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心語平靜出聲。

    林嫂看著她，不覺紅了眼眶。

    她扯出一抹淡淡笑容，“真的！我還要去參加募捐慈善晚會，你先回去吧。”

    林嫂握著她的手，“今天還是回家休息……”

    “我做完這次募捐就給自己放假，好好休息！”

    林嫂見她這樣說，也不好再勉強，“那我先回去了。”

    心語點頭，很認真看著林嫂，“今天的事……不要告訴先生，我……想親自跟他說！”

    “是！”林嫂還想說什麽，張了張嘴，又不知該說什麽，歎息著轉身走開。

    心語一個人怔怔站在原地，感覺腿有些麻，踉蹌著到花壇邊坐下。

    醫生的話，一遍一遍在她腦中回放，胸口悶得快要窒息了，鼻子酸得厲害，小口喘著氣，她告訴自己，“沒事，我沒事，我可以的，醫生也說了什麽都有可能，隻要我有信心……”

    一輛遙控小車停在腳邊，軟軟的小手攀在膝蓋上，那麽小，那麽軟，她抬眸，呀呀學語的寶寶邁著踉蹌著的步子，要扶住她才能站穩，指著地上的遙控車，“車車……車車……“笑眯了眼，露出四粒貝齒。

    強忍的眼淚忽然就掉了下來，淚似決堤，肆虐了滿臉。

    寶寶歪著腦袋看她，伸出胖乎乎小手，胡亂摸著她臉上的淚，好像是在安撫她。

    “寶寶，沒禮貌，不可以煩阿姨……”寶寶媽媽趕緊跑過來，看見心語哭得傷心，怔楞住，“這位小姐……你沒事吧？”

    心語捂著嘴起身，“我沒事，不好意思！”快步走開，她不要呆在這裏，這裏，她會看見有孩子的媽媽是多麽幸福，她會看見丈夫抱著寶寶摟著妻子露出幸福滿足的笑臉……這些都是她想得卻不可得的。以前她從來都沒想過自己可能會沒有孩子這件事，看見幸福的一家三口，隻是羨慕，但現在，她受不了。

    天承對不起……她多想為他生個孩子，多想要一個他們的孩子，多想他們的愛情有一個見證。

    她知道整個顧家就剩他一個人，顏心語一輩子不能有寶寶，最多是自己傷心遺憾，可是顧天承不行……她知道他一定不會怪她，那她就能仗著他的*愛，要他為她的錯誤承受這樣痛苦的結果，承受別人異樣的眼光嗎？

    顏心語，你有什麽資格得到他的愛他的溫柔，甚至至死不渝的誓言！？

    短短的一段路，好像走了一個世紀那麽久，淚怎麽也止不住，她不知道要去哪裏，隻知道往前走，往前走，不能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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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天承忙完已經是暮色十分，下午的時候，給心語打過電話，關機，他知道她今天要去募捐慈善晚會，一定很忙，所以也沒太留心。

    執起手機，再拔通她的電話。

    “您所拔打的電話已關機！”

    眉微蹙，還是關機？她很少會關機這麽長時間，再忙，他們也會給對方打電話。

    顧不得喘口氣，拿了車鑰匙，出去。

    開車到募捐晚會，心語的助理急得熱鍋上的螞蟻似的，看見他，如遇見救星。

    “顧先生！”迎上去，“顧夫人在哪裏，她是主角，她不來這個慈善晚會沒辦開始！”

    顧天承心微沉，“你的意思，她一直沒來過慈善晚會？”

    小助理怔了一下，“我們一直打顧夫人電話，一直都是關機，您……”她的話還沒說完，顧天承已經轉身上車，車啟動，疾馳出去。

    “顧……”車已經消失夜色中，小助理也擔心了，顧夫人一向守時，從來都不會這樣，不會是……出什麽事吧！

    顧天承的車開到260碼，直奔顧園。

    林嫂聽到急刹車聲，出來，顧天承剛從車上下來。

    “夫人在家嗎？”

    “不在……夫人去了慈善晚會。”

    顧天承臉色暗沉得厲害，心重重沉了一下，“我剛從慈善晚會那裏回來，她不在！”

    林嫂大驚，“那夫人……”

    “夫人今天出門的時候有沒有發現什麽不對？”

    林嫂拽緊衣角，心理掙紮萬分，夫人不讓說，可是現在，她不說不行了！

    顧天承審視她，“你是不是知道什麽？出什麽事了？”

    林嫂被他冷厲眼神嚇到，深呼吸，“今天……夫人覺得不舒服，我陪她去了一趟醫院……”

    “她有沒有事，醫生怎麽說！”

    “她……沒什麽事，一開始……我們以為是懷孕，因為她的症狀真的很像，可是……醫生說夫人沒有懷孕，還說……”

    顧天承意識重點在這裏，“醫生說了什麽？”

    林嫂偷偷看了一眼他陰沉的臉色，趕緊低下頭，“……醫生說，夫人身體受損嚴重，受孕的機率會很低……”

    她話還沒說完，顧天承已經利落回車上，啟動車，“你在家守著，夫人要是回家，馬上給我打電話！”

    林嫂慌忙點頭，雙手合十，夫人千萬不要有事，千萬不要……想不開！

    顧天承握緊方向盤，懊惱自己，他怎麽沒想到這一層，她的身體狀況，他應該早想到的……他還要她為他生孩子！

    心語，對我來說，你比孩子重要千倍萬倍，你知道嗎！

    他開著車一條街一條街，一條小巷一條小巷的找……

    夜色緋迷，人潮湧動，心語隻能‘隨波逐流’，沒有方向。

    她不知道自己這樣走了多久，隻知道是從白天走到黑夜，腿已經麻木得沒有一絲知覺。

    “砰——”一聲巨響，她抬頭，漫天華彩，她站在護城河石橋上，兩旁的樹梢上隱隱掛著五彩斑斕的夜燈，如夜晚的巴比倫飄浮於空，倒映在湖水中蕩漾了一湖清水，水中的煙花與天空交相輝映。

    她想起，愛琴海他為她準備的那場煙花，視線漸漸模糊，所有一切仿佛變得光怪陸離，她傻傻的伸手，想抓住水麵那炫麗的煙火，想抓住那最燦爛的瞬間，身子向前傾……

    “心語！”

    顧天承站在橋底，望著橋上的她，心提到嗓子眼，他不敢大聲，聲音帶著微微顫抖。

    心語轉過身，看見他，微微笑起來，笑得甜蜜、天真，“天承……”

    他一個箭步衝過去，她冰冷的身子被擁進一個溫暖懷抱，一直暖到她心底。

    顧天承不語，隻是擁緊懷裏的人，心仿佛被人撕裂般的疼，剛才看她站在護城河邊失魂落魄的樣子，他的心髒都快要跳停了。

    心語秀眉微蹙，“天承，你弄疼我了啦！”撒嬌地摟住他頸脖，“我腿好痛，你抱我回去，好不好！”靈動的眼睛笑得彎彎。

    天承抱起她，什麽話都沒有說，她不提，他不會先揭開這個敏感話題，她也是真的累了，靠在他懷裏，一會就睡著。

    他抱她上車，係好安全帶，她睡得恬靜，他拔開她額前碎發，就看見她哭傷的眼睛，心刺刺的痛，擦幹她臉上的淚，親吻她臉頰安撫。

    車啟動，她臉側向另一邊，眼睛還緊閉著，不讓他看見她順著羽睫滑下的淚。

    不知過了多久，迷糊中，她感覺，他抱她下車，進屋。

    林嫂慌忙迎上，顧天承做了個禁聲的手勢，徑直上樓。

    心語真的很累，眼晴都睜不開，他替她簡單衝了個澡，抱進大*，蓋好被子，他合衣隔著被子在她身邊睡下，一隻手輕輕拍著她，哄她入睡。

    她背對著他，幹涸的眼睛又再流出眼淚，縮進被子，咬住自己手指，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他知道她在哭，他心痛，他想告訴她，對他而言，孩子這件事遠不及她萬分之一重要！可他知道，她現在很傷心，什麽都聽不進，她不願麵對，他舍不得勉強她，他相信她會想通，他等著她願意麵對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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