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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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預料中落地的疼痛,天旋地轉之間自己仿佛陷進了一個厚厚的絲絨錦被之中,那樣的溫暖,踏實。可她的身體中卻像燃起了一堆烈火,炙烤著她,讓她不能喘息。
蕭鼐看著懷中呼吸急促的少女,忙將她胸前緊繃的護甲解開一點,無意間碰觸到她雪頸上粉嫩的肌膚,蕭鼐神色猛地一凜。修眉緊蹙,大掌從胸口滑到腋下,一片滾燙。
“嗯……別……”
微涼的觸感讓她有了片刻清醒,睜開眼睛看到眼前的人,突然湧上心頭的委屈讓她泣出聲來。
“瑾言我難受……”
蕭鼐也不管周遭有無暗哨,一把抓住大風的韁繩翻身而上。厚厚的狐皮大氅將懷中女子整個包裹起來,方才看她裏衣都被汗水浸濕了,可見她受了多少驚嚇。可她,硬是撐到方才都沒有顯露出一絲恐懼。
“為什麽有人要殺我?你有沒有受傷,我想回去,可是不能夠……”
“今日我救了雲瑤,你和她的糾葛可以就此兩清了罷……”
白淩波偎在他懷裏囈語。
蕭鼐滿目痛惜,“別說話,馬上我們就回去了……”
……
王帳之中,憤怒的皇帝不知摔碎了幾個茶盞。
蕭珩一頭叩在地上,“兒臣未能洞察先機,令父皇受驚,請父皇恕罪!”
“你起來吧,所幸隻是有驚無險。”
太子伏在地上未曾動身,“父皇雖安然無恙,但兒臣心中實在有愧,初次負責秋獵便出了如此紕漏,兒臣萬死不能恕其罪!”
“孤沒有怪你的意思。”皇帝緩和了口氣,“聽說鎮南王府受到重創,元飛可曾蘇醒?禦王呢,怎麽不見他回營?”
“回父皇,太醫令說鎮南王世子方才已經醒轉,傷雖重所幸皆不在要害,父皇可放寬心。”蕭珩直起身,“至於二弟,兒臣聽聞禦王妃突然昏迷,想來二弟此時正守候病榻,不便來向父皇問安。”
皇帝歎了一口氣,“白家這丫頭到底福薄,怎麽孤無事,她到嚇成這樣?”
一旁的秦朝風笑道:“陛下瞧您說的,若能替您擋災,隻怕這滿朝的臣子都要搶著去爭,更何況是您的親兒媳!”
“嗬嗬,這倒是。”皇帝撫了撫胡子,“隻是禦王……唉,太子已經有嗣,我隻盼著禦王也能早生貴子,了卻我這樁心事。”
他站起身看蕭珩,“孤聽說小瑤兒當時也在,咱們一起去看看這兩個丫頭吧!”
秦朝風扶著皇帝剛要起身,就見簾幕掀起,祝軫推著蕭鼐從門口進來。蕭鼐抱拳垂首:“多謝父皇關心,王妃隻是有些高熱,太醫令已經開了藥,不敢勞動父皇親去探望。”
“那便好那便好。”皇帝話畢看了一眼兩側,秦朝風會意立刻擺手將一眾閑雜人等帶走。皇帝忽地瞥見祝軫,倒仔細看了幾眼。
帳中隻剩下父子三人。
許久不曾有過這樣的時候了。
三人默了片刻,皇帝的神情舒緩下來,有些疲憊地靠在座椅上,“今日這事,你二人有何見解?禦王說說,可有發現什麽?”
蕭鼐思索片刻,靜靜開口,“兒臣看這些人狠厲凶殘,出手便是奪人性命的招式,隻怕不是普通的兵卒,倒像是被人專門訓練出來的殺手。”
皇帝點點頭,“孤也有同感,所以這件事,務必要查個水落石出!”他說著突然想起一事,“今日救駕的那人是誰?可有查出什麽?”
想起易明堂蕭珩心中就不快,他皺了皺眉頭,道:“兒臣一路追去見他與禦王府的人打成一片,實不知此人忠奸。父皇雖念他救駕有功,但他自知擅闖圍場是重罪,已經自行離開了。”
皇帝不明就裏,不過也就隨口一問,未曾放在心上。蕭珩話畢看向蕭鼐,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聽說二弟今日在營中教習箭陣?”
蕭鼐微笑頷首,“皇兄有話不妨直言。”
蕭珩目光直直,“我聽說,二弟今日在營中教習箭陣,以致刺客來犯時萬箭齊發,須臾間便退敵於外,再無招架之力,可有此事?”
“不錯。”
蕭鼐點頭,拱手看向座上的皇帝,“兒臣不能陪同父皇、皇兄一起縱馬大顯身手,也就隻能對著輿圖自我抒懷。前幾日讀兵書偶得一小陣,幾番推演才令衛士練習,不想會碰上刺客探營,此事說來也巧得很。皇兄若感興趣,我回去便重畫一副派人送去。”
“不必了!”
沒想到他應得這般幹脆,但這個回答顯然不能讓他信服。
“並非是我不信二弟所言,隻是日前雲瑤受傷一事,你曾說不出兩日便知分曉,難道就是暗指今日之事?還是二弟一早便知道什麽?”蕭珩含笑看著他,一雙虎目緊緊觀察著他臉上神色的變化。
蕭鼐沉默地看著他,突然輕笑著搖了搖頭。
“皇兄這是在疑我?”
“我隻是就事論事。”
眼見兄弟兩個唇槍舌戰,你來我往就要吵將起來,皇帝拍案而起。
“你們打的什麽啞謎,繞來繞去,孤都要聽糊塗了!”指著兩人道:“還有幾個賊人逍遙法外,你們兄弟二人竟然在此相互猜忌,爭吵不休,是嫌棄孤未被氣死嗎?”
“兒臣有罪。”
“兒臣有罪,請父皇息怒。”
他這一吼,兩人皆閉了口再不多說一字。皇帝素知這兩個兒子性情高傲,二人雖看來兄友弟恭,實則打娘胎裏出來就一直在暗中較勁。
早年他偏寵蕭鼐許是有些太過,朝堂上下都傳他必將繼承大統,殊不知後來會遭逢變故。這些年他也用心培養蕭珩,立他為儲君,教他理政,多年來也頗有建樹,不想會有如此紕漏……
每每想起他兄弟二人不睦都令他不勝煩惱,先前還知遮掩,今日竟是要當著他的麵撕破臉了……
越想越氣,索性揮袖往外攆人,“罷罷罷,此事交由太子處理,孤隻要結果,你們出去吧!”皇帝扶額不看二人。
二人默了片刻走出大帳,卻仍是一副劍拔弩張模樣。
蕭鼐驅車要走被蕭珩抬手攔住,“話沒說清楚,二弟這就要走嗎?”
“你真心疑我,我再說有何益處?”蕭鼐抬頭,“皇兄不如耐住性子,安心等著廷尉府審出的供詞。”
“蕭鼐!”
他突然怒了。
那些死士麵目全非,口不能言,廷尉府就算酷刑用遍也未嚐能審出幕後之人,這些他如何不知?但是他方才那口氣,是吃定他查不出個所以然麽……他握緊了拳頭。
“就算今日之事與你無關,難道雲瑤受傷也與禦王妃無關嗎?”他指著祝軫,“難道你還要像包庇這個逆犯一樣去包庇她嗎?”
“太子請慎言!”祝軫忍不住上前。
“退下。”
高大的身軀沒有絲毫移動。他可以被冤枉甚至被誣陷,但他絕不允許有人汙蔑蕭鼐。
“退下!”
他的語氣中已有一絲慍怒,祝軫右拳緊握沉默著退到一邊。
“皇兄對她的關心勝過了理智,所看之物自然就有限了。”他神色未變,從袖中取出那支短箭,“我料定皇兄心有怨恨,所以帶了這支箭,請皇兄再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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