珍珍一同聊著天，時間就在這樣平凡無聊的日子中一天天流逝。

    宮廷上下的流言蜚語多了起來，幾乎每個宮人都口口相傳了起來，賴月兒深感不妙，徐丹丹的事不知道怎麽泄露了出去，傳到如今的地步讓她都無法預料到。

    前幾天，京琳姑姑便告訴了她，羅太極當日將碧娟折磨了一頓之後交給徐丹丹，徐丹丹進門後看見碧娟已經死了，就和外麵的宮人說碧娟得了病需要休息，但等她交代完畢再回去房間的時候碧娟已經不見了。

    碧娟手中有著羅太極的把柄，羅太極擔心碧娟告發，便先下手為難，打算找一個宮女代替碧娟，到時候就說碧娟得了鼠疫身亡，這樣一來碧娟一個無名無姓無身份的人在宮裏根本就待不下去，她無處告發，最後隻得死路一條。

    乞巧節晚上小荷獨自從披香苑回來，羅太極便向著小荷下了手，將小荷的臉弄破偽裝成鼠疫身亡，徐丹丹則幫著隱藏。

    至於碧娟，她猜測的是碧娟當時並未死，隻是呼吸太過薄弱，導致徐丹丹誤以為她已經被折磨死，便想著如何秘密處理碧娟。

    而碧娟恐怕是聽到徐丹丹在房間外宣布她患病的消息，並不讓外傳不讓治療，她爬起來躲進了地道，她心裏已經恨死了羅太極，她打算有朝一日去告發羅太極，誰料羅太極猜透了她的想法，先下手為強，讓她無路可走，她無可選擇下，隻能自殺於地道中。

    知道這件事後，賴月兒本想找人抓凶手，可沒有實際的證據，她也隻能作罷，況且也聽說羅太極不能人事之後，又因為得罪了監正，已經被司天局趕了出來，現在的他已經成為了一名太監。

    至於徐丹丹的下場則更是淒慘，她被貶為宮女後，以前被她暗地陰過的宮女全都去找她麻煩，讓她每天都活在水深火熱中，她還聽說，徐丹丹的房間床底下被搜出了一大堆首飾，內務府將徐丹丹分配到了洗衣漿，日日夜夜洗著如小山一般高的衣服。

    看到他們的淒涼下場，她想這比讓他們死還要殘忍吧，他們做了那麽多傷天害理的事，活該這樣被對待。

    可事情以訛傳訛，傳至如今已經愈發不可收拾。

    “你聽到宮中的謠言了吧。”

    今日，封化羽批閱完奏折，目光炯炯的盯著賴月兒。

    “聽到了。”

    謠言滿天飛，她怎麽可能沒有聽到。

    封化羽的眉頭又皺了起來，眸色變得深沉如晦。

    “你怎麽看待這謠言！”

    “站著看唄，難道還能躺著看。”

    他話語中帶點質問的語氣讓她非常不滿，於是她也挑著眉回答。

    “你是這件事的推動者，不想說點什麽。”

    他的臉色變了少許，目光淩厲的盯著賴月兒，似乎要把她看透。

    “這件事我是去查了，我朋友死了，我不可能不去查。”

    她知道皇帝的眼線遍布，索性坦白了出來。

    他不讓她查這件事，可是朋友死因不白，怎麽可能不查出凶手，而且她已經幫著他隱瞞了地道的下落，隻是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宮人以訛傳訛時，已經把地道的事給猜了出來。

    “查出來後再告知於皇宮所有人。”

    “什麽意思？”

    封化羽仔細盯著賴月兒，看她一臉茫然的表情不像作假，雙眼微眯點點寒光從一雙眸子中迸濺出來。

    “所有宮人都說是你傳了這個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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