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你了, 嘟嘟。”莫易程提醒。

    願索猛然回過神，脫口而出：“好。”

    莫易程：“……”

    “不……我是……我是說對不起，唔，不是那個對不起, 就是對不起, 我……”願索徹底把自己饒迷糊, 臉紅紅的。

    莫易程不厚道地笑出聲，伸手點了點願索的額頭，“現在換你來。”這個動作莫易程從前也經常做, 隻不過隔著屏幕，此刻卻是能夠清晰的感受到指尖的溫度, 願索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看著大段的台詞，願索了咽了口唾沫，臉上火辣辣的，也不知道是因為剛才的失誤, 還是要向莫易程“表白”了。

    “第一次……第一次見你。”

    莫易程打斷他, “看著我的眼睛, 把我想象成這個世界你最喜歡的人。”

    願索抬眼, 四目相對。

    其實不用想象，莫易程就是願索在這個世界上最喜歡的人啊！

    願索望著莫易程的眼睛，似乎明白了這段台詞中的情愫，也不再覺得它是那麽的空洞而無法拿捏。

    “第一次見你是在開學的時候, 軍訓，我和兄弟們從操場過, 看到驕陽將你睫毛下的陰影……”願索聲音不似莫易程那般深沉，帶著少年特有的青澀，目光真誠。

    莫易程聽他說得磕磕絆絆，卻也覺得這樣自熱而青澀的模樣，或許更能打動一個人……

    “所以，我可以……牽你的手麽？一直的走下去。”願索終於說完最後一句台詞。

    莫易程同樣沉默了兩秒鍾，然後輕咳了一聲，道：“你演的很好。”

    “謝……謝謝。”

    “要不要再練幾遍？”

    “……好。”

    接下來兩個人你來我往的“告白”，到最後願索已經很好地掌握了人物，整個對台詞的過程中，兩人像是商量好了一樣，最後的句“對不起”始終沒有人說出口。

    對完台詞。

    願索累了去睡覺，莫易程幫他掖好被子，看了眼時間整十點。

    拿出另一部手機，發了一條信息給陳糾，問有沒有休息。

    陳糾立馬回複還沒有。

    莫易程發了段語音過去，問他那首鈴聲歌曲的小樣可不可以發過來。

    陳糾放下吉他，推了推眼鏡，原本合體的t恤被改成了寬大的睡衣，盤坐在凳子上的兩條長腿又細又白。

    三分鍾後，陳糾將歌曲小樣發了過來，標注的名字是《星河》

    莫易程怕吵到願索戴上耳機，點開《星河》，舒緩的音律、幹淨的聲音，讓人在這忙碌的生活中得到短暫的安寧。

    陳糾緊張地等待著莫易程的回複。今天的手機鈴聲確實隻是一個意外，如果他真的想耍一些小手段，或者是去抱莫易程的大腿，就不會安安穩穩在莫易程的身邊待了這麽久。但是如果莫易程真的喜歡他的音樂，哪怕隻是隨便一個分享，在圈內的一句話，就可以改變他的命運。

    等待的時間尤其漫長。

    陳糾給自己到了一杯熱水，回到臥室，他已經習慣了在這樣寂靜而又清冷的晚上，靠著白水來安慰因為饑餓而叫囂的胃。

    陳糾今年已經30歲了，當初懷揣夢想進入娛樂圈，音樂之路在一場大病以後戛然而止。

    有的時候他也不明白，自己留在這裏到底是為了什麽，或者是對夢想最後一絲的眷戀，又或者是對可望而不可即的愛情的期待，可是這兩樣對他來說都像高掛在天上的星星，仰頭看得脖子酸痛，也觸碰不到。

    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為何對一個甚至同自己自幾乎沒有交集的人產生出那樣強烈的愛意，就好像那人早已經在自己的生命中安了家，紮根了幾萬年，諾言早已開出了花，而他不得不承認，那朵花隻是自己的幻覺和癡心妄想。

    很多事情，他好像都找不到答案，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如此堅定音樂夢想，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對莫易嚴一見鍾情，不知道大學時期這首自己親手創作的《星河》靈感究竟從何而來……

    莫易程將陳糾的音樂小樣轉給了薑歌。薑歌是一個很有實力的音樂製作人，在國內的音樂圈裏麵還是很有知名度的。

    薑歌很快回複了莫易程。

    “唱得一般，歌不錯。”

    能被薑歌評價成“不錯”就說明這首歌至少達到了優的水平。

    薑歌又發信息過來：誰做的？

    莫易程回複：我助理。

    薑歌：……

    莫易程：【微笑】

    薑歌：那可以說真的是埋沒了。

    莫易程：【微笑】

    薑歌：想捧？

    莫易程：他值得一次機會。

    然後莫-->>

    易程直接把薑歌的微信明天推給了陳糾。

    陳糾的微信一響，趕緊打開，隻看到一條名片的推送。

    名片上的頭像是一個抽象的油彩畫，名字是一串他看不大但的字母，應該不是英文。

    陳糾正在疑惑中。

    莫易程一條微信跟了進來：薑歌，加時備注你的名字。

    陳糾一愣，薑歌？！

    陳糾手指都在發抖，發了謝謝給莫易程，然後加了薑歌的微信。薑歌很快就通過了。陳糾正在斟酌怎麽禮貌的打一個招呼，薑歌就發過來了一個音樂的符號，而且開門見山的說很喜歡他的音樂。

    整場談話，薑歌這種較為內斂的性子反而成了主動方，陳糾一直不敢發語音，打字的手從始至終手心都是汗漬漬的。

    夜裏莫易程收到薑歌的微信：陳糾是你哥的人？

    莫易程一怔，不知道薑歌此話從何說起：為什麽這麽說？

    薑歌：我隨意翻了他的朋友圈沒有本人照片，就在網上搜索你的助理，看到兩張近照。

    說著，就發過來兩張照片。都是在機場時候粉絲拍下來的，都是跟在莫易程身邊的時候，近期的照片。

    莫易程再次愣住，好半天才回過神，也明白了薑歌為什麽會這麽問。

    這時候薑歌的回複也發送了過來：易嚴哥身邊換來換去，眉眼都和這個有點像，大概是……我的錯覺吧。

    莫易程手頓了頓，半晌回複：嗯，錯覺。他隻是我的助理。你們談得怎麽樣？

    薑歌：還不錯，不是天賦型選手，但是很有自己獨特的風格，如果路線選得好，不是沒有火的可能。

    莫易程：好。

    結束了和薑歌的對話，莫易程變得睡意全無，起身在窗邊站了一會，俊眉緊皺，像是有什麽東西凝結在哪裏化不開。

    突然，閃電似利刃劃破夜幕，雷聲在頭頂炸開，一場大雨施施然而來。

    床頭櫃子上手機的充電燈顯示已經充滿，莫易程邁著長腿走過去，將手機同充電器分開。

    轟！

    又是一聲炸雷。雨點打在落地窗上，劈裏啪啦的響聲。

    莫易程知道遊戲內的天氣是同玩家所在的現實世界關聯的，所以點開遊戲想看看願索睡得怎麽樣。

    進入遊戲，莫易程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了隱身模式，因為害怕自己突然出現會讓睡得迷迷糊糊的願索嚇到。

    願索的臥室裏麵亮著小夜燈。

    原本應該睡在床中央的願索蜷縮在一個角落，被子枕頭都抱在懷裏，昏黃的光線中依然可以看出他在發抖。莫易程眉頭一皺，嘟嘟這是害怕打雷？

    棉花糖不懼怕打雷，比願索睡得安穩多了。

    雷聲再度響起，窗外的雨下得更急，狂風呼嘯著將手腕粗的樹苗都折斷了。烏雲翻滾著，一道雷電劈下來，大有破開大地的勢頭。願索眼圈紅紅的，雖然努力的克製，但是當雷聲響起的時候，他依然會覺得無形中似有一隻巨獸，張牙舞爪的吞噬而來，冰冷的戰艦將他逼迫至角落，他退無可退，隻能在絕望中掙紮……

    “嘟嘟。”莫易程解開了隱身，輕輕叫了一聲願索的名字。

    願索愣了一下，有些不確定地看過去，是莫易程！

    莫易程幫願索點開臥室的燈，關切地看著，應該是嚇醒了有一會了，眼睛鼻尖都是紅紅的，嘴唇沒有什麽血色。

    “莫易程。”願索叫了一聲，帶著驚恐後無助。

    “好了，沒事了，別怕。”莫易程溫聲安慰。

    願索出了一身冷汗，光潔飽滿的額頭上碎發都被濡濕了

    已經過了十二點，就是說願索又有了出入遊戲的時間，於是莫易程把人叫出來。願索出來了才發現已經出了一身冷汗，睡衣都已經被濡濕了。

    “我……我回去換吧。”大還是噩夢的關係，說話的時候還是怯怯的。

    “不用。”莫易程道，然後從自己的衣櫃裏麵取了睡袍，叫願索換了，莫易程的睡袍寬大，穿在願索的身上把他顯得更加瘦弱。

    “現在，上床睡覺吧，不用害怕，我就在一邊。”莫易程溫聲。

    猶豫了一下，願索局促地爬到莫易程的被子裏麵，隻把頭漏出來，身下的床很溫暖，被子也帶著陽光的清香。外麵雖然還是狂風大作，願索卻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溫暖。

    莫易程起身煮了杯牛奶，試好了溫度，叫願索喝了兩口。

    “喝一點，然後睡吧。”莫易程的聲音很低，卻蓋過了窗外所有的咆哮。

    願索乖乖喝完牛奶，嘴邊掛了一小奶圈，莫易程笑著用紙巾幫他擦了。

    “睡吧。”

    願索重新躺好，莫易程依然坐在床邊，眨眨眼睛，願索的聲音悶悶的，“嗯……莫易程，不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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