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章:哎呀,是誰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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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欄映月,畫棟飛雲。
聞名天下的春熙樓由內而外地散發著逼人而磅礴的富貴氣息。
不同以往,今日春熙樓門口格外熱鬧,兩側街上也明顯增添了不少守衛,那些聞風而來的商賈們正一個挨一個往裏奉上名帖。
這些人都是想一觀沈家大公子的風采啊!
白淩波嘖了嘖舌,連聲感歎。可惜自己沒有沈家華麗麗的燙金名帖,正門進不得,隻好喬裝一番,乖乖裝成送菜的小廝跟著蔣平從後廚摸了進去。
宴會設在二樓大廳,碩大的主桌旁已坐滿了人。胡青不感興趣,自己尋了個角落坐下,三杯兩盞間就和同桌的幾人混熟了。白淩波對這位置不太滿意,覺得這邊太偏了些,坐到角落裏怎麽能目睹天下第一巨富沈牧的風采嘛。她滿屋裏打量,見那大紅柱子又大又隱蔽離得又近便歡歡喜喜的溜過去了。
可巧這柱子後麵是一處用紗幕隔出的雅間,輕曼的紗簾和梁上垂下的彩綢正好形成遮蔽,白淩波瞄瞄裏麵,影影綽綽似坐了個人,使勁瞪大了眼吧,卻總也看不清楚,索性撂下不管,心滿意足地往那彩綢下一蹲,便開始打量廳中眾人了。
瞥一眼,喲嗬——
那主桌上坐得可都是京中數得著的富豪啊!這些人裏大多是百年老店的當家人,有的年逾半百,更有甚者早已須發皆白,沈家的影響力之大可見一斑。
作為天下商賈中一枝獨秀的沈家,幾百年來都是行商人追隨的楷模,不論內外征戰還是江山易主,沈家都穩如磐石。這幾百年積澱下來的不隻是如山的財富,更多的是威望和信服。從眾人談論的語氣和眼神中,白淩波看到的正是這樣一種發自內心深處的、由衷的敬仰。
如遇神祗。
不知今日他們會談些什麽,沈牧,真是個謎一樣的傳奇啊!
想到往日裏道聽途說來的那些故事,白淩波心裏有些小激動。為了壓製住這股翻湧的情緒,她從袖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個紙包。
油紙包慢慢打開,層層包裹之下,露出兩根油亮亮的雞爪。白淩波喜得眉眼彎彎,果然還是二牛心疼人呀!
沈牧呀沈牧,不知你是長了三個腦袋還是六條腿啊……呀呸!三個腦袋那不成怪物了!白淩波捂嘴偷笑,她這裏剛要張口咬下,卻聽原本嘈雜的屋裏突然安靜下來,隨後一陣環佩叮當,三五人結隊而出。
為首那人麵容清朗、劍眉星目,一身紫紅色華服更襯得他氣宇非凡。這人嘴角頻帶笑意,行動舉止謙和有禮,豐神俊秀,自有風華,真是個不可多得翩翩佳公子!
白淩波呆了一呆,大張著嘴,送到嘴邊的雞爪也忘了啃。
我的天啊!
這不是那日蹲在牆頭戲耍自己的,那個假正經的男人嘛!
再看眾人那副見之失神的模樣,白淩波心下明了,原來他竟是沈牧啊!
“見過沈公子!”滿堂商賈齊齊起身作揖。
沈牧朗笑出聲,抱拳道,“今日在此略備薄酒,幸得眾位前輩賞光,沈牧不勝感激!”
“哪裏哪裏,沈公子客氣了!”眾人欠身還禮。
主人既到,宴席也正式開始了。賓客們推杯換盞,把酒言歡,白淩波也不忘自己的肚子,老實不客氣就捧著那雞爪啃將起來。席間不乏有人借著敬酒之名向沈牧套近乎,他都一一微笑相迎。
酒過三巡,眾人不再挺腰直背地辛苦端架子,話題隨意一扯氣氛也跟著輕鬆起來,再加上酒氣上臉,又聽進些奉承的言語,有些人就管不住自己的嘴了,開始吹噓自傲起來。沈牧倒是個好脾性,將一眾醜態看在眼中,臉上卻始終笑意融融,未有絲毫變色。
這時,東城做米糧生意的陳掌櫃端著酒杯站起身來,環顧四周,道,“東江沈家乃是咱們天下商人的首腦,這些年咱們這些人能過些舒坦日子,能被人高看一眼全是沈家的功勞!來來來,眾位,咱們共同敬沈大公子這杯酒!”說著舉杯看沈牧,“沈大公子,老朽不才,先幹為敬了!”眾人紛紛起身應和,沈牧滿麵笑容,舉杯一飲而盡。
陳掌櫃飲盡杯中酒卻並不坐下,他向著眾人拱了拱手再看向沈牧,道:“今日得見沈大公子,是我等榮幸,可巧老朽這裏正有樁難事想請沈大公子聽聽,也給幫忙拿拿主意!”
沈牧右手撚起的酒盅停在唇邊,微笑道,“陳掌櫃有話盡可直言相告。”
陳掌櫃再做一揖,開口道:“想必大家是知道的,我陳家是做米糧營生的,這幾年邊境征戰不斷,咱們這些生意人的日子也不好過!前些日子我得了些消息,說戎族來犯,榆州北邊連著幾個郡都遭了秧,這眼瞅著就快打到昌州了,我家那邊的幾個鋪子已經關門多日了,如今正猶豫著要不要將人撤回來呢!”
陳掌櫃長歎一聲,“不知沈大公子和諸位有何高見啊!”
話音剛落,滿廳裏頓時沸騰起來。
“啊呀,原來這事竟是真的!咱們這些人可都是在那裏苦心經營了多年啊!”
“是啊,昨日我也聽了,誰成想這麽快就要到昌州了呢!這可怎麽辦,我那幾十車的貨可是半月前都出發了!如今朝廷裏也不知是主戰還是主和啊!”
“要是有那手眼通天的打探些消息就好了,昌州可是咱們通往西北商路的命脈啊!”
“你們這些人眼界都太窄了!依我看榆州雖丟了幾城,昌州必會增兵,如今太子蕭珩一派如日中天,正是建功立業,一舉坐穩太子之位的好時機。再說了,昌州邊境地勢險峻,向來易守難攻,那戎族人遠道而來早已精疲力盡,前有高山險阻,後無糧草增援,久持不下必然戰敗!咱們隻需熬上些時日,危機自會解除!”
“此言有理,這些年雖沒少打敗仗,可那明擺著是朝中用人不明,此次太子殿下若有心領兵出征,勝算也是很大啊……”
“你們啊,想的太簡單!難道你們忘了如今昌州守將曾是何人部下?依我說,太子未必會趟這道渾水,隻要榆州、昌州戰敗,陛下必然怪罪,那樣二皇子一派最後的希望可就徹底覆滅,再難翻身了,北境三州的七萬風行大軍照樣會變成太子的囊中之物!到時精兵在手,皇位唾手可得!”
眾人吵鬧紛紛,竟如同炸了鍋!
沈牧默不作聲地將大廳環顧一遍,微微皺眉,各人都有各自的道理,那沒主意的人反倒更加猶豫焦躁了。
“哼,活這麽大歲的老人兒都白瞎了呀!”不知何人突然出聲。
這聲音清清脆脆的,充滿了不屑。
沈牧靜心凝神仔細聆聽四周,果然,此起彼伏的吵鬧聲中又響起一聲重重的冷哼。沈牧聽聲辨位,正要示意隨從前去查看一番,卻見那處彩綢搖動,隱隱間露出一抹白影。
他正想抬手喚人,瞥眼就見柱子後麵的紗幕中嗖一聲丟出來個東西,彩綢下倏忽跳出個人來!
“唉呀!是誰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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