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殺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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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敖臉色一陣紅一陣白,被個小女娃弄得當場下不來台這還是有生以來的第一次。察覺到他眼中的不善,小芍撒腿跑到蕭鼐身邊。

    “皇後與舅父為何總是這樣,寧願任由自己心中懷疑的蔓草肆虐,也不肯相信兒臣與臣婦的對父皇的恭敬之心?若換了清河妹妹,難道你這是這般?”

    蕭鼐話裏帶刺,已不想再與他們糾纏下去了,他轉過頭來看向蕭珩。

    “宮宴用具通常都會提前備好,皇兄方才審問的,似乎都是今日在殿中當值之人。”

    蕭珩臉色一黯,還是他心細如塵,心裏頓生挫敗之感,怒起發問:“負責茶水與酒器的人呢?”

    秦朝風跪倒在地,他手裏捧著個茶葉罐子,慌道:“今日這茶水是,是老奴親自為陛下泡的,茶葉也是平日喝的並沒有換,實在不知如何會摻入毒草……”

    “秦公公跟隨陛下這麽久,這忠心本宮還是信得過的,”皇後擺手叫他起來,“去叫玉茗閣管事來回話。”

    秦朝風領命而去,這邊才出大殿,消失許久的薛傳良抓著一個侍女闖進殿中。

    是個臉生的女子,蕭鼐沒什麽映象,皇後問秦朝風和芳雨,兩人皆不知情。

    薛傳良頓首,“這女子喚作紅娥,是珍寶閣負責灑掃的侍女。方才臣在殿外守衛,曾無意中見這女子出殿,那時臣見她雙手交疊時左手在上,與其他女子有所不同,起初未曾留意,直到方才陛下毒發,臣察覺有異這才去尋了她來。”

    “這女子也甚是凶惡,臣尋到她時,她正準備用火堿毀掉手上的罪證。”

    他說著一把抓過那女子的右手,褪下寬袖,隻見原本應該纖細白皙的手指此卻變得又紅又腫,指縫間更有一些潰爛痕跡。顯然是曾經碰觸過極具腐蝕性的東西,比如鴆毒。

    這女子隻有進殿時臉上曾露出過一絲驚慌神色,此時跪在眾人跟前卻是一派鎮定,饒是皇後再三發問,她就是不開口。

    看來不用些手段這人是不會輕易開口了,但蕭鼐已經沒了耐心。

    此時距白淩波被帶走已經大半個時辰,皇後剛才那樣咄咄逼人,想來早已暗自安排受人對她逼問。雖然有落影跟著不至於丟了小命,但就算讓她受到一絲一毫的損傷,他都會自責悔恨。

    不過,皇後顯然並不想這樣輕易就讓他將白淩波帶走,指著那侍女道,“就算酒裏的毒與她無關,茶中之毒難道也無關嗎?不調查清楚就放人,你將本宮這六宮之主的威嚴置於何地?再說了,不問清楚,日後禦王妃有何顏麵麵對世人?瑾言你是聰明人,可不要在這等大事上犯糊塗。”

    蕭鼐冷了臉,口口聲聲為他著想,這女人的嘴臉真是越來越醜惡了。

    不再廢話,悄悄與鎮南王交換眼神,將殿中審問之事盡數托付於他,傳玉推了他便往門口而去。蘇敖幾個護衛想攔,卻被蕭珩止住了。

    又開始落雪了。

    放眼望去,空曠的勤政殿廣場上覆滿白雪,正下麵,蘇敖帶回的北境軍士仍在與禁軍對峙。

    光火點點,寒光點點,每個人的肩頭都落滿了雪花。

    蕭鼐就這樣一點一點艱難地從隊列中駛過,慢慢的,慢慢的,那些北境軍士的臉上出現了光彩,人群中傳出了低語之聲。

    “是大司馬,他還活得好好的!”

    “那又如何,他廢了,再不能帶著我們上陣殺敵了!”

    “可是,他從來沒有讓我們吃過敗仗!”

    ……

    蕭鼐是提著刀出來鳳儀宮的。

    原本他並不想暴露的這麽早,但情況顯然比他料想的壞得多。

    踹開門的瞬間,眾人都刹住了腳。

    眼前的一切深深地刺痛了他的眼睛。

    陰冷黑暗的行房,幾個女官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呻吟,地上潮濕的水痕已經凍結成冰,還有一團一團帶著冰花的桑皮紙,斷成數截的繩索……再往裏,那個讓他掛念的人,那個小小的女子,就闔目躺在正中的長凳之上。

    濕發粘在蠟白的臉上,沒有絲毫生氣。

    男人渾身的氣力立時像被抽個幹淨,猛烈收縮的心髒也像被誰的大掌狠命揉捏,痛得他隻覺眼前發黑。

    “淩波……”

    聽不見自己的聲音,沉重的腳步往前邁下石階,不知是步子太大還是沒有踏穩,蕭鼐高大的身子猛然向前摔去,傳良傳玉眼疾手快,一把將他抱住,三人險些摔在地上。

    “王爺!”

    這一副剛剛洗髓重生的身子竟比舊時毒發還要冰涼,薛傳良大駭,十數年,他還從未見過如此失態的蕭鼐。就在此時,一個黑影從前方刷的躥過停在躺著的小人麵前。三人凝神,那黑衣女子正是落影,她手中懷抱的,是一床錦被。

    落影垂了頭單膝行禮,聲音暗啞,“王爺勿懼,王妃隻是氣悶暈厥……”

    眸中閃過一縷神光,蕭鼐起身一個箭步衝上前去。她整個身子快涼透了,錦袍濕了大片,腕上的皮肉也被粗糙的繩索磨的紅腫滲血,大掌撫上她濕涼的臉頰,少女微弱的氣息幾不可聞,蕭鼐臉色冰寒。

    “她們對她用刑了?”

    “落影有罪,未能保住王妃周全……”黑衣女子不敢起身。

    盡管龍麟衛不能插手主子的事,但直覺告訴她,這一次她出手的太晚了。

    傳良從地上撿起一個凍得堅挺的紙團,正上麵隱約能看出是個女子的臉,雙手忍不住顫抖起來,“王爺,是,是加官刑……”

    “好,好,很好……”

    他將白淩波裹好抱在懷裏,而後極輕極慢地站起身來,大步出門。

    冷酷的聲音清晰傳來。

    “審出幕後之人,然後盡數處死……”

    薛傳良目露靈光,對著那遠去的背影躬身抱拳,“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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