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疑惑的心情回到浴室，剛一踏進去，蘇晚清差點嚇得魂飛魄散，不顧地下濕滑，立刻衝了過去。

    “好好！”大叫一聲將浴缸裏的孩子撈起來，她以為他出了什麽事，結果一出來，這小家夥卻咯咯的衝她直笑，含含糊糊說道：“媽媽媽媽，你看……我嘴裏能……吐泡泡。”

    一邊說一邊將剛剛喝進嘴裏的洗澡水吐了出來，豐富的泡沫在蘇晚清麵前一個接一個的破碎。

    她什麽話也沒有說，將淋浴噴頭取下來，聲音有些顫抖的說：“張嘴！”

    好好覺得這樣很好玩，他搖搖頭，緊緊閉著嘴巴。蘇晚清看著他的樣子，心裏覺得很無力，同時又很生氣。她伸出手來，掐著好好的下巴，強迫他打開嘴巴，打開噴浴，水灌進他的嘴巴裏，又將他的腦袋按下，“吐出來，將嘴巴裏弄幹淨……”

    這樣的動作一遍一遍的做，同樣的話一遍一遍的說。

    好好早就哭了起來，不停的揮舞著手，尖叫著，“疼……媽媽……我不要我不要……”

    蘇晚清將淋浴噴頭用力的摔下，心裏的那個點在也承受不住，終於爆發：“別叫我媽媽，我不是你媽媽！”

    她宣泄出來後，轉身就出了浴室，坐在客廳裏的沙發上，將頭埋進膝蓋裏，把自己縮成一團，身體忍不住的顫抖，她在心裏一聲一聲的告訴自己。

    蘇晚清，不要哭。

    “媽媽……”一隻小手突然伸了過來，小孩子怯弱的叫了她一聲。

    蘇晚清抬頭，好好光著身體站在他麵前，大大的眼睛一動不動看著她，小孩子的眼睛黑的純粹，像晶亮的石頭，仿佛能窺探人的靈魂。

    顧孟平常說她的眼睛很黑很亮，好好的眼睛幾乎跟她的一樣。

    這樣的一個孩子，如此漂亮，像個小天使，可是上天卻又如此的不公平，給了他致命的缺陷。

    智障！

    “對不起，媽媽剛才嚇著你了。”蘇晚清一把將他抱了起來，取過沙發邊上的毛毯把他包起來，親了親他的額頭，“好好會不會原諒媽媽？”

    好好靠在她懷裏摸摸她的臉，弄下她額頭上的泡沫，笑嗬嗬的，沒有煩惱，沒有傷心。

    蘇晚清抱緊了他，為自己剛才失控的情緒感到自責。

    “乖，咱們去睡覺，好好要休息了。”起身抱了他，兩個人往房間裏走去。

    “講故事，講故事。”他一邊笑一邊拍手。

    “好，講故事。”

    安頓好了小家夥，蘇晚清拖著疲倦的腳步從房間裏出來，簡單的下了碗麵條，開始吃之前又給顧孟平打了個電話，依舊沒人接。

    “或許是沒電了。”她這樣安慰自己。

    吃完東西，看看時間，已經快午夜十二點了，蘇晚清又去洗了個澡，吹幹頭發後她坐在客廳裏打開電視，百無聊賴的換著台，邊等人邊告訴自己，不要瞎猜，顧孟平不會出什麽事，他隻是在應酬人。

    可是她很累了，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了。

    這一覺睡的極不安穩，連續做了好多個夢。

    夢裏的場景太過血腥，父親倒在血泊裏，殷紅的鮮血染濕了一地。

    小小的蘇晚清呆呆站在那裏，一雙帶著仇恨冰冷的眼睛一直盯著她。

    下意識的想要逃避，她一下子從夢境裏驚醒了過來。

    背後一片濕濡，睜開雙眼，驀地對上一雙熟悉的眼眸。

    “你回來了。”蘇晚清開口，聲音有些嘶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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