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仁怎麽了？”林堅聞聽不禁問道。

    “或許是我多心，可我總覺得他這次幫姚翔或許是別有居心。”

    林堅聞聽先是一愣，接著微一沉吟似乎明白了什麽，當即說道：“你是說他想借此收買人心？”

    唐燕聞聽點了點頭：“行，如今你的心機還真見長。”

    林堅聞聽不禁眉頭緊鎖，唐燕的意思他也明白，聶仁如今名義上是幫自己，可實際上還是想著複興田氏，他這次幫姚翔很有可能是想借機收買對方，近而拉攏整個西秦為田氏所用，不過想了一會兒林堅又不禁報以一陣苦笑：“隨他去吧，且不說西秦會不會那麽容易被拉攏，即便會，隻要咱們自己不出問題，他們也掀不起什麽風浪不是？”

    唐燕聞聽也微微一笑：“我就是提醒你要多個心眼而已，畢竟大楚如今的基業還不穩固。”

    林堅聞聽點了點頭，其實有些話他並沒有說出口，就他個人而言其實並不太在乎所謂大楚的基業穩固不穩固，直到如今他都沒有真要君臨天下的想法，隻希望在自己離開這個世界之前將戰亂與傷亡減少到最低而已，當然他也明白處在如今這個位置，許多事情已經由不得自己了。

    終於幾天以後前線傳來了消息，赫連茂真的被堵住了，而其走的還就是陰山南麓，聽到這裏林堅心裏不禁感慨不已，一方麵是驚歎於赫連茂其人的狡詐，一方麵也感慨即便如此他還是沒有逃脫姚翔的手掌心，足見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而之後的結果自然可想而知，赫連茂為了逃跑方便帶的人馬本就不多，壓根就不是聶仁，姚翔他們的對手，結果被打得大敗虧輸，其本人在逃跑時被聶仁一箭射中要害，傷重而死，如今屍體與其他俘虜正在被押回來的路上，聽到這裏林堅心裏一塊石頭多少是落了地，畢竟赫連茂此人的能量實在太大，如果放任其進入瀚海地區那真是後患無窮了。

    聽聞赫連茂死亡的消息剩下的大夏地區是紛紛投降，唯獨陰山郡表示除非確認赫連茂已經不在了，否則是堅決不降，聽聞這些南軍諸將都有些生氣，覺得陰山郡不知好歹，紛紛表示應該發兵征討，不過林堅並不這麽想，從投降過來的大夏軍民那裏他大致了解了陰山郡的情況，那裏的守將赫連德是赫連茂的親堂弟，雖然出自同族，可這倆的性格卻大相徑庭，赫連德為人忠厚仁義，一貫反對堂兄的作為，為此赫連茂才沒把他放在身邊，而是將其安置了邊遠的陰山郡，但赫連德卻沒有因此消沉，將地方治理的是井井有條，並且在聽聞南軍進攻之後是積極備戰，幾次申請到前線作戰，但赫連茂始終不信任他，是沒有答應，通過這些事來判斷赫連德之所以不肯投降應該還是出於忠誠，這樣的人林堅覺得還是可以通過溝通勸降的，於是在與聶仁，姚翔匯合之後他迅速派人帶著赫連茂的首級以及自己的親筆信前去勸降。

    之後發生的事完全在林堅的預料之中，赫連德看到首級與信之後是痛哭了一場，最後以保全全城百姓的性命為條件是開城投降，就這樣大夏地區是徹底平定，赫連茂在西北一帶頗有名望，他的死給周圍的諸侯造成了很大的震撼，包括瀚海諸部在內的不少勢力都紛紛遣使道賀，順便與南軍拉近關係，為此林堅特意在大夏原國都萬統城展開了一次盛大的慶功宴，一來犒賞有功之臣，二來也是向道賀的一眾諸侯展現自己的國力。

    會上大夥經過商議推舉姚翔為首功，這不僅因為他之前救過林堅等人的性命，更因為多虧了他南軍才得以擊斃赫連茂，平定大夏，為此會上包括林堅在內眾多人都向姚翔敬酒道賀，而姚翔表現的也很大方，是來著不拒，可也沒有多少居功自傲的意思，林堅見狀不禁對其更增好感，免不了就和他多聊了幾句，結果期間姚翔見周圍沒人注意他倆，湊到林堅耳邊是小聲說道：“楚王，有件事我琢磨了很久，覺得還是應該和您坦白為好。”

    聽姚翔說的鄭重林堅也不由得一愣，問道：“什麽事？”

    姚翔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向林堅敘述了詳情，原來在前往追擊赫連茂的這一路上聶仁一直找各種機會和姚翔套交情，熱情得甚至有些過分，起初姚翔對此也沒太在意，覺得對方大概也隻是一番好意，其實除了顯得有些熱情之外，他對聶仁的總體印象還是不錯的，故此言語間是頗為接納，結果雙方漸漸熟悉之後聶仁就開始有意無意地試探其對於林堅以及楚軍的態度，起初姚翔以為他是林堅派來監視自己的，自然不敢說什麽過分的話，可後來他漸漸察覺事情似乎並非如此，聶仁自己也常流露出對於林堅與楚軍的不滿之意，反而一再誇獎田氏父子如何優秀。

    對於聶仁的事姚翔多少有些了解，他很快就意識到聶仁並非是林堅派來監視自己，而是別有圖謀，姚翔不禁是暗自好笑，心說不提林堅與楚軍的事業現在如日方中，即便他們真衰敗了，真有機可趁自己放著大秦不幫，去幫你們那個已經覆滅的田趙這不是吃飽了撐的嗎？不過姚翔這個人頗有心機，他既沒有迎合對方也沒有回絕，而是擺出一副若即若離的樣子，聶仁武將出身，在這方麵真的是個外行，當下還以為姚翔是動心了，結果陸續就把自己的意思透露了出來和姚翔預料的一模一樣，原本姚翔的意思這次回師就要把一切匯報給林堅，以絕後患，可通過後來這段時日的接觸姚翔發現聶仁這人除了有些固執之外，別的地方都不錯，其對田氏也確實是一片赤膽忠心，每每題到田勝都是痛哭流涕，這在如今這樣一個亂世可謂難得，故此姚翔又有些心軟了，這事就一直拖到了如今，可剛才姚翔一琢磨這事總瞞著也不是個辦法，聶仁那一套注定難以成功，萬一將來事敗再把自己抖出來，非但自身就連西秦都得跟著受牽連，故此他才最終透露了實情。

    由於對此早有預料，故此林堅也並不如何吃驚，隻是內心不禁有些感慨，聶仁的行為是可笑的，但其出發點又不禁讓人有些可憐，甚至可敬，畢竟這世上朝秦暮楚的涼薄之輩實在是太多了，像聶仁這樣不忘舊情的反倒顯得有些難能可貴，林堅當下也顧不得再繼續追究其的行為，隻是對姚翔說道：“這事我明白了，姚將軍你做的很好，不過暫且不要聲張，如果聶仁以後再找到你有什麽舉動你再來告訴我。”（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