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

    葉盼突然腳踩刹車，震驚地眨眨眼，在後視鏡裏看著喬占南。

    喬占南顯得很平靜，依舊看著前方，“去我們曾經住過的城市，我在那裏買一棟房子，到時候你喜歡讀書就繼續讀書，喜歡教鋼琴課就繼續教，我也會想辦法，盡快把你的母親和姐姐送去你身邊。”

    “占南……”

    “盼盼，等我槍傷養好，我會回到榮城，把聶遠山欠我的，全部討回來。”

    葉盼沉默了。

    此時，車窗外的世界一片詳和，湛藍的天空，潔白的雲彩，然而葉盼的心情卻一點一點沉下來，剛才因為釣魚勾起來的興致，全部湮滅。

    “不是一直都這樣嗎？我不想走，不想離開你。”葉盼貝齒咬著下唇。

    喬占南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也不想離開你。”

    “你會讓他死嗎？”葉盼突然這麽問了一句。

    “不會！”

    葉盼眨了眨眼，隻見喬占南的臉色幽沉下來，隻慢慢說道：“我會讓他生、不、如、死。”

    ……

    坐在董事長辦公桌前埋頭處理文件的聶遠山再次感到頭暈。

    他撥通內線，喚來秘書送進一杯清水。

    聶遠山接過水杯時，手腕徒然一抖，杯子摔碎在了桌腳下。

    秘書趕緊蹲下來撿起玻璃碎片，聶遠山則怔怔地看著自己的右手發呆。

    忽然間，他發現自己布滿淩亂掌紋的手心上，一條條黑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見。

    他問了秘書一聲：“今天是幾號了？”

    “回董事長，今天15號，3月15號。”

    “3月……15號……”

    聶遠再次感到一陣暈眩，他隻好無力地靠在大班椅上，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

    “去叫聶冥進來。”他吩咐秘書。

    秘書隻好扔掉收拾一半的玻璃殘渣，匆匆離開辦公室。

    不久，聶冥站在門口敲門。

    聶遠山慢慢抬頭，聶冥遠遠地便看出了他灰沉沉的臉色，聶冥快速走入辦公室，卻聽聶遠山問道：“盼盼離開幾天了？”

    聶冥一愣，答道：“24天。”

    “24天……”聶遠山點了點頭，目光，卻是再次落回腳下的玻璃碎片。

    “爸，您是不是哪裏不舒服？”聶冥靜靜觀察著他的神情。

    聶遠山擺擺手，“我隻是想盼盼了，心慌的厲害。”

    沒等聶冥再次開口，聶遠山長長的歎出一口氣，“不知為什麽，這幾天總是睡不好，夢裏總是會夢見她們母女，還夢見當年我落難在海城，葉盼的母親救下我，我和她曾經一起度過的那段時光。”

    聶冥不再吭聲。

    “……是我對不起她們母女倆！即使明白自己對盼盼做的事很殘忍，也明白她會恨我，可我依舊狠下了心腸。但是，那不代表我的心裏沒有她，不論是在她媽媽那，還是我和她之間的父女親情，她離開這麽長時間，我承認，我心裏是很惦記她的。”

    “……如今，和喬家這場戰役就要收尾了，如果盼盼能平安回來，我們一家人，以後就團團圓圓的過日子，我們一家，你，我，盼盼和阿碧……”

    聶冥無法判斷聶遠山究竟想表達什麽，聶遠山緊接著卻撫了撫套在無名指上的鉑金指環，“我老了，幾十年來都把精力放在事業上，太過忽略家庭的重要性，這兩天你安排一下，找人算一算日子，我要和阿碧正式注冊結婚。”

    “好的，爸。”

    聶冥的眼中閃過一絲晶亮，卻轉瞬即逝。

    聶遠山歎道：“等盼盼回來，我和阿碧再著手準備婚禮。”

    ……

    釣魚回來的時間是4點半，外麵的太陽還沒有落下。

    蓮姨仍是笑嗬嗬地等在玄關處，見喬占南和葉盼一前一後進入宅子，她忙蹲在地上，給兩人準備拖鞋。

    “先生，夫人，釣了多少條魚呢，大不大呀？”蓮姨問。

    葉盼看了看身後麵色如常的喬占南，低聲說：“這裏的魚好像都不太餓，要麽就是我們帶的魚餌不好。”

    “這樣啊，沒關係，冰箱裏正好有一條河豚魚，晚上我給你們做紅燒河豚。”蓮姨安慰著，並沒看出葉盼的臉色不好。

    喬占南換好鞋，“再做點別的，她不能吃海鮮。”說完，伸手摟了一下葉盼。

    蓮姨以為自己看錯了，葉盼竟然推開了喬占南，獨自向樓梯走去。

    喬占南也沒說什麽，隻是默默地跟在她身後。

    蓮姨看出兩人在鬧別扭，於是轉身就回到了廚房。

    被去處了魚唇、內髒和鰭背河豚魚已經躺在一個幹幹淨淨的托盤裏，蓮姨想起方才葉盼和喬占南離開前，自己所接到的那通由秦老爺打來的電話。

    她抿了抿嘴，思前想後，才掏出手機。

    電話接通，那頭傳來秦振坤的聲音：“喂，葉媽，事情辦好了？”

    “沒有。”蓮姨有點為難，解釋道：“出了一點點差頭！”

    “什麽情況？”

    電話另一端，握著手機的秦振坤皺起眉頭，聽蓮姨說道：“我已經按您的吩咐，打算今晚做一條河豚魚，處理內髒的時候我故意將一點點汁液留在了魚身裏，這樣的話，他們吃下去以後一定會中毒，雖然不會很嚴重，可至少可保證喬夫人暫時無法離開這裏。隻是……我一時著急，忘記了喬夫人不吃魚。”

    秦振坤歎了一口氣，“葉媽，這不怪你，這件事本來就是我突然安排給你的，先把魚倒掉，別被喬占南看出什麽。至於下毒，以後還有機會。”

    “是的，秦先生，那，那我先做事了。”

    “好。”

    秦振坤掛上手機，突然起抬頭，發現秦語桐正端著一盤蒸盅走進書房裏。

    “桐桐？”

    “爸，您辛苦了，我看您最近臉色不好，我特地親自下廚，給您蒸了一盅滋補湯，裏麵有人參和黃芪，特別養身。”

    秦語桐把蒸盅放在秦振坤身旁，又道：“我也給媽做了一份，我這就給她送去。”

    “越來越乖！”秦振坤滿意地拍拍女兒的小手：“快去快去，好好陪你媽說說話。”

    秦語桐出門，回到廚房，卻並沒有急著將另一隻蒸盅端到秦夫人房間去，而是打電話給秦浩。

    “哥，葉媽是我在英國時負責照顧我的保姆，你趕快派人查一下這個人，被我爸安排到哪去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