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易嚴, 放手！”莫媽媽從來沒有覺得這兒丟臉過，已經過去了十幾分鍾，水也喝了，醫生也過來檢查了, 莫易嚴還是魔怔了一樣地死死抓著陳糾。

    陳糾本就長了一副好欺負的模樣, 這會被像個受了驚的小動物一樣站在床邊一動都不敢動。

    莫易嚴固執地維持著同一個姿勢, 隻是手上的力道鬆了一些。

    “陳糾？”

    不知道這是莫易嚴第幾次確定麵前的人，陳糾還是耐心地回應，“是。”

    “你一直……跟在易程身邊？”

    知道莫易嚴還是不大相信自己就是之前那個胖助理, 略顯尷尬地點點頭，又努力將手腕往外抽了抽, “莫總，要不我幫你再倒杯水吧。”

    莫易嚴這會才算如夢初醒，確定了人不會走，隻是要去給自己倒杯水, 這才放開了手。

    莫易旭被莫媽媽一個眼神請出了病房, 一臉的嚴陣以待, “剛才到底是怎麽回事？”

    莫易旭解釋了始末, “大哥應該是清醒以後情緒還有些不穩定，我隻是想幫陳哥，媽您老人家可千萬別亂想。”

    聽到莫易旭的解釋，莫媽媽稍稍放下心, 一個兒子喜歡男人就已經夠了，再來一個她的心髒恐怕難以承受。

    “不過這個陳糾看著倒還算順眼, 在易程身邊工作見過幾次，很踏實的樣子，比之前你哥身邊的那些好多了。”莫媽媽看了眼病房裏守著莫易嚴喝水的陳糾。

    莫易旭立馬見縫插針，“那您的意思是支持大哥和陳哥在一起？”今天的種種莫易旭心裏麵早有了猜測，恐怕自家大哥和陳糾關係匪淺。

    莫媽媽皺皺眉，若有所思，最後歎了口氣，“你大哥的病你是知道的，所以知道是他喜歡，媽就不加阻攔，但是你還有你二哥萬萬不可重蹈覆轍，明白麽？”

    莫易旭自己倒是不擔心，隻是想到莫易程和嘟嘟不免有些擔心，勉強笑笑，“媽，您……放心吧。”

    ——

    願索幾番猶豫最後還是決定答應這次的采訪邀請，畫畫是一直以來他的初心，而且漫畫是以自己和莫易程相處為原型創作的意義深刻。有機會能夠和讀者交流溝通，他不想錯過。

    “不用擔心，這種采訪地點選擇靈活，到時候我會陪在你的身邊。”莫易程發現小東西自從答應了這個直播采訪，一隻就處於別叫緊張的狀態。

    “嗯嗯。”看到莫易程鼓勵的眼神，願索立馬就信心倍增。

    “一會見到大哥，不用怕，大哥看上去有些不好相處，但是一定會喜歡你的。”結束了廣告拍攝，莫易程這會帶著願索第一時間去醫院探望病人。

    願索愣了一下問：“為什麽……一定會喜歡我？”

    莫易程笑，湊上前幾乎貼到願索挺翹的鼻尖，“我的嘟嘟這麽可愛，怎麽可能會有人不喜歡？”

    願索臉一紅，生怕被人聽到，下意識地瞥了一眼前排的司機，司機依然還是一副正襟危坐的樣子，可是比之前僵硬了不少的脖子卻出賣了他。

    司機手上提著水果籃，跟在莫易程和願索的後麵。

    遠遠的，兩人就看見了病房門口站著的高大少年，莫易旭同樣也看到了自己的二哥，快步迎過來。

    “易旭，怎麽在外麵？”莫易程有些奇怪。

    莫易旭咧咧嘴，組織了一下語言，道：“裏麵……情況比較複雜。你還是自己去看吧。”

    其實按照莫易嚴的個性，這種情況的傷病他可能昨晚就要出院了，至少是在今天一定是已經回到公司而且在人前毫無一絲的脆弱可言了。但是這次他卻破天荒的極其配合醫生留院觀察，而且在醫生確定沒有事隨時可以出院以後，突然就覺得有些頭暈，硬是又做了一波檢查，醫生在未發現任何異常的情況下隻好叫人留院觀察，反正私人醫院，床鋪充裕。

    莫易程拉著願索的手往病房走，敲門，得到裏麵的回應，是陳糾的聲音，兩人推門而入。

    莫易程看到一身病號服怪怪躺在病床上的大哥，忍不住挑了挑眉，竟然沒有視頻遙控今天的例行會議？

    “莫哥，嘟嘟你們來了。”見到莫易程和願索，陳糾放下手裏麵削了一半皮的蘋果，站起來。

    莫易程點點頭，“累了吧？”

    陳糾道：“沒事，不累。”

    病床上的莫易嚴不悅地皺眉，“易程，陳糾比你大，以後還是不要叫莫哥了。”

    “是。”莫易程頗有些疑惑，但還是說：“這個稱呼，是因為最初時-->>

    候的誤會，也早該改過來了。”

    陳糾啊了一聲，有些為難，他早已經叫習慣了，改口的話叫什麽？

    莫易嚴像是猜透了他的心事，麵不改色地道：“和我一樣叫就行了。”

    要說之前還在雲霧裏，這會要是再看不出端倪可就說不過去了，莫易程的目光在陳糾和自家大哥的臉上掃過，諱莫如深。

    陳糾目光閃躲，莫易嚴倒是坦然，坐起身瞧見了莫易程身後站著的願索。

    願索被莫易嚴一瞧，有些害怕，雖然和莫易程有著相似的眉眼，但是麵前的這個男人卻冷得像一塊冰，讓人不敢接近。

    “大……大哥。”這是莫易程事先教好的稱呼。

    “你好。”莫易嚴從聲音和大致輪廓上判斷這是一個自己從前沒有接觸過的人，但是既然叫他大哥，最初他以為是莫易程新的助理，但是既然叫他大哥那就大有深意了。

    莫易嚴把視線轉向了莫易程。

    莫易程笑笑，拉住願索的手 ，“這是願索，小名嘟嘟，是我的戀人。”

    “什麽？！”明顯戀人兩個字刺中了莫易嚴的神經，一貫沉穩淡定的男人不由拔高了聲音。

    陳糾也頗為意外，瞪大了眼睛，莫易程和嘟嘟日常十分親密是沒有錯，但是兩人會相戀件事他想也沒有想過。

    莫易程感覺到握著的比自己小上一圈的手有些發抖，稍稍用力捏住，道：“大哥，你這麽激動做什麽，見家長是在你這裏演練一下，等我真的把人帶回家你要還是這個反應怎麽了得。”

    見……見家長了嗎？願索大腦有些發白，電視劇裏麵都說長兄如父的，莫易程的父親去世的早，莫易嚴是大哥就是父親了啊！這樣一想，願索就更緊張了，牙齒咬得用力才沒有打顫，然後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給莫易嚴深深的——鞠了一躬。

    “大大大哥好！我是……是嘟……願索，初次見麵，請、請多多關照。”九十度的鞠躬誠意十足。

    “噗……”剛好推門而入見到這麽一幕的莫易旭笑出聲。

    莫易程不成想自己的安慰倒起了反作用，有些尷尬地掩口輕咳。

    莫易嚴嘴角抽搐了一下，“起……起來吧。”這種大禮尤其還是躺在病床上，還是不受的好。

    願索起身，額前的劉海因為剛剛鞠躬時太用力有些淩亂，小臉紅撲撲，“謝謝大哥！”

    又閑聊了幾句，莫易程提出要和大哥單獨聊幾句，囑咐莫易旭看好了嘟嘟別叫人亂跑，莫易旭一臉的狗糧我不吃二哥太過分出了病房。

    陳糾更是如蒙大赦跟著出去，他雖然喜歡莫易嚴，但是這樣毫無理由突如其來的“熱情”實在讓他有些承受不了，從昨天莫易嚴醒過來到現在，除了去衛生間幾乎沒有逃開過莫易嚴的視線，吃飯要陳糾幫忙擺好，水果要陳糾幫忙削皮……被自己一直暗戀的人這樣的注視難免緊張精疲力盡。

    ——

    大家都出去了。

    病房隻剩下兩兄弟。

    兩個人幾乎是同時問出了這個問題。

    “你是認真的？”

    沉默了一下，莫易嚴先道：“你可知道，同性相愛這條路並不好走，尤其是你公眾人物的身份。”

    莫易程打斷大哥的話，神情嚴肅，“我知道。”

    “……好。你已經長大了，有自己的選擇。”說著臉上難得露出笑容，“隻不過沒想到媽等了這麽多年的二兒媳婦……還是個男人。”

    莫易程也忍不住勾起嘴角，“是啊，得找個合適的時機告訴媽，不過還好聽易旭說他在國外交了女朋友，感情很深厚，準備畢了業就帶回來。”

    莫易嚴點點頭，“好消息。”

    莫易程收斂了臉上的笑意，再次變得嚴肅起來，“哥，你對陳糾……是認真的？”莫易嚴這些年身邊的人變來變去，但似乎沒有哪個是動了真情的，“陳糾他和那些人不一樣，他這個人性子軟好欺負，而且對待身邊的人和感情都十分的真誠，所以如果大哥隻是和往常一樣……”

    “這次不一樣。”莫易嚴不等莫易程說完，一雙冷冽的眼中似乎翻滾著巨大的風暴，“這次，我終於找到了。”

    “找到？”莫易程不解。

    莫易嚴欲言又止，最後抿唇道：“有些事情不是三言兩語能夠解釋的清楚。我和他之間，之前所有人包括我自己，看到的都隻是冰麵上刀刃卷起的碎屑，而冰層下麵宏大到足以撐破整個世界的東西……現在終於破冰而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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