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釵？

    隻是丟了一根金釵而已，何必如此大驚小怪？眾人都隱約詫異了下，懷疑的不止是一個。

    俞大夫人起身，歎了一口，言辭切切道：“親家有所不知，若此金釵是一般金釵也便罷了，咱們侯府哪裏缺一兩根金釵了呢，隻不過，這三尾金鳳釵乃老夫人五十大壽時，聖上禦賜的，若是丟了，可是大罪！且是丟在杜府的，這萬萬脫不了幹係啊，還請老太君、杜學士見諒，早些尋到金釵才是！”

    這番話一說完，在座的都變了臉色。這三尾金鳳釵當初賜下的時候不少人都知道的，乃是藩國進貢的寶物！皇上顧念平西侯府多年盡忠，特賜給俞老夫人。禦賜之物，還是在杜府丟的！此事非同小可，必須盡快尋到，否則傳到聖上耳裏，可是欺君之罪！

    杜仲懷跟老太君相視一眼，已經交換了意思，不管宴席進行到如何，現下也不得不暫且停下來，處理好此事！畢竟這麽多貴賓在場，若是不尋回金釵，恐怕皇上那裏必定隱瞞不住！

    旁邊兒，俞氏跟杜畫屏不約而同的冷笑了一番，仿佛坐等著觀看仇人倒黴的慘狀！

    坐在杜青鸞身旁的鎮國公沈小姐，小聲道：“青鸞小姐，你說發生什麽事了？”

    杜青鸞淺淺笑道：“我怎麽會知曉呢，且看下去吧。”看看，她們到底想演什麽好戲！

    對麵男賓席上，煌夜白朝杜青鸞投去一瞥，眼中隱隱一絲擔憂。而煌夜晗卻端起麵前的白玉酒杯淺淺啄了一口，一聲冷哼：杜青鸞待會兒就會明白，不跟他合作，並且反抗他的下場！這平西侯府，可不會像他這般良善，輕易饒過她！

    杜仲懷起身，朝眾位賓客拱手道：“抱歉，各位，府裏出了這樣的事，實在不好意思，待下官處理完此事，定好好宴請各位。”

    得到眾人諒解之後，杜仲懷下席，走到俞老夫人麵前道：“請問俞老夫人，您最後見到金釵是什麽時候？”

    俞老夫人麵色也有些凝重，道：“這些首飾金釵向來都是我貼身的周媽媽管的，老身並未太注意，周媽媽，你可記得？”

    周媽媽躬身行禮道：“啟稟杜大人，奴婢是一直跟著我家老夫人的，今日出席貴府宴會前，我親自給老夫人戴上的，進了杜府門時還有的，其他幾個丫鬟也可作證，就是沒發現，到底什麽時候沒的……對了！大約半個時辰前，老夫人衣裳不小心濕了，便去內堂換，然後便出來參加宴席了，奴婢印象中並沒有其他靠近老夫人。”

    杜仲懷肅了肅眉，道：“內堂換衣服？那最後接觸到金釵的是何人？”

    “最後接觸到金釵的……”那媽媽猶豫了一下，似在回想，突然目光移到杜青鸞身上道，恍然大悟道，“奴婢記得，老夫人發有些散了，是貴府大小姐特意幫老夫人梳的，奴婢親眼見著，那金釵也是杜大小姐插的，之後，便再沒有人動過！”

    什麽？杜青鸞最後一個接觸金釵！

    原本看熱鬧的眾人，臉色都複雜起來，看向杜青鸞，小聲議論。老太君當下變了臉色：現下最大的嫌疑，竟然是杜青鸞！這是怎麽回事！

    那周媽媽又改口道：“當然，老奴絕沒有懷疑杜大小姐的膽子，隻是——”

    好個“隻是”！隻是她杜青鸞現在是嫌疑最大的那一個！這周媽媽果然也是個厲害角色，明擺著是在替杜青鸞說好說，但實際上，卻是把嫌疑步步拉到杜青鸞身上，更引著人，加倍懷疑於她！

    杜青鸞眸子冷冷一凝。別看這樣的招數簡單，卻是一擊致命！在座都是王子皇孫，侯門貴胄，至不濟也是朝中五品以上高官，若是在這樣的場合被爆出，她偷了俞老夫人的金釵，根本不消懷疑，定會成為全京城的笑柄！便是以後出門都再抬不起頭來！

    她們甚至不需要要了她的命！便能讓她徹底名聲敗壞！

    在座的，就連杜青鸞名義上的未婚夫五皇子，都嫌惡的皺起了眉，眼中盡是輕蔑。本來這場婚事他就極不願意，杜青鸞這個毒女連給他做妾，他都嫌礙眼！他真正想娶的，是杜畫屏，可惜，杜畫屏被賜婚給三皇子……煌夜明冷笑一聲，等著杜青鸞出醜，好借機毀了這場婚事！最好這毒女以後名譽禁毀，再沒有一家敢要！

    正在此時，俞氏悠悠的站起身，朝著周媽媽厲聲道：“咱們大姑娘前些日子還承蒙皇上誇讚，冰雪聰明，絕沒有偷金釵的道理！還請周媽媽細細思量了吧，若冤枉了咱們姑娘，為你是問！”

    俞氏如此義正言辭，袒護杜青鸞，簡直反常！連老太君都驚異了一下，難道俞氏突然想開了，顧念著杜家顏麵，於是一致對外了？

    杜青鸞卻在一旁冷眼瞧著，多好的演技，連老太君都差點被騙了，在外人眼裏更不消說，塑造了多好的良母形象！俞氏的演技，可又精進了一層！

    那周媽媽忙跪下連連磕頭：“學士夫人，奴才哪有膽子冤枉杜大小姐，就是借一千個膽子也不敢啊！不過，若是想給杜大小姐洗刷清白，奴才倒有個法子……”

    俞氏先問一步：“什麽法子？”14hgf。

    杜青鸞看著她精湛演技，心裏發笑：終於忍不住了麽？不管什麽暴風驟雨，那就來吧！她，等著！

    周媽媽抬眼，瞄了眼杜仲懷以及老太君的臉色道：“奴婢記得，杜大小姐幫老夫人梳完頭後，一直便沒離開，所以若真是杜大小姐所偷，那金釵此刻定還在杜大小姐身上，所以這法子就是——搜身！”

    什麽？搜身！

    在場女眷臉上都出現差異的表情，竟然要搜身？名門閨秀，最是注重閨譽的，若是當場被搜身，不管搜沒搜出來，都要成為笑談！那還是輕的！若是被搜了出來……這裏不少人還記得，兩年前京兆尹家的庶小姐，因偷了嫡姐首飾，被當場搜出來，當天晚上就吞金自殺！若是這事兒落到杜大小姐身上……

    “不行！”老太君當即否決，“青鸞這孩子我看到大的，絕不會伸這個手，親家這是什麽意思？難道當真懷疑我們大丫頭不成！”

    “老身絕沒有那個意思，這大丫頭，我看也是極好的，隻是這金釵一事非同小可，若擾了聖駕你我兩家顏麵上都不好看，還請杜大學士定奪吧！”俞老夫人的話說得表麵相當得體，但隻需往深裏一尋思便能聽出，她這是在威壓！若是不搜，今日金釵失竊一事，說不定便要鬧到禦前，興師問罪！

    杜仲懷聽著俞老夫人話裏有話，心中極為不喜。俞老夫人雖然是他的嶽母，但他現下官拜一品，與李丞相分庭抗禮，深得皇上信賴！竟被一個老太婆如此威壓，簡直欺人太甚！隻是，此事若不處理好，杜府的確會臉麵難看，那麽，就隻能……委屈大女兒了？

    五姨娘跟三小姐杜若燕相視一眼，都想站起身為杜青鸞說情：“老爺，青鸞她不會……”“父親，大姐她不可能……”卻被杜仲懷的目光，生生壓了下去。

    杜畫屏盈盈起身，走到杜青鸞麵前，一雙水眸裏盡是擔憂：“大姐，我也信你不可能偷竊，但是此事情況緊迫，要不你就點下頭吧，否則，旁人還以為大姐你果真偷了東西，心虛不敢被搜呢，那才是真正損了大姐你的聲譽啊。”

    看著麵前這張充滿擔憂的臉，杜青鸞眸子微微眯起，袖子底下的手突然摸到什麽時候，瞳孔猛地一縮。她懷裏什麽時候多了一件東西？這形狀，明顯是一根鳳釵！杜青鸞的眼神瞬間冷到極致，什麽時候！什麽時候被她們放進來的！

    對了！剛才進宴席的時候，有個不起眼的丫鬟不小心撞了她一下，隻是她並沒在意，就是那個時候！她，大意了！

    看著杜青鸞明顯變色的表情，杜畫屏心底抽出一根惡毒的藤蔓。杜青鸞，你怕了麽！你終於怕了麽！沒想到吧，你也有這麽一天！要處置你，根本不需要什麽手段，便是一根釵，今日都能要了你的命！

    你等著，且好好等著，今日我定要讓你在全場貴胄麵前，丟盡臉麵！成為全城笑柄，往後，再抬不起頭來！

    男賓席上，杜天鳴也站起來，笑道：“大姐，你倒是說句話啊，難不成你真的……”

    眾人一聽，心中疑惑越來越深。雖然這杜青鸞是杜家大小姐，但聽聞向來不受寵，首飾什麽的估計也沒多少銀子置辦，若是一時糊塗，看那禦賜的鳳釵精致名貴，保不齊真會起了覬覦之心，難得真的是她？

    四周，無數雙眼睛望過來，齊齊的聚集在杜青鸞一人身上！櫻桃在一旁急得不行，但是這場合分明沒有她插嘴的份，怎麽辦，這可怎麽辦啊！

    杜青鸞目光一掃，落在不遠處，仍雍容坐著的俞老夫人身上！厲害！實在太厲害了！這先前的部署，再到後來的正式開幕，最後是現在的一唱一和，竟是一步步逼著她當場答應搜身，否則，便是心虛！

    一旦眾人認為她心虛，就算她是清白的，就算有人出麵保她！也於事無補，常言道：三人成虎！到時候就算她沒偷，別人也會認為，她偷了！

    正在此時，煌夜白起身，淺笑道：“為了一支釵，搜杜大小姐的身，怕是於理不合吧。”

    杜畫屏卻盈盈一拜，感慨道：“九皇子殿下，臣女也相信家姐定不會做此不堪之事，隻是，就算咱們都相信，但一言恐難以服眾，若傳出府外，於家姐那才是真正的不好呢。”她目光隱隱落在煌夜明身上。

    煌夜明心中一動，已經忍不住開口道：“是啊，若是沒偷，那就大大方方讓人搜一下身，自可證明清白，這般躲閃，倒讓人懷疑了。杜大小姐應該是個光明磊落的人物吧？”這個未來側妃他本就不喜，現下巴不得找機會落井下石，好擺脫這門婚事！

    煌夜白眼瞼微微壓下，眼底閃過一絲冰涼殺意，他這個看似精明，實則無比愚蠢的五皇兄，似乎，不能留了！

    五皇子，杜青鸞諭旨賜婚的未婚夫，都這般說了，旁人哪還有插嘴的道理？

    杜青鸞對著煌夜明冷冷一掃：還真是癡情啊！這個時候，他還惦念著杜畫屏，念念不忘！活該成為她的墊腳石！

    沉默，沉默，在核心中的幾人都沉默下來。杜青鸞捏緊了手心，拒絕被搜，便是被口水淹沒，若是接受，那麽當這支釵落下的時刻，便是她的死期！

    隻有周圍旁觀的眾人眼神相交，對著杜青鸞指指點點，議論聲越來越大！不少人簡直已經認定，就是杜青鸞！

    俞氏拉了拉杜仲懷的衣袖，喚道：“老爺……”

    杜仲懷的眉皺到極頂，半晌後徐徐道：“青鸞，你就站出來，被簡單搜一下吧，也好證明咱們杜府的清白。”

    杜府的，清白。這麽幾個字，就像一座山般壓在她肩頭，竟是逼她不得不從了！否則便是置杜家清譽於不顧！她這個父親，時時刻刻在意的隻有杜家！隻有她自己！

    杜青鸞掃了在場眾人一眼，將俞家所有人的臉孔都深深刻入心裏，冷然一笑道：“好！”

    杜畫屏是第一個驚喜的！“好”，她竟說了“好”！真是太好了！等會兒，她就好好看著，杜青鸞這個踐人是怎麽死的！

    俞老夫人跟俞氏對了個眼神，眸中也盡是陰險笑意。東西已經放在她身上，隻要一搜出來，等會兒便讓她死得好看！

    老太君有些驚訝與疼惜：“青鸞你……”

    杜青鸞微笑轉身，徐徐向老太君行了一禮道：“青鸞為自證清白，甘願被搜身，隻是在場這麽多賓客，若青鸞當場被搜，往後便沒法做人了，還請老太君派幾個媽媽跟青鸞一同進裏屋。”

    俞氏仿佛等不及道：“那是自然的，林媽媽，你帶幾個丫鬟進去陪大小姐。”

    杜青鸞朝她淺淺一瞥，道：“請老太君身邊的翠竹姐姐也一同進去，以做證人。”

    老太君尋思著，這樣也好，翠竹是她的親信，絕做不得假。於是林媽媽，翠竹，以及俞老夫人身邊的周媽媽簇擁著杜青鸞進了裏屋。

    俞氏看著杜青鸞離去的背影，臉上扯出一抹極陰冷的僵笑：現在還想著翻身，等會兒，你哭都哭不出來！

    偌大的花園，每個人頭上都像上了一個緊箍咒，不停的念，念，焦急萬分等待著某個結果的到來。

    直到——

    一炷香後，周媽媽手裏拿著什麽東西，激動萬分的跑出來道：“搜出來了！就是杜大小姐偷的！請各位看，這就是我家老夫人的三尾金鳳釵！”

    一句話，猶如九天玄雷般，在整個院子裏炸開！這，這，這實在是——太駭人聽聞了吧！沒想到真的是她！

    當下，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有驚的，有訝的，有純粹看熱鬧的，有低聲嘲諷的，更有幸災樂禍的！堂堂杜家大小姐，竟然會在祖母笀壽之日，膽大妄為的去偷平西候老夫人的禦賜金釵，說出去簡直貽笑大方！大學士府的臉麵都丟盡了！這杜大小姐，簡直太上不了台麵！明日，隻要明日太陽一升起，這場笑話便會傳遍整座京城！

    俞氏跟杜畫屏心底掩飾不了的激動！太好了！這釵被搜出來，杜青鸞完蛋了！今日之後，這個小踐人，隻能接受天下萬民的唾棄！

    俞老夫人不動聲色的坐著，看不出一絲表情，隻是眼底亦是一片冷意，仿佛隻是捏死一隻微不足道的螻蟻！哪怕，這隻螻蟻乃她親自捏死！

    杜青鸞緩步走出來，低垂著頭，看不到她眼眸中的表情，隻看到那尖細的下巴，仿佛天邊一輪朗月，承受著所有人非議的目光，那般沉靜，好似此事根本與她無關！

    俞氏原以為她會哭著走出來，沒想到現在還在裝模作樣，心底重重冷笑，麵上卻做吃驚狀，拿了帕子掩住口，不可置信道：“青鸞，我原還是極相信你的，可你怎能眼皮子這樣淺，幹下如此沒臉之事！你若是喜歡珠釵首飾便與我說了，我哪有不允你的道理？就是你說想要南海東珠，極北冰魄，我也定當為你尋來，可你在老太君笀壽之日，竟然去偷外祖母的東西，簡直讓你父親與我太失望了！”

    俞氏一聲一泣，簡直將一個失望的母親，演繹得恰到好處！

    杜畫屏也受了極大震驚，失魂落魄的說道：“大姐，你怎麽會這樣……”

    就連杜仲懷，也在眾人指點議論聲中，撐大一雙眼睛，憤怒的瞪向杜青鸞：“你這個逆女！”他原以為杜青鸞是被栽贓的，但是現下證據在此，竟是讓人不得不信！此刻，他甚至希望，這個丟人現眼的女兒，根本沒被生出來！

    “這不可能……這，親家，這裏麵絕對有問題，青鸞絕不是那種人。”老太君一時都慌了，不知道該如何解決當下危機。

    俞老夫人沒說話，那周媽媽卻先開口了：“老太君，這金釵是老奴當著各位媽媽的麵搜出來的，現下人證物證俱在，難道，杜大小姐還想睜眼說瞎話不成！”

    這周媽媽說話極為不客氣，但是誰也無法否則，這釵是從杜青鸞身上搜出來的，罪犯除了她，還有誰！

    流言，蜚語，將杜青鸞瘦削的身子緊緊圍繞，那一刻，她就如孤獨的旅人，站在沙漠中，卻找不到半點助力。

    煌夜晗眉頭緊緊皺起，看著被眾人孤立的那道柔弱的身子，那一刻甚至生出一股衝動，想上前護住他，隻是，強大的克製力還是克製住了他。一個杜青鸞，不值得他與平西侯府為敵。他緩緩轉過眸，向煌夜白的方向望去，突然感覺到一絲不對勁！

    是的，不對勁！煌夜白竟然毫不擔心，竟然端著白玉杯，絲毫不受影響的品著酒，唇邊的笑紋絲不變，望向杜青鸞的眸子裏，竟然盛滿寵溺與相信，就像……在坐等一場後續好戲！太不對勁了！煌夜白為什麽會露出這樣的表情，這就是最大的疑點！

    事實證明，煌夜晗的猜測對了。杜青鸞會坐以待斃嗎？絕不！

    隻見眾目睽睽之下，一直低著頭仿佛認罪一般的杜青鸞，突然緩緩抬起頭，隻見燈火之下，那張絕世的臉緩緩顯露在眾人眼前，那麽清淡，甚至連胭脂都隻施了薄薄一層，卻美得那樣絢爛，如同夜空最美的星辰，那雙眸子黑白分明，仿佛躺著一條這世上最清澈，也最冰冷的河水：“老太君，青鸞有話說。”

    還有話說？難道還不死心？那她就親手送這踐人上黃泉！杜畫屏壓抑著眼底的興奮，上前一步道：“大姐，難道你想說，這釵不是從你身上搜出來的？”

    杜青鸞瞥了她一眼，風輕雲淡：“不，是我身上搜出來的。”

    杜畫屏冷笑一聲，道：“還是想說，林媽媽、周媽媽以及老夫人身邊的翠竹，眼睛都看錯了，這不是鳳釵？”她們早就布置下，絕不會出錯！

    杜青鸞看著她突然伶牙俐齒起來，淺淺笑了，她這個好妹妹，半個月在佛堂閉門，沒想到無聲中本事又修煉升級一層！她唇邊的弧度不變：“這是鳳釵。”

    釵丟怪小道。杜畫屏笑了，一張明媚的臉，十分精致的妝容，再加上最精美奢華的打扮，美得如同妖豔的花，卻又豔麗過了頭，分外刺目：“那大姐，你還有何想說的呢！”

    乖乖受死的杜青鸞，這一次，你絕對逃脫不掉！

    杜青鸞抬起眸與她對視，淡淡笑著，但那目光，卻好似在看一堆令人作嘔的垃圾！在杜畫屏氣急敗壞之前，杜青鸞突然啟唇道：“這雖然是鳳釵，卻不是外祖母的鳳釵，這支鳳釵，可是青鸞自己所有。”

    什麽？！

    俞氏一幫人臉色煞那就變了！她在胡言亂語什麽！周媽媽先就站出來，打前鋒道：“杜大小姐，你莫要信口開河！這鳳釵分明就是我家老夫人的，禦賜三尾金鳳釵，一直交由老奴保管，老奴絕不會看錯！”

    周媽媽義正言辭，雙眸撐得牛大，死死的瞪著杜青鸞，仿佛在看她投鼠忌器，臨死掙紮一般！

    杜天鳴也涼涼一句道：“大姐，有過既改，善莫大焉。難不成你敢做卻不敢當？那可真不配做我們杜家人！”

    杜仲懷眼睛一眯，亦是充滿懷疑。

    所有人緊迫的目光下，杜青鸞笑了，一點一點彎起嘴角，笑了，那笑，猶如一朵將將盛開的海棠，緩緩開了一個口子，隨即徐徐綻放，那美麗，簡直讓人驚心動魄！幾乎將所有人都迷失進去。她眸子一轉，煞那間明光閃爍：“周媽媽，你說你絕不會看錯，若是你看錯了呢？”

    周媽媽冷哼一聲，極為狂妄道：“那我就自剜雙目！”

    “好！”杜青鸞提升一個字，擲地有聲，“櫻桃取刀來！請周媽媽自剜雙目！”

    這一句實在太過狂妄，讓所有人都驚異的撐大眼睛，被她那一瞬間所爆發出來的氣勢所驚，隨即又迷住！狂妄，是！卻狂妄得讓人無法移開眼睛！如同天邊一朵紅雷，震懾人心！

    一直沉默的俞老夫人當下一掌拍在桌上，不悅道：“大姑娘，話且別說得太滿吧！你盜了金釵一事，老身本不欲多為難你，但是你一句話不說就要剜了老身身邊周媽媽的雙目，你想做什麽！”

    俞氏隨即嗬斥道：“大姑娘！你今日已鑄成大錯，還不快跪下認錯！”

    “青鸞，沒錯！”四個字，個個如同清雷，杜青鸞不卑不亢道，“周媽媽，你自己說，若你看錯了就自剜雙目，現下，請你自己再瞧一瞧，這支金釵，到底是不是禦賜那根！”

    周媽媽看著杜青鸞清冷的眼神不自覺的怵了怵，卻又自負自己沒看錯，當下拿了那根金釵再看一遍，這一看，周媽媽臉色刷的白下去，手中那根金釵差點滑落在地上。這，這，這怎麽可能……

    俞老夫人第一個察覺到異樣，厲聲問道：“怎麽了？”

    周媽媽臉上血色一點都無，訥訥的開口：“這……這釵……”隻見她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像被抽去一身骨頭似的，聲音都是顫抖，“這釵老奴……看錯了……”

    怎麽會！同時發出這一心聲的，是在場所有人！杜畫屏眼睛一瞪，幾乎要以為自己耳朵聽錯了！這個計謀是她們精心布下的，怎麽會出這樣的紕漏！

    杜青鸞奪過那根釵，朗聲道：“這根釵看似跟俞老夫人的三尾金鳳釵相似，實際上並不相同，今日乃老太君笀壽大喜，青鸞自知囊中羞澀，買不了價值連城的東西，便向金匠師傅學了打金器，特意自己描了樣子製出了這支雙鳳盤金釵，沒想到與俞老夫人的三尾金鳳釵極為相似，差點給青鸞帶來大禍，青鸞實在心有餘悸啊……”

    隨著杜青鸞說到最後，周媽媽的幾乎是麵如死灰。

    老太君卻笑了！爽朗大笑，將杜青鸞拉到身邊，寵愛的拍拍她的手，道：“青鸞果然是我的好孫女兒，最有孝心！怎麽，親家，現下我家青鸞的清白自證了不曾？”

    “老身原就不懷疑大姑娘的。“俞老夫人麵上卻仍得保持得體笑容，心底卻恨不得當下把周媽媽拖出去腰斬！她風光那麽多年，今日首次當眾吃了個癟，簡直豈有此理！這杜青鸞，難不成真是個妖異！

    “那麽，”老太君一笑，目光冷冷的落在癱在地上那位周媽媽身上，“現在就請這位周媽媽自剜雙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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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更送上，今天外出有事兒，嫂嫂生可愛的小寶貝，懶懶去看望，視回來時間決定，有木有二更，麽麽噠！（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