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章:夜訪春熙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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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熙樓門口。
白淩波深深吸了一口氣,沒想到最後還是自己,有求而來了。
她曾想過許多種與沈牧再次相見的情景,每一種都不是現在這樣,這讓她多少有些遺憾。
哎,管他!
白淩波心一橫,反正以後有的是機會扳回來,先把眼前的事解決了再說!想到這裏,她昂首挺胸,大大方方跨進春熙樓大門。
才進大廳,一個青衣小仆就衝到麵前,伸手攔住了她的去路。白淩波不想廢話,“沈公子的貴客你也敢攔,是不想在這裏混了?”
那小仆並不答話,一雙滴溜溜亂轉的黑眼珠子快速將白淩波打量了個遍,接著鼓了鼓胸口,擰著脖子將那尖尖的下巴高高抬起。
“就憑你?”青衣小仆趾高氣昂,“區區一個窮小子也敢假冒沈大公子的貴客?你當我這對眼睛是瞎的嗎?走走走,別讓我叫人把你扔出去!”
區區一個跑堂的小仆也敢以貌取人?!
白淩波當即冷了臉,她這裏正要開口,卻見那小仆竟越過她往前去了,扭頭一看簡直辣眼。
迎麵走來了幾個臉大脖子粗的大腹客商,其中為首的那個,簡直能頂兩個白淩波了,他捧著肚子邊走便喘,簡直就像一坨行走的肥肉。這幾人清一色綾羅衣衫,穿金戴銀,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我是大爺”的土豪氣息。
青衣小仆把個細腰弓成蝦米樣,忙不迭地將眾人往樓裏麵請。
白淩波第一次見識到,原來一個人可以諂媚到這種地步!而且這醜態竟然還是在春熙樓上演的,白淩波對這京城第一名樓的印象瞬間掉到了腳脖子上!
她這裏一個白眼還沒翻過去,刺耳的破鑼聲就紮進了耳朵裏。
“哪裏不要命的乞丐,也敢來這裏要飯,好死不死還要擋著大爺的路,快滾快滾,誤了大爺正事要你狗命!”
臉色陰鬱的胖子見白淩波立在大廳當間兒,不僅沒有半點讓路的樣子,還冷著臉像在瞪他,心裏就不痛快了。
青衣小仆見那胖子要發怒,一把將白淩波推開,哈著腰賠笑,“大爺息怒,跟個窮叫花子置什麽氣呢,我這就讓人打出去,請進請進!沈大公子方才就到了,快請上樓吧!”
擦!
白淩波氣得反笑了,一腳將那推搡自己的小廝踹在地上,說來也巧,那小仆腳下不穩,下意識就抓身邊的人,結果一個抓一個,反倒把其他人也絆倒了。大廳裏頓時罵聲慘叫聲響起一片。
幾個商賈摔得肉疼,有的把頭冠都摔歪了,哎呀呀叫的像殺豬。白淩波則跳到一邊避禍,那胖子怒氣衝衝從地上爬起來,咆哮著向她撲來。
“真是作死呀,來了沈牧的底盤還敢挑事兒!”白淩波在心裏罵,反正自己身上又沈牧的令牌,她就不信這裏會沒人認識!
白淩波捏了捏拳頭,又覺得不如一腳踹過去帥氣,她這裏摩拳擦掌正卯著勁兒準備大幹一場呢,一個有些年歲的微胖男子從樓上下來了。
“住手!”
白淩波愣了一愣,這人麵熟啊,再看一眼,不由得瞪大了眼——
哎喲!
這不是長樂賭坊那個楊掌櫃嘛!這人怎麽會在這裏,還一副凶巴巴的主事派頭!
冤家路窄,他可是又黑又狠心,恨得要打死自己啊!白淩波就想著要不要往後退兩步,轉念一想,不對,這是沈牧的地盤,他區區一個賭坊老板算什麽呢?
那人顯然也認出了她,眉頭微微一皺,轉過臉用詢問的眼光看向青衣小仆。
小廝挨了那群客商的拳頭,咧著嘴答不上話來。
白淩波也不辯解,伸出二指從袖中夾出那枚小小令牌,在眾人麵前晃了晃。
金子的光芒就是耀眼,眾人定睛細看,眼前是一塊黃澄澄的金色令牌,正中央還方方正正鏨刻著一個古樸勁道的“沈”字。
中年人似乎有些不敢置信,他快速走下樓來,接過那令牌正反看了一下,吃驚道:“這令牌你從哪裏得來的!”
白淩波笑而不答,目光直視著他的眼睛,“楊掌櫃,咱們又見麵了。”伸出手到他麵前,“這令牌可以還我了嗎?”
楊掌櫃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將令牌放回到她手上。白淩波挑眉微笑,還未開口,卻見他畢恭畢敬行了一禮,低頭道:“沈大公子等你許久了,小公子請隨我上樓!”
那一群客商不服氣,抱怨道:“哎!是我們先來拜見沈大公子的啊,怎麽能被這窮書生搶了先!”
嗬,現在不叫她叫花子改成窮書生了!白淩波扭臉就上樓。
楊掌櫃垂眸瞥了一眼,腳下不停,“此乃沈公子貴客,諸位如有事請先到後堂喝碗茶吧!”
眾人敢怒不敢言,沒法子隻好往後堂去了。方才攔著白淩波的小仆,兩股戰戰,白淩波剛上樓,他這裏轉身就跌坐在地了。
樓上到處都靜悄悄的,白淩波覺得不舒服,直覺告訴她,現在正有無數道關注的目光從四麵暗處直射過來。不用說,自然是有守衛在暗中保護了。她心中感歎,果然是天下第一巨富的沈家,光護衛就用了這麽許多,若是自己也有這麽多人保護,行商就不用擔心了。
兩人都不說話徑直上了頂樓。
楊掌櫃將她引到一間屋門前,兩個守在門口的小廝行禮,推開門後兩人便退下了。
抬腳進屋,麵前是一扇珠簾,楊掌櫃停下腳步,他伸手撩起珠簾,微微躬身示意白淩波進入。
白淩波伸進去一頭,打量四周,這屋裏燈火明亮,不過似乎並沒有一個人啊。
她往裏又略走了兩步,對麵臨街的牆上窗戶大開,一旁的小桌上也布了幾碟精致菜肴,桌上還放著一隻空酒杯,但另一隻卻沒有看到。
顯然,是個兩人之宴。
白淩波啞然失笑,她慢慢往窗前移了幾步,望著天上那輪明月,笑道:“‘浮雲卷靄,明月流光’,不知沈公子覺得上京之月與東江之月有何不同?”
話畢就聽見哈哈一聲大笑。一隻修長的手從窗口伸下來,“白姑娘可願與我共賞上京之月,把酒言歡?”
白淩波沒有動,想了想反而往後退了兩步,道,“我不勝酒力,隻怕辜負沈大公子這番閑情雅致。”
果然,那隻手一頓,收了回去,接著就聽見衣服和風摩挲的聲音。白淩波眼前一花,一個領口微散、神色慵懶的錦衣男子翻進屋來。
劍眉朗目,眸光溫和,正是沈牧。
他隨意坐在窗台上,一手拎著酒壺,另一隻手拈著一個小杯,嘴角勾出一個大大的笑容,道,“看來沈某今夜等的值了!”
白淩波抱拳,“沈公子有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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