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逼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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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王妃,奴婢恭賀您晉封了!”笑容猙獰的女官念念有詞。
白淩波尚未吐出一字,那張浸了水的桑皮紙就覆到她眼前,並迅速貼合在她的臉上,掩住口鼻。她下意識呼吸一頓,明白過來,但此時她的頭部已被人死死禁錮,動彈不得。
“一貼晉良娣,吉祥又如意!”
“嗚嗚——”
窒悶之感令她慌亂起來,拚命想抬起手將臉上的東西抓掉,無奈雙手被縛饒是她掙紮的皮肉破綻,也不能如願。
“二貼晉婉容,才名萬人誦!”
“三貼晉昭媛……”
一張又一張,薄如蟬翼的桑皮紙在她臉上緊緊吸覆到一起,隔絕了空氣,白淩波漸漸聽不到自己的聲音,隻覺得重重裹在口鼻上的紙越來越沉,越來越悶。眼角湧出的淚意也很快便被吸走,換來更加窒悶的絕望。
十指無意識地僵直起來,她本能的想抓住什麽,但這動作不過是徒勞,十指間除了空氣什麽都沒有。
瑾言,救我……
救我……
她在心中無聲呐喊,難道自己就要這樣死掉嗎,在這個陰暗可怖,無人知曉的暗室之中?死亡她不怕,隻是舍不得罷了,那麽多愛的人再也見不到了,那麽多想要做的事沒有做完……
不能死!
她若死了,毒害父君,畏罪自殺,這樣的滔天罪名就會被人坐實,整個禦王府還有她的母親,誰也逃不開!她不甘心!!!
“問她!是不是禦王指使她毒害陛下!”
冷酷的女聲再次響起,“還有,禦王是不是勾結鎮南王府,企圖犯上作亂,讓她一一招來!”
毫無憐憫懼色的女官聽到這話後慢慢掀起已經貼了四五層的桑皮紙,目光森然地看著長凳上大口喘著粗氣,雙眼上翻的白淩波,大聲喝問。
“娘娘問你話呢,是不是禦王讓你毒害陛下的?說!”
“是不是還勾結了鎮南王府,意圖謀反?快說!!”
此時的白淩波早就沒有任何反抗的力氣,腦中混沌一片,唯獨剩下心中尚存一絲清明,她咬緊牙關,拚命扭過頭試圖望一眼那個躲在紗屏後操縱一切的女人,可恨這心思瞬間便被那女官識破。
“王妃可真是好膽色!折在奴婢手裏的女人不知多少,還從沒有一個像你這樣的硬骨頭,到了如今都麵無懼色!”
笑意森然的女官揪住她的頭發,硬是將白淩波的臉扳過來。
抬眼望一眼紗屏後麵,明服女子依舊怡然自得地飲著茶,她心中會意,拍拍白淩波蒼白的臉,“既然王妃不肯說,那奴婢隻好重新再為您晉封了……”
白淩波驚恐地睜大了雙眼,咬牙道:“你,你敢……”
“奴婢奉旨行事,為天家效命,有什麽不敢?”
看出她眼底深藏的恐懼,那女官湊到她跟前,“怎麽,王妃娘娘怕了?嗬嗬嗬,您可是連陛下都敢毒害,難道還怕起來這小小的刑罰?”說著看身側侍女,“來呀,繼續為禦王妃娘娘晉封!”
……
催命咒一聲聲唱響,白淩波被周而複始地折磨著。
紗屏後的端著茶盤的綠衣侍女瑟瑟發抖,目露隱憂。
“娘娘,再這麽下去,大小姐……不,禦王妃,禦王妃隻怕會死啊……皇後娘娘雖說讓審問她,卻並沒有說要置她於死地啊!”
“死?”
麵容冷酷的明服女子眉梢輕抬,鼻中嗤出一聲。
“她命硬的很,怎麽可能會死?若真是死了,也是謀殺陛下,畏罪自盡,興許皇後娘娘看在她如此知趣兒的份上,還能留她個全屍好生安葬!哼,說到底也該謝我送了她這麽好的前程尊榮!”
“這些老人知道輕重,問不出想要的怎麽會叫她這樣輕鬆就死了?”
她抬起保養得纖細柔美的玉手,立刻便有侍女扶了她起來,“哼,好死不死的賤人,偏生愛多管閑事,若沒有她橫插一腳,雲瑤那個狐媚子娼婦早該下黃泉了!”
她說著責怪起這暗室的陰寒,侍女見狀急忙將手爐捧上。
綠衣侍女麵露不安,方才後腰上磕傷的地方還在隱隱作痛,她雖不曉得眼前的主子為何向變了一個人似得,但卻知道此刻最該說什麽話。
“既然嬤嬤們有分寸,娘娘不如早離了這裏回宮暖著?橫豎她是跑不了的。奴婢聽說,禦王府裏豢養了不少暗衛,這些人慣是愛在背後盯梢,窺人私隱的……眼下勤政殿還沒有消息,若被人知曉娘娘來過這裏,那反倒不好了……”
明服女子撫鬢發的手一頓,旋即又是一聲嗤笑。
“禦王如今都自顧不暇了,哪裏還會顧得上她?”她說著沉下臉,“你沒見方才皇後和大司馬的臉色,那可是動了殺機,哼,想他一個親王,已然位極人臣,享不盡尊榮富貴,竟然還敢染指天子暗衛,我看也是死到臨頭了!”侍女垂了頭不敢多言。
她雖如此說著,心思轉了幾轉還是覺得這話有幾分道理,遂腳步停下,笑了。
“你說的不錯,本宮既然已經回稟過要回府侍奉姐姐,自然就不可能出現在此處……”
說著吩咐侍女,“派人去勤政殿盯著,一有消息就報到此處,別叫人拿住把柄!再者,好生打賞這幾位嬤嬤,叫她們知道利害,莫要出去胡言亂語!”
“是!”
……
一行人悄無聲息地從側門離開,黑暗中潛藏在房簷下的人輕手輕腳地跳了下來。
暗室之中,奄奄一息的白淩波仍在被輪番折磨,此時她已經全然沒有意識,任憑那些惡奴嘶吼搖晃潑冰水也毫無回應。
見她如何也不肯詔,幾個奴才沒了耐心。
“這怎麽辦,娘娘可是叫咱們速戰速決,耽誤了時辰,誰也吃罪不起!”
“想不到這小妮子真是塊硬骨頭,依我說,既然禦王死罪難逃,咱麽也不如就放開手腳,這位橫豎也是逃不開一死,等太子殿下登基,難道上頭還會細究一個罪人的死因?”
眾人皆點頭稱是,一時間這個說要換了針刑,那個說不如弄啞了直接畫押,幾人爭論不休。那帶頭的女官也是焦頭爛額,吼了半日什麽收獲都沒有,此時正口幹舌燥,才倒好了茶準備叫眾人歇歇再審,耳邊忽地響起幾聲悶哼。
轉頭,屋內眾人都僵住不動了。
一隻冰寒的手掐住了她的喉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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