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心,畫地為牢:我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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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日私語,舒緩的音樂靜靜流淌,浸漫了房間的每一個角落,時而低沉,時而柔軟,仿佛在耳畔的低語。

    女孩一身白色婚紗,陽光從陽台玻璃撲進來,給她的半邊身體披上一層朦朧的光彩,她的臉色在這種漸變的陽光中顯得越發蒼白。纖白的手指彈落到琴鍵上,自在飛舞。清悠的琴聲染上淡淡的惆悵,散漫了一室的哀傷……

    “寧檸!”溫柔的聲音中止她的哀傷。

    女孩回頭,男人朝她走來,筆挺的白色禮服將他的身材襯托得完美無瑕,目光如同月色下的湖麵,平靜而溫柔,那份優雅沉靜,像極了畫中走出來的王子。

    “準備好了嗎?”伸手握住她削弱的肩,“別擔心,我爸爸會牽著你的手走上紅毯。”幹淨清越的聲音。

    “嗯!”寧檸點頭,臉上已恢複平靜,看不出情緒,高興或是憂傷。

    男人心尖微微顫動了一下,她一直是這樣沉靜,從不會表露太多情緒,偶爾流露出不適合她這個年紀的哀傷,他不知道她曾經經曆過什麽,他隻想好好守護她,疼愛她。

    “少爺,快開始了!”傭人站在門口恭敬提醒他。

    男人握了握寧檸的手,“爸爸一會就來帶你下去。”

    “嗯!”依舊是沒有多餘的情緒,靜靜的。

    男人在她額頭親親吻了下,轉身出去。

    “景鑠!”她突然開口喊他。

    “嗯?”男人回身。

    她忽然不敢直視他幹淨的眼睛,“你不會後悔嗎?”

    男人微微笑起來,“我感覺很幸福,這幸福來源於你!”

    她別過臉,“其實,你不用做到這種程度……”

    “我心甘情願,小靈靈也很喜歡我,不是嗎?她開口說的第一句話可是‘爸爸’!”

    她的心狠狠地被撞了一下,劇痛蔓延開來。

    起身,背對他,“我去補下妝,你快下去吧。”進去裏間,手緊緊捂著胸口,抬眸看到鏡中的自己,潔白的婚紗,華麗的鑽石,她很美,臉色卻是蒼白得駭人。

    今天,是她的婚禮,她要嫁給喻景鑠,她想給女兒一個完整的家庭,她不希望女兒有像她一樣灰暗的童年,她也相信,景鑠會給她幸福,他是這個世界上唯一對她好的人!可是,她不知道自己愛不愛他,她早已失去了愛人的能力,甚至資格。

    “叩叩”喻老先生站在門口,他是一位儒雅的學者,慈祥地望著她笑,“寧檸!”

    寧檸微笑,“喻伯伯。”

    喻老先生走過去,“還叫伯父,該改口了。”

    寧檸抿了抿唇,“爸爸。”

    “誒!”喻老先生笑著點頭,似輕輕歎了口氣,“孩子,我們喻家委屈你了,你那麽辛苦替景鑠生下孩子,現在才給你們補辦婚禮,真是……”

    她十指收緊,淚腺充盈,胸口堵得厲害,好難過,“不是那樣的,其實……”

    喻老先生打斷她的話,“過去的傷心、委屈我們都忘掉,以後都會是幸福的日子,我們把景鑠交給你,你們要相親相愛,互相照顧,好嗎?”

    盈眶的淚啪地掉下來,她點頭,“好!”

    喻老先生笑著,伸出手,“走吧!”

    寧檸吸了吸鼻子,挽上他手臂,微笑著,踏上紅毯,下定決心踏上新的人生,一個幸福溫暖嶄新的人生!

    可命運不願放過她,亦或是他不願放過她!

    “季寧檸!”怒吼聲響徹整個會場。

    眾人驚愕齊齊望著闖入會場的男人。

    他背光而立,強大的氣場竟讓會場瞬間安靜下來,他眼底一片墨色,濃重得幾乎將所有人淹沒,一步一步朝她走近。

    寧檸一個趔趄,喻景鑠一步上前,強有力的手臂摟住她,她渾身都在顫抖。

    喻景鑠望著她,“他是?”

    “我不認識他。”她的聲音都在發抖。

    喻景鑠摟緊她,“別怕,有我在!”

    季東辰眸色森冷,盯著喻景鑠摟住寧檸的手,“放開她!”攜了濃重的戾氣。

    那個男人的親近,她居然不抗拒,她居然躲了他這麽久,她居然千方百計離開他就是為了嫁給別的男人!

    嫉火在胸口熊熊燃燒,燒光所有理智。

    抬眸盯著寧檸,“是你自己過來,還是讓我告訴所有人,我們是什麽關係!”

    寧檸手收緊,尖銳的指甲深陷掌心肉裏,幾乎要抵破薄弱的皮膚。

    直直望著他,緩緩開口,“我不會跟你走,我和景鑠已經有了孩子!”她頓了頓,微微笑起來,“我已經長大了,季叔是不是該放手了,謝謝您一直以來的‘照顧’!”

    人群開始竊竊私語。

    喻老先生和喻夫人馬上反應過來,上前,“原來是寧檸的叔叔,真是不好意思,理應要登門拜訪的……”

    季東辰臉色陰冷,直直盯著寧檸,眼睛裏再無其他人,一步一步逼近她,唇角勾起殘忍的弧度,“寧檸,你又忘了,我不是跟你說過……在*上的時候才叫我‘季叔’!”

    人群嘩然。

    喻老先生驚恐瞪大眼睛,捂著心口,身子傾斜。

    “景鑠,快,你爸爸心髒病犯了,快——”喻夫人驚慌失措大叫。

    喻景鑠放開寧檸,過去扶住父親傾倒的身體,扶進屋,人群一片混亂。

    寧檸感覺眼前一片黑暗,踉蹌著跌倒在地,淚一滴一滴落下,摔得粉碎,就像這個‘美麗的夢’,碎了,碎得徹底,她緩緩抬頭,怔怔盯著那個男人,那個魔鬼,她以為,他至少還會有那麽一點點良知,至少不會在這樣的場合給她如此的難堪,她錯了,真的錯了,是她害了景鑠,喻伯伯,喻家……

    手收緊,手心已經一片濡濕,血滴在潔白的婚紗上,像極了妖冶罌栗。

    “我恨你,我-恨-你!”貝齒幾乎要咬碎。

    季東辰看著她眼裏滿滿的仇恨,直達人心,讓人畏寒,心子仿佛被鈍刀切入,緩慢而深切地疼。

    恍惚中,想起,初見她時那雙澄澈幹淨的眸子,幹淨得純粹,是他一點一點讓她染上汙穢,染滿仇恨……

    過往種種在他眼前浮現,好像回到那一年,那一年,她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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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中的pricetag華麗而冶豔。

    寧檸站在這桐城最驕奢糜亂的夜總會門口,深吸口氣,挺直腰,抬腳進去……

    她後來一直都在想,如果那天晚上,她沒有進去,沒有遇到那個人,她的命運的會不會不一樣!

    大廳舞台上幾個辣妹正幾近赤///裸地在台上領舞,音樂聲震耳欲聾。

    “芬姨。”寧檸俏生生的喊了聲,很禮貌,穿了件米色亞麻連衣裙,一頭素黑直順的長發垂到腰間,耳邊別了朵小白花,靈動的大眼睛裏似有水霧流動,翦翦秋瞳,清純可人。

    被叫作芬姨的女人濃妝豔抹,指尖還夾著煙,看見她,兩眼放光,瞳孔赤果果的印出人民幣的標誌。

    “是寧檸啊!”伸手要拉她。

    寧檸小退了一步,不著痕跡躲過,手指拽著裙擺,“我今天來是……想再跟芬姨借點錢,我馬上要高考了,還差一筆錢。”

    女人斂了殷勤笑容,撣撣了煙灰,“你媽媽去世,借的錢還沒還上,現在又借?我又不是慈善機構,我賺錢也不容易啊!”

    寧檸手再收緊,“我明白,上大學可以半工半讀,我一定會還給您的!”

    “大學?”女人冷笑,“你知不知道上大學是一大筆開銷,你賺的錢怕是還不夠還學費!”

    “我……”寧檸有些急,額上不停的冒冷汗。

    “呐,怎麽說我和你媽媽也是姐妹一場,難道芬姨會害你?隻是讓你在這裏駐唱,你正好是學音樂的,專業也算對口嘛!一個星期登台兩次,一次是這個數,”女人伸出五個手指,“日結,唱完就可以走,我保證絕對不會有客人sao擾你!”

    “真的!”

    “當然是真的,芬姨用人頭擔保!”

    寧檸打起自己的小心思,一次五百,正好可以交這次高考的費用,就一次,沒事的,就唱這一次,我就不用求別人了!

    “好!”

    芬姨喜出望外,連忙去安排。

    寧檸深深呼出一口氣,直覺,背後有雙冷眸牢牢的鎖定她,她害怕地朝場子掃了一眼,燈光太昏暗,除了晃動的人影什麽都看不清楚,她搖搖頭,快點唱完,拿了錢,出了這裏就再也不要進來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