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金枝玉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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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到底是誰家的,哪一座啊?”
“對啊,在下實在好奇極了。”
“求大人快宣,在下尿急!”
眾人哄堂大笑。
錢大人是個好脾氣的,他也笑了起來,等拿捏夠了,雙手才向下按了按,繼續念道:“這第一名確實是頭回聽說,就連雕刻的主題都與眾不同,它的名字叫……”他拉著長音。
“勇氣!出自……金枝玉葉,雕刻者劉長海!”
嘩啦!
議論聲如同潮水一般泛濫起來。
“金枝玉葉是個啥?”
“沒聽過,確實是個新名字。”
“嘖,果然是這一件,光是翡翠本身就能得個第一了吧。”
“怎麽還叫勇氣呢?有啥典故嗎?”
“既然第一,想必雕工也不錯,可我實在想不出,還能有誰能超越往年的那些老工匠,誰認識劉長海是誰嗎?”
……
“怎麽樣,林大少,臉疼不?”小李子誌得意滿地回過頭,“劉長海,我家主子請來的工匠師傅!趕緊的,借我家大人的東風,你也趕緊報個名,下半年考上舉人,明年就能拿狀元了。”
楚餘又給小李子了一巴掌,“胡說什麽呢,什麽東西都能跟你主子相提並論?”
林大少如遭雷擊,耳邊轟轟作響,就像挨了無數耳光一樣,他下意識地捂住通紅的臉頰,“你撒謊!我不信!不,肯定是你作弊了!”
“作弊?那你也做一個試試啊,說不定能一舉連中三元呢,不會比你吃奶更難!”小李子得意地起了身,尖銳的匕首在手裏打了個轉,往腰裏一塞,便施施然地往台子走去。
林大少張著嘴,瞪著楚餘的後腦勺,喘了好一會兒粗氣,拳頭捏起來又放下了,放下後又捏起來,片刻後,到底一甩袖子快步離開了這裏。
曾家兄弟很意外,一來,他們意外楚餘取得的名次,二來,在省城和京城,敢對林家大少不假辭色的少爺公子沒有幾個,這位餘大人自己出言不遜不說,還屢次縱容家奴狂吠,膽子實在太大了吧。
莫非這位的後台很不一般?還是……這位跟林大少一樣,隻長了臉,卻沒長腦子!
兩兄弟麵麵相覷:不管哪種,林大少都不會就此罷休的!再說了,隻要他們兄弟大事上不錯,小事上出點兒格,這位餘大人就是有後台又能把自家咋地?
“幾位,告辭了!”兩兄弟不甚在意地拱了拱手,扭頭就走。
葉承名魏四兒能和楚餘混在一起,也算是人精了,如何看不出兩位曾少的蔑視?但人家是巡撫大人的兒子,他們得罪不起,不得不揚起笑臉,說上兩句場麵話,目送兩兄弟離開。
“我說楚二,你挺能忍啊!”魏四兒語氣有些不善。
楚餘換了個姿勢坐著,不陰不陽地說道:“怎麽,沒按照你的想法暴打姓林的一頓,大鬧玉石會一番,失望了?”
“你這……這這是什麽話?”心裏的小九九冷不防被揭開,魏四兒臉上發黑,話都說不利索了。
“人話唄,聽不懂?”楚餘毫不客氣,原主跟他們一起玩了一兩年,銀子沒少花,回報卻一絲也無,都是狼心狗肺的,他根本不必客氣。
魏四兒一下子便站了起來。
葉承名心裏咯噔一下,拉住他,對楚餘說道:“楚二,大家兄弟多年,你這話過了。”
楚餘冷冷一笑:“過不過的,你們心裏清楚。曾五曾六,我現在確實不好往死裏得罪,畢竟我在永安省的矮簷之下,但誰要想借著曾家和林亦北的勢力擺布於我,我是不能答應的,惹惱了我,大巴掌甩上去可別嫌疼。”
“那怎麽可能呢!要是兄弟說錯話楚二你可多包涵,咱們直來直去習慣了,沒注意也是有的。”葉承名給劉靖言使了個眼色,示意他趕緊給打個圓場。
劉靖言在京城讀書時是聽過林大少和曾家兄弟名頭的,與楚餘一樣,都是出了名的紈絝。紈絝見紈絝,隻要不動手,楚餘不吃大虧,他就絕對不會摻和,所以之前林大少挑釁時,他幹脆連頭都沒回。但葉承名既然點了他的將,就不得不出來虛應兩句了
他略一思忖,便說道:“都是誤會,今兒餘兄得了頭名,乃是大喜事,不高興的事咱就不提了吧。餘兄胸懷寬廣,別因為些許小事壞了興致。”
“嗬!”楚餘哼出一聲,說道:“胸懷寬廣,這四個字還是頭一次被人用在我身上呢。”
葉承名知道,楚餘這是動真氣了。
他與魏四兒對視一眼,皆在對方眼裏看到了恐懼,楚餘的小霸王稱號可不是白來的,他向來睚眥必報!
“餘大人。”葉承名不敢再叫楚二,“咱兄弟說話向來不過腦子,要是哪句說錯了,你指出來,日後不說也就是了,何必如此呢?”
楚餘點點頭,“是啊,這麽多年,就是養白眼狼都養熟了吧。林亦北挑釁,你們除了諂媚就是挑唆,一句反擊的話沒有,要你們這樣的兄弟有何用?所以啊,葉世子就不要問我哪句話錯了,在我看來,你們來澤縣的初衷就一言難盡,這件事用我挑明了說嗎?沒有證據,不等於我不知道,不要以為別人都是傻子。滾吧,今後別讓我瞧見你們。”
周圍的人看懵了,誰都沒想到,楚餘剛剛忍下了出言不遜的林大少,但此刻對兩個老朋友說翻臉就翻臉了。
魏四兒的臉都白了,“楚、楚二,那林亦北豈是我能得罪的?再說了,我可是維護你來的,咱們兄弟……”
“嗬!”楚餘冷笑一聲,忽然起了身,大步朝外麵走了過去。
魏四兒就把下半截話咽回肚子裏,委屈地看著劉靖言,問道:“我就不明白了,我哪兒錯了,值當他這樣?”
劉靖言也是一頭霧水,在他看來,楚餘與葉、魏二人不過是酒肉朋友,葉承名和魏四兒能替楚餘辯白兩句已經不錯了,他完全不明白楚餘為何生氣。
劉七微哂,劉靖言看不明白,是因為他性格方正,不懂那些彎彎繞。而楚餘是在紈絝圈裏玩大的,葉、魏玩的這一套都是他司空見慣的——一邊巴結林大少,又一邊借著維護楚餘去激林亦北說更難聽的話,這其中的微妙,大家都心照不宣罷了。
劉七聽翡翠閣的掌櫃說過,這兩位在澤縣玩了個臭夠,動輒就跟人說縣太爺跟他們的關係有多鐵,以往玩的有多好,光在青樓就花了上千兩銀子。
現在澤縣的富人圈裏,哪個不知縣太爺是個紈絝出身?要不是他破了兩個大案,做了點兒民生工程,隻怕早就臭名遠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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