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 願索已經回到了遊戲裏麵，準備好名上學用的東西，在床上抱著《湯姆叔叔的小屋》做睡前閱讀了。

    經過這幾天的閱讀，願索發現自己可以通過書籍更好的去了解這個世界, 而且開闊了視野為漫畫的創作提供了很多的靈感。當然, 至今為止, 素衣的那本霸總和小兔兔還是印象最深刻的，隻不過願索每次回顧都要偷偷的，挑著最喜歡的片段反複看, 還畫了幾張同人漫畫，發到論壇上麵得到了不少人的喜愛。

    莫易程的電話突然響起。

    莫易程看了一眼號碼, 蹙眉，迅速點擊了接聽。

    “二哥。”電話那邊是莫易旭的聲音。

    莫易程道：“發生什麽事了？”如果沒有特殊的情況，莫易旭是不會突然打電話過來的。

    莫易旭此刻正站在醫院的走廊，滿臉的疲憊, “二哥, 是這樣, 前些天大哥來法國談生意你知道麽？”

    莫易程緊張道：“我不是很清楚, 怎麽，大哥出事了？”

    “現在已經沒事了。”怕莫易程太過擔心，莫易旭先報了平安，才從頭說起, “大哥在這邊談完生意就來看我，原本都好好的, 可是我們昨天吃完晚飯大哥準備去機場的時候突然就暈倒了。”

    莫易程握著手機的手緊了緊，“醫生怎麽說？”

    莫易旭歎氣，“這邊沒有大哥的過往病例，但是我托朋友找到了專業的腦科醫生，大致的病情敘述和之前的差不多，但是他們說大哥的症狀可能會越來越嚴重，如果不找到病情的根源，再過幾年，恐怕就連家裏人都認不得了。”

    莫易程其實早就知道了這樣的結果，之前調查英國“玩家”時接觸了一些腦科醫生，莫易嚴接受了會診，結果就是按照病情的惡化的速度，大概兩三年之內，莫易嚴就會徹底失去分辨人物外貌的能力，也就是俗稱的“臉盲症”。

    “二哥，都怪我……”莫易旭聲音突然哽咽了起來。

    “易旭，當年你還小，是無心之失，而且大哥從來沒有怪過你。”莫易程安慰弟弟，心情卻沉重到無以複加。

    莫易旭狠狠地一拳打在牆上，“怪我啊二哥，怪我！如果當年我不任性的非要去攀岩就不會發生事故，大哥也不會因為救我摔傷了頭，在醫院整整昏迷了一年，也不會……也不會在醒來以後漸漸失去了辨別臉部的能力。”

    “易旭……”

    “二哥，萬一有一天，大哥真的……徹底不能分辨別人的麵部，他該怎麽生活？”

    莫易程沉默了良久。

    答案是殘忍的。

    莫易嚴在幾年前突然醒來，全家人喜出望外，醫生也診斷沒有留下任何的後遺病症。可是隨著時間的流逝，莫易嚴開始遺忘他人的模樣，最初是接觸較少人，後來發展到競爭對手，過往親朋，這種病症幾乎毀掉了莫易嚴的生活，毀掉了他的事業，試想一個無法分辨麵部的人，如何在波詭雲譎的商場之中自處？

    但是莫易嚴憑借著自己的智商和毅力，硬生生地將一些重要人物的臉“數字化”記住他們大致的輪廓，五官特征，舉止形態，聲音，甚至是氣味。所以當人迎麵走來，他能夠通過多方麵的判斷得知對方的身份，給出相應的回應，但是這種回應，更像是程序的運作，毫無人類的感情……

    所以莫家的大少爺，變得越來越沉默寡言，氣質愈發的凜冽深沉叫人不敢靠近。

    “排除了腦組織的損傷，排除了之前所有的人事糾葛，大哥病情的根源到底是什麽？”莫易旭更像是絕望後的喃喃自語。

    莫易程終於再次開口：“易旭，你在那邊照顧好大哥，我會繼續派人世界範圍內尋找好的醫生。至於根源……”怕是隻有莫易嚴自己知道了。

    ——

    幾天後願索的第一筆稿費終於到賬了，820塊，打在莫易程的賬號上，莫易程第一時間把短信截圖發給了願索。

    願索坐在校車上，興奮地掰著手指頭，“8200……82000塊！真……真的麽？”

    “在算什麽？”長弓問。

    願索道：“在算稿費！”

    “呀，嘟嘟終於賺到錢了，恭喜！”長弓表示祝賀。

    “嗯嗯！”這還要謝謝莫易程對自己的信任和尊重。

    長弓問：“賺了多少？”

    “有82000金幣！”

    “噗……”長弓震驚瞪大了眼睛，“啥？”

    “唔……”算錯了麽？願索趕緊又在心裏默算了一下，沒錯啊，莫易程之前說遊戲的金幣和現實的貨幣兌換是100：1，820塊換算以後就是82000呀！

    經過長弓的解釋，願索才震驚地發現，遊戲中的金幣和rmb居然是1：1的兌換率。

    “所以你一直都不知道麽？”長弓問。

    願索此刻的內心五味雜陳，隻本能地點點頭，“玩家……玩家說一塊錢可以換100個金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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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內其他的小精靈紛紛側目，眼中不乏羨慕。坐在最後麵的珀飛壓了壓自己的鴨舌帽，將頭轉向了窗外，消瘦的臉上一雙漆黑的眼睛晦暗不明。

    願索回到家，遊戲是打開的，莫易程在看劇本，因為融入角色麵色如霜，一隻手抵在臉上，食指一下一下在太陽穴上麵點動。

    願索害怕打擾到莫易程，沒有打招呼，放下書包就徑直去換衣服了。

    莫易程徹底將一段台詞消化掉了，看了眼手表，才發現早已經過了願索放學的時間，點開屏幕，果然遊戲裏麵小東西已經回來有一會了，正抱著棉花糖和平板電腦坐在沙發上不知在看什麽。

    “嘟嘟，回來怎麽沒叫我？”

    “啊……莫易程背台詞，嘟嘟害怕打擾。”

    莫易程笑笑，“沒關係。”

    晚飯已經準備好了，願索從遊戲裏麵出來，幫忙準備了碗筷然後在餐桌坐好。

    開飯前，莫易程把一個小信封放到願索的麵前。

    “這是？”

    莫易程道：“是你的薪水。”原來莫易程已經將嘟嘟的稿酬變現。

    看著麵前的信封，願索沒有立刻去拿，而是抿抿嘴巴，“莫易程，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

    莫易程愣了一下，小東西還從來沒有這麽正式的和自己說過話。

    “好，嘟嘟問。”

    願索深吸了一口氣，“莫易程是不是在遊戲金幣和現實貨幣的兌換率上，說了謊？”

    原來……是這件事。

    “是的。”莫易程耐心解釋，“其實不是故意騙嘟嘟，隻是怕你在花費上擔心，其實1:1養你我也完全承擔的起的，當然你現在也已經有能力賺錢了，以後你也可以……”

    莫易程的話沒有說完，就被少年撲了滿懷。

    “……嘟嘟。”

    願索緊緊地抱住莫易程的腰，大眼睛紅紅的淚水在裏麵打轉，聲音糯糯的，帶著哭腔，“嘟嘟都知道。謝謝你，莫易程。”

    莫易程半晌才回過神，緩緩放下懸在半空中的手，落在願索的背上。

    “好了，不哭。”

    願索抽抽鼻子，抬起頭，挺翹的鼻尖發紅，眼角也染上一抹桃色，“我以後也會很怒力的學習和工作，就像長弓一樣。”

    莫易程幫願索擦掉眼淚，“好。”

    “賺很多錢，養棉花糖。”

    “好。”

    “還……還可以……可以養莫易程。”

    莫易程眼底的笑意暈開，“嘟嘟要養我？”

    “嗯！”願索堅定地點點頭，“嘟嘟知道莫易程……唔……不好養，但是一定會努力的！”

    莫易程定定地看著懷裏的人，多日以來一直纏繞在心頭的疑惑和掙紮終於徹底坍塌，他明白了自己要的是什麽，知道了懷裏麵這個人對自己來說到底有多重要。

    這種感情，他從來沒有經曆過，但是但它降臨了，便是這世界上最美好的時刻！

    “嘟嘟。”

    “嗯。”

    “以後莫易程就是你一個人的了。”這是莫易程能給的，最真誠的承諾。

    願索一愣，腦子裏麵轉了幾圈，才明白莫易程話裏麵的意思，淚水奪眶而出，斷了線一樣劈裏啪啦落下來。

    莫易程眼眶也微微發熱，“嘟嘟願意接收嗎？”

    願索淚眼朦朧，拚命地點頭，“要的！嘟嘟要的！要莫易程！”

    莫易程牢牢地將人抱在了懷裏，像是擁住了整個世界。

    願索將頭埋在莫易程的胸口，激動地輕輕顫抖，耳邊是莫易程有力的心跳聲。

    願索的眼淚濡濕了莫易程的襯衫，抽抽噎噎地一直不肯抬頭。

    最後莫易程不得不把人蘿卜一樣的□□，低頭看發現已經是滿臉的狼狽，願索不好意思地撇過頭，“我，我想去一下衛生間。”現在的樣子一定很醜，說不定莫易程看了就會不喜歡自己了。

    “不用。”

    “嗯？”

    莫易程重複，“不用，你什麽樣子都是好看的。”

    “唔……”願索還沒有反應過來，便感覺唇上一熱，竟是莫易程吻了下來。這個吻很輕，蜻蜓點水一樣，卻已經掠過了兩人的心弦，翻動了平靜水麵下的暗流，幾乎將人吞噬覆滅般的戰栗！

    見願索又要掉眼淚，莫易程假意皺起了眉，“嘟嘟這是要反悔麽？”

    “不、不反悔的。”願索連忙道。

    莫易程笑，“就是反悔，也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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