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京待了一個周末, 回上海。

    回去以後，謝聞星和關鶴住在了一起。為了不吵到對方，謝聞星把電腦留在了原本的房間。

    沒過幾天，關鶴發現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隻要他和謝聞星頭一晚做過, 第二天謝聞星肯定會把臥室裏的垃圾袋拿去丟掉。原本謝聞星屬於能不出門絕不出門的類型, 他這麽不嫌麻煩地扔垃圾袋，關鶴稍微想想就知道了原因。

    臉皮薄，害羞了。

    挑了個機會, 關鶴問：“你很不喜歡看見用過的套子？”

    謝聞星被他這麽突兀地一問，想想就明白過來自己那點小動作被關鶴注意到了。

    他遲疑地點了點頭。

    關鶴見他進了圈套, 誘哄一樣繼續道。

    “有一個辦法，你讓我內……”後麵那個字還沒出來，謝聞星匆匆忙忙比了個停的手勢。他真的想不到關鶴居然動了這種心思。

    關鶴停了一下，謝聞星以為他就這麽算了, 想不到關鶴繼續：“讓我——”

    謝聞星伸手就去捂他的嘴, 這回是有用了。關鶴沒再說話, 卻順勢在他的手掌心舔了一下。

    謝聞星觸電一樣收回手, 他又想說話又不知道說什麽，一口氣急得提起來，堵在嗓子眼。

    偏偏對方不依不饒：“為什麽？”

    謝聞星側過頭，聲音有些顫：“會弄髒床。”

    “墊紙巾就不會了。”

    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麵, 謝聞星的指尖慢慢縮起來，他把手握在一起, 而後又鬆開。

    他開始遲疑了：

    “你……你真的想嗎？”

    關鶴不回答，就對他笑。

    他笑起來真的很好看，平日裏稍顯清冽的麵部線條變得柔和，略彎的眼像是三月桃花。

    謝聞星拒絕不了。估計關鶴也知道他貪圖他的美色，不僅沒收斂笑意，反而靠近了和謝聞星說話：“你願意的話，我很想。”

    謝聞星被迷得暈頭轉向，恍惚中竟然說了一聲好。

    他反應過來時，聽見關鶴溫柔又滿意地說：“別擔心，我會幫你洗幹淨。”

    ……真是壞透了。

    *

    周四傍晚，別墅外傳來接連不斷的敲門聲，謝聞星見關鶴不動站起來朝門邊走。

    出乎意料，門外等候的人是黎衍。

    謝聞星正要給他開門，關鶴說：“別開。”

    謝聞星停下手。

    眼見敲門沒效果，黎衍似乎在外麵喊了什麽，可惜隔音效果太好，聽不見。

    又過了一會兒，黎衍一通電話打了過來：

    “阿鶴！太子！老大！求求你讓我在你家躲幾天，不然我真的要被綁去跟季家的整容小姐姐相親了，臥槽臥槽她那張臉，絕了。”

    黎衍劈裏啪啦一大堆，關鶴態度不冷不熱：“相親就相親，你又不會死。”

    “相親第一步，結婚第二步，有了第一步就有第二步，你忍心看我被推進愛情的墳墓嗎？”黎衍靈機一動，突然意識到為什麽關鶴不願意讓他借住：“我保證隻在你家一樓活動，絕對不影響你和小謝的私生活，我發誓！”

    黎衍在手機那頭聲淚俱下，就差哭爹喊娘了，關鶴被他煩得受不了，又不可能真的不管他，隻能起來給他開了門。

    謝聞星好奇地望過去，見黎衍拖著兩個行李箱，他問：“你要在這兒住嗎？”

    謝聞星話語間並沒有多少排斥的意思，知道要是謝聞星不願意關鶴說什麽都會把自己扔出去，黎衍鬆了口氣。

    “最多住一個星期，我避避風頭，我這麽一大堆朋友裏我媽就看得起阿鶴一個，知道我住這兒她不好意思說什麽，”黎衍邊解釋邊進門：“我媽瘋了，她突然安排我跟各種款式的小姐姐相親。第一個就是季家大小姐，那姑娘估計鼻梁打過玻尿酸，看照片全他媽融了我去……”

    謝聞星對黎衍還是多少了解的，他笑了笑：“阿姨是嫌你太浪了吧。”

    黎衍被他戳破也不尷尬，反而特別爽朗地回答：“學弟還是這麽聰明。”

    察覺到關鶴投過來的視線，黎衍莫名其妙。

    想了想反應過來，關鶴是不喜歡他叫謝聞星學弟。黎衍在心裏翻白眼的同時又覺得關鶴這個男人實在恐怖。

    他平時都教謝聞星玩些什麽啊？

    黎衍選了一樓的客房，謝聞星很有興趣地看著他整理行李箱，時不時搭把手。黎衍見他看戲一樣看著自己，忽然想起了第一次注意到謝聞星時的場景。

    那個時候，他對謝聞星的印象其實非常糟糕。

    *

    黎衍第一次看見謝聞星是在學校的小賣部，他知道關鶴在追初中部一個小學弟，每次上體育課都給人家送水。按理說，他應該是見過謝聞星唱歌的，但他對這個男生沒什麽印象，所以在小賣部那一次黎衍就定義為他跟謝聞星第一次照麵了。

    謝聞星和另外一個男生在一起買冰淇淋，才打了球，兩個人都有些熱，很慘的是他倆都忘記了帶校園卡，而學校的小賣部是不收現金的。

    當時黎衍和關鶴就站在他們旁邊，黎衍暗戳戳拐了關鶴一下。

    意思是瞧，你的機會來了。

    老板有些不耐煩地催促謝聞星付款，黎衍以為謝聞星會找關鶴幫忙，沒有想到，他居然拍了旁邊一個女生的肩，隨便就拉出個-->>

    笑臉來：“你好，能不能把卡借我一下？我沒帶錢，等會兒回教室給你拿。”

    女生看著他的臉，竟然慢慢臉紅了，把卡給出去時她細聲問：“你是哪個班的呀？”

    “初三七班，”謝聞星刷了卡：“你呢？”

    “高一……”

    黎衍不太記得女生是高一哪個班的，他隻記得謝聞星笑嘻嘻地說謝謝學姐，黎衍當時看著這麽戲劇化的發展，傻了一樣扭頭看關鶴。

    他忘不了關鶴臉上的表情。

    平時內斂的人，有情緒波動時格外讓人印象深刻，黎衍當時確確實實被關鶴嚇到了。

    他看得出來，關鶴心情非常、非常差。

    嫉妒、醋意、怒氣……在這些陰暗的情緒下，還有一點……毫無辦法的愛意。

    關鶴被動到這個地步，黎衍火氣一下就上來了。

    他確定謝聞星看見了關鶴，不知道該說這個男生太會撩還是太肆無忌憚，明明知道關鶴就在這兒，卻連一個眼神都不投過來，反而對著別人笑。

    直到後來，關鶴追到了謝聞星，黎衍有時候會跟他們待在一起。有天教室裏隻有他們三個人，關鶴在給謝聞星輔導作業，黎衍在一邊玩遊戲。

    他死亡複活的空隙間聽見關鶴對謝聞星說：“做這道吧，解析幾何，你之前說這類題你都懂了。”

    “不用做了吧，我都會做上一道了，這道肯定也會。”謝聞星想偷懶，他討好地笑了笑：“你累不累？都快兩個小時了，要不……”

    “你要是能做出來，”關鶴頓了頓，思考了一會兒：“我親你一下。”

    黎衍在心裏喲嗬一聲，又激勵學習又名正言順占便宜，阿鶴還是很會嘛。

    謝聞星眼睛一亮，一掃之前的頹廢提筆就準備寫題，寫前謝聞星意識到了另一個可能：“如果我做錯了……？”

    關鶴輕描淡寫，“那就打你的屁股。”

    黎衍差點把手機給摔了。他目瞪口呆地扭過頭，心說我草，帶秀，原來不僅會占便宜，還會耍流氓。

    謝聞星和他一樣驚訝，黎衍看見他直接扔了筆，手都攥緊了，明顯被嚇得不輕。

    結果後來，謝聞星真的沒把那道題解出來。黎衍非常主動地出了教室，還幫他們拉好門窗和窗簾。

    不知道關鶴有沒有真的打，但隔了近十分鍾，謝聞星跟著關鶴出來的時候，不僅主動拉著關鶴的手，臉還是紅的。

    一看就是被好好調-教過了。

    怎麽會呢？

    黎衍有些困惑。

    即使謝聞星看起來再害羞，眼神也是騙不了人的，他喜歡關鶴，就差圍著關鶴轉了。

    和初見時那副什麽都不在乎的模樣，完全是兩個人。

    *

    黎衍接了個電話，掛掉電話時臉色極為難看，謝聞星開口問：“怎麽了？”

    “那女的上來就問我準不準備結婚，”黎衍一口氣沒提起來：“婚禮在巴厘島還是希臘？我擦，實不相瞞，老子準備在召喚師峽穀給她舉辦一場盛大的婚禮。”

    黎衍被女方直接逼婚，可以說是非常爆笑了。

    謝聞星樂得不行，他們兩個鬧的動靜大，關鶴走了過來。黎衍見了關鶴又是一陣瘋狂吐槽，吐槽過程中，他注意到關鶴有些心不在焉的，他剛想問你到底聽沒聽我說話，就猝不及防發現了謝聞星的小動作。

    他在悄悄勾關鶴的手指。

    黎衍驚訝地睜大眼睛，嘴上的逼逼倒沒停下來。他注意到關鶴頓了一下，就任由謝聞星拉著。

    顯然是很習慣了。

    謝聞星偷偷彎起唇，看關鶴時的眼神居然也和當初那個少年一模一樣。

    黎衍看著他們，默默把剩下的話收了回去……

    和黎衍以為的不一樣，關鶴其實還是有聽他抱怨的，雖然聽著聽著腦子就劈了個叉，想到了自己身上。

    他跟謝聞星在法律上早就結為了伴侶，但婚禮這些東西他們都沒考慮過。

    沒有婚禮、沒有戒指……

    離開黎衍的房間，上樓時，關鶴開口問：“你覺得……我們該有婚禮嗎？”

    謝聞星側過頭。

    接觸到關鶴認真的目光，謝聞星意識到對方沒有開玩笑。

    他有一絲心悸，無論是出於安全感還是虛榮心，和關鶴這樣的人結婚都值得一個儀式。

    但很快他就站在了關鶴的立場想事情。

    關鶴應該是聽見了黎衍的話，才會這麽想吧。

    “我覺得不用了？”謝聞星語氣輕鬆：“你那麽忙，婚禮隻是形式而已。就算找婚慶公司還是很費時間……”

    而且他知道，按照他們兩個的性格，最後真正操心的隻會是關鶴。

    “嗯。”關鶴點點頭。

    他以為關鶴被他說服了，鬆了口氣笑道：“確實不用補婚禮的，我……”

    “可是我想要，”關鶴打斷他：“你給我補一個婚禮吧。”

    謝聞星沒說話，很安靜地看過來。

    明明就想要，這孩子在他麵前為什麽都不能坦誠一點？

    關鶴還記著黎衍的仇，他故意招惹謝聞星。

    “我想要，你給我好不好？小學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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