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攤上大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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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
前側方超速行駛而來的超大型廂式貨車毫無預兆地側翻,滑行,金屬車廂與地麵摩擦,火星四射,伴隨著刺耳的聲音,飛速朝著陶葉開的大眾朗逸壓了過來,巨大的陰影在一瞬間籠罩了她!
“完了!”陶葉心知不好,下意識地向左猛打方向盤,然而車速太快,車子失控,直接向橋欄撞了過去……
“咣,咣咣……咚……”
“啊……”陶葉大叫一聲,滿頭大汗地坐了起來。
空蕩蕩的屋子裏黑乎乎的,窗紙有些發亮,鎮子裏的公雞“喔喔喔”地叫得熱鬧。
雙手拄在破舊的炕席上,指尖觸摸到尖銳的毛刺,隱隱的痛感讓陶葉在一瞬間清醒過來,不免罵了一句:“擦,這還沒完沒了了。”
她在清明節時遭遇車禍穿越,到這個異時空的武朝,附身在同名同姓的十二歲小姑娘身上已經有小半個月了,剛剛的那個夢便是高速路上出事的那個刹那。
“娘誒……”
“快來人呐,死人啦!”
“陶葉,你睡死了?”
“還不滾過來幫忙?”
這是二叔陶有金的聲音,陶葉心裏一沉,穿上衣裳,趿拉著布鞋便往外走。
出了東廂房,陶葉往大門口跑了幾步,又停下了,試探著朝上房喊了一聲,“三叔醒了沒?後麵好像出事了。”
上房靜悄悄的,三叔兩口子往常這個時辰差不多都該起來了,今兒竟一點動靜都沒有。
陶葉偏頭想了想,快步出了門。
殺豬場在老房子後麵,沿著老院子牆根走上七八丈,就到了。
厚重的黑色大門敞開著,豬圈牆旁的杆子上掛著兩盞氣死風燈,高大健碩的二叔陶有金,披著件單衣,正在豬圈外麵來回踱著步,咬牙切齒的,五官變形,表情有些猙獰。
聽到腳步聲,陶有金瞪了過來,罵道:“你他娘的聾了?”他邊罵邊往陶葉身後看,見後麵沒人,又道,“咋不叫你三叔一起來?”
“叫了的。”陶葉說道。二叔住了新蓋的宅子,管的又是殺豬場的輕省活,三叔三嬸嫉妒得不行,願意過來才怪呢。
“兩口子一個賽一個奸!有好事生怕落下他,遇到破事就縮頭,屬王八的!”陶有金嘀咕著在北頭的豬圈外站下,指著裏麵說道,“有個人被砍死在裏麵了,好像是個有身份的,你趕緊去把裏長請來。”
“哦……”陶葉嘴裏應著,卻飛快地湊了過來,道,“先讓我瞅瞅,等下好跟裏長學舌。”她還沒見過被砍死的人呢,正好看看熱鬧。
趴在矮牆上往裏麵看。
牆角處躺著個穿錦衣的男人,衣裳上有大片暗沉的血跡,臉衝著牆,烏壓壓的長發散落在滿是豬糞的汙地上,光是看著就覺得很惡心了。
此人個頭不矮,至少在一米八五以上,腳上蹬著一雙鹿皮靴子,腰間掛著上好的漢螭紋羊脂玉玉佩,雕工精湛,雖沾了豬糞,卻也能看出玉質白膩,油性很重,如同包了厚厚的油層,絕對是塊寶玉。
雖說款式有所不同,但這樣好的羊脂玉陶葉在現代還是見過的,價值最起碼在千兩銀子以上。當初還是她去拍賣行幫著……算了,生離死別的,想那些有的沒的幹什麽呢?
陶葉回了神,視線再次落到那人身上。
雖說這個辰光的光線不強,但因為距離很近,陶葉能大概看到他的左手上有因為久握刀劍而磨出的薄繭。
右手上滿是鮮血,血沒有凝成暗紅色,這說明他死的時間不長。
“習武,有錢,這人身份不一般,可是攤上大事兒了呢……”陶葉在嗓子眼裏叨咕了一嘴,正要起身卻忽然看到那人的食指似乎動了動,她揉揉眼睛,又仔細去看,驚叫道,“人沒死,沒死,手指頭動了!”
“哪能沒死呢,我剛剛看過的……”陶有金顯然不信,但眼珠子已經轉了過來,裏麵的一抹貪色清晰可見。
陶葉笑了笑,二叔奸滑,連豬都不願意殺,自然不敢貪這人身上的財物,但要是救了人,就能想想賞銀的事了。
她對圖像之類的東西極其敏感,玩找茬兒最是厲害,方才這人的手不但動了,而且還變換了形狀。
陶葉肯定地說道:“確實沒死,二叔快去找大夫,拿門板把人抬出來,最好再弄張棉被蓋上,他失血過多,肯定很冷,要保持體溫。”
二叔陶有金細看了一會兒,沒看出端倪,罵道:“還體溫,啥叫體溫?你個小丫頭片子懂個屁啊,這要是進去了,就都是咱家人的腳印了,捕快可是要發火的,去年那誰家……”
狗屁腳印啊,人命關天懂不懂?陶葉輕蔑地勾了勾唇,一按豬圈牆頭,翻身跳了過去。
“死丫頭片子,你這是找死呐,還不趕緊給我滾出來?!”陶有金怒了。
陶葉不說話,彎下腰,將食指和中指搭在那人脖子上,皮膚溫熱,大動脈還有微微的跳動,這讓她切實地感到此人的確還活著。
再看胸口血色最濃重的地方,似乎還有少量的血在往外冒著——傷的似乎是靜脈。
“二叔,人確實還活著。”陶葉掀起新換的工作服,露出裏麵的中衣來,從衣襟下擺的破口處下手,撕了一大塊布,按住那人的傷口。
“刺啦”的裂帛聲格外刺耳。
陶有金知道,陶葉沒幾件衣裳,輕易不敢如此。
他這才相信,這人可能真的沒死。
陶有金兩眼放光,跳進豬圈,將手放到那人鼻子下麵,臉上登時有了喜色,“真沒死!”
他一腳踹開陶葉,搶過陶葉準備好的繃帶,叫道:“趕緊去前院找你三叔,讓他卸塊門板,再抱個被子來,完了你再去鎮子上請孟老大夫,快著點兒,這人要是死了我讓你給他償命!”
陶葉腳下一滑,本能地雙手支地,膝蓋跪在了地上,雙手和幹淨的褲子沾了不少髒兮兮的豬糞。
她怒火中燒,卻又知道發作不得,隻好輕哼一聲以發泄不滿,站起身,把手上的豬糞抹在矮牆上,正要出去,就聽那傷者悶哼一聲,突然哼唧道:“劉叔,劉叔……”
劉舒?!
那不是她閨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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