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妙的不僅如此，還有杜青鸞的眼神！她竟敢毫不畏懼的抬起頭，與他對視，他登上帝位多年，積威甚深，就連朝臣們都極少敢與他對視，更何況還能如此平靜！文帝突然爽朗大笑起來：“杜愛卿，你的愛女的確是秀外慧中，聰慧得很呐！”

    一聲大笑，讓杜仲懷僵硬的後背終於鬆懈下來，幾乎是感激涕零的上前叩謝：“陛下謬讚，小女魯鈍，不過是承蒙陛下點化罷了，微臣惶恐。”

    一旁賢貴妃眼底冷光閃了閃，忽的笑起來，嗔道：“陛下，杜大學士愛女如此聰慧，為陛下解憂，您可要好好賞賜一番才是。”

    皇帝拍拍賢貴妃的手笑道：“哦？愛妃覺得賞賜什麽為妙？”顯然已經忘記了，前番杜青鸞被賜婚給五皇子為側妃的那樁荒唐事。

    賢貴妃眼珠子一轉，笑容滿麵道：“臣妾覺著，陛下您賞賜什麽，對於一個女兒家而言，都不如一樁好姻緣來得妙！”

    賢貴妃一說，其餘人目光都開始微妙起來。杜青鸞眉心微微蹙了下：賢貴妃莫非又想借她的婚事生事不可！

    皇帝撫掌笑道：“聽愛妃這麽說，想來是已經有人選了？”

    賢貴妃掃著杜青鸞，和煦笑著，眼底卻分明閃出一道幽暗的冷光：“臣妾覺著，虎威少將就是極不錯的人選，您去年還親讚虎威少將年少英朗，是不可多得之才，依臣妾看來，與杜大小姐真是極相配的呢。且臣妾聽說，杜學士與平西侯府略微有些矛盾，正好趁此機會，兩家再結秦晉之好，那是再好不過的了。陛下您覺著呢？”

    虎威少將——俞燼？！

    杜青鸞臉色立馬微微一變！這哪裏是在賞賜保媒，明明是在把杜青鸞生生往火坑裏推！前一樁杜天鳴之死，俞婉被判秋後處斬，她跟平西候府已經結下不共戴天之仇！今日就在皇宮之內，俞燼更是欲對她痛下殺手！如此深怨在前，若她嫁進平西侯府，自此任憑俞家人欺辱折磨，簡直形同羊入虎口送死！

    杜青鸞目光一斜，掃向旁側的俞燼，隻見俞燼臉上露出一抹邪佞的笑容，仿佛已經期待著那一日的到來！

    而杜仲懷臉色亦是大變，顯然沒想到賢貴妃竟然會把心思動到這點上！現在隻能把期望放在陛下身上！否則——

    皇帝卻略微思忖了一刻，朗朗而笑：“愛妃所言有理，這倒不失一樁好姻緣，杜愛卿你意下如何啊？”

    皇帝一開口，杜仲懷長袖之下手指痙/攣一顫，立刻再次掀袍跪下，側目望了跪在身旁的大女兒一眼，道：“臣……全憑陛下做主。”皇帝雖然是詢問的口吻，若是拒絕，簡直是當著文武百官不給陛下顏麵，所以，就算再不喜歡這場賜婚，哪怕他明知道俞家人心狠手辣，錙銖必較，若是杜青鸞落到俞家人手裏，必定沒幾日好活！他也得裝作感激涕零的模樣，叩謝皇恩！隻是……恐怕要委屈這個女兒了！

    當杜仲懷說出這句的時候，杜青鸞沒有多少驚訝，反而覺得若杜仲懷拒絕，那才是不正常！她這個好父親，哪怕心底會些許憐憫，但永遠會以利益為第一位！

    那刹那，賢貴妃眼底閃過深深的嘲諷，俞家人臉上不約而同的露出陰冷的表情，老太君幾乎要忍不住站起來！杜仲懷這是一點不顧青鸞死活了，這可如何是好！

    整個大殿內，一片寂靜。煌夜晗眸子微微眯起望著杜青鸞。他已經猜到平西侯府跟賢貴妃打的什麽主意，更知道杜青鸞一旦嫁進平西侯府，等待她的會是怎樣的命運！但是他並不準備阻止，因為這個女子太過危險，若讓她嫁給煌夜白，隻會成為他更大的阻力。但嫁進平西侯府就不同了，俞家人會替他，折斷她的翅膀，將她永生永世禁錮，再不能成為他的威脅。至於他必須承認，那樣的下場對杜青鸞來說實在可惜了些……嘖嘖，看美人香消玉殞，還真是惋惜啊。隻是一想到杜青鸞看他的那種深深憎惡鄙夷的眼神，他心裏就湧起一陣滔天怒意！

    看杜青鸞低著頭沉默不語，賢貴妃似笑非笑道：“杜大小姐怎麽還不謝恩？難不成心裏已有其他人選了？是在座王公大臣，還是咱們幾位皇子？你且說吧，陛下定為你做主的。”

    賢貴妃看似調笑，但實則話裏滿是機鋒，在暗示杜青鸞其心可誅，竟暗地裏與皇子們糾纏不清，舉止放/蕩！在齊國，男女大防雖然不像前朝那麽重，但仍尊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男女若安通款曲則名聲禁廢！文帝最不喜的便是諸位皇子與其他女子多有糾纏，壞了皇家的顏麵。然而更為不喜的，則是那些不知檢點，妄圖攀龍附鳳的女子！

    賢貴妃話音一落，文帝看杜青鸞的目光隨即微妙起來。杜青鸞抬起黑白分明的眸，看著賢貴妃雍容含笑的容顏，心底閃過一道幽幽冷光！

    賢貴妃，欺人太甚！

    煌夜晗在一側旁觀著，舉起酒杯冷冷一笑：再驕傲又如何？煌夜白現在都不在大殿內，幫都幫不到你，你現下，是否後悔選錯了人！

    煌夜晗欣賞著她低垂著的削尖的下巴，心中打定主意。若是她識時務點，他便救她一命。若是她不識時務，那麽他不介意再推下一塊石頭，讓她徹底零落成泥！

    正在煌夜晗正打算開口之際，一道清脆驕傲的聲音在殿內響起：“皇帝伯伯，她是我預定下的，您可不能將她許給旁人！”

    眾人一驚，忙把目光聚集過去，看到個精致玉立的少年站起，可不正是永寧小世子季采。皇帝都笑起來：“小季采，你才十一歲就想著娶親了？”其他人也跟著笑起來，原本眾人還在想是誰如此膽大包天，現下看到個小少年都失笑了，若是旁人必定如此說，必定安上個大不敬的罪過，但是一個小少年，陛下絕對不會對個孩子動怒。

    季采揚起下巴道：“我雖然今年十一，但明年十二，後年十三，很快便有長大的一天。且我雖年齡不大，但是腦子卻比很多古稀之人更為聰慧老成，所以心卻大的，為何不能娶妻？”這話說得狂傲，但若放在季采身上，倒是沒人敢說個不字，因為季采的聰慧早就世人皆知。

    杜青鸞看著半路上出來搶親的這位小世子，一陣失笑，隨即又是頭疼。這孩子，竟敢當庭說出“年齡不大，心卻很大”，膽子真是太大了，但是季采為她解了一圍，卻解不了第二圍，俞家人絕不會就此死心！她小心的抬頭看了眼龍顏，眉心微微蹙起。

    俞家人相視一眼，眼裏皆閃過一絲冷凝。原本事情都要成了！突然殺出個季采！不過沒關係，皇帝隻會當季采小孩戲言罷了，杜青鸞的命，他們一定要拿過來！

    然而，原本一直沉默的皇後，突然啟唇雍容道：“陛下，臣妾見杜青鸞倒是個聰慧機敏的，有心收她為義女，陛下您以為如何？”

    什麽？皇後一句話，讓原本誌得意滿的俞家人，以及賢貴妃，就連煌夜晗都變了臉色！皇後怎麽會想起收杜青鸞為義女！而杜仲懷與老太君都大吃一驚！

    皇上沒想到向來沉默寡言的皇後，竟然會主動提出收義女，但今日是皇後壽辰，她所提的事，哪有不應允的道理，當即笑道：“既然皇後有此意，那是再好不過的，杜青鸞還不快來謝恩？”

    杜青鸞立刻遲疑都不遲疑，立刻屈膝道：“謝皇後娘娘金恩！”

    俞老夫人臉色當即鐵青。她原本算計好了，要逼著杜青鸞不得不嫁入平西侯府，到時候杜青鸞的死活還不得他們俞家人說得算？！但是，怎麽算都沒算到，杜青鸞這小踐人，竟然會得皇後寵愛，一下子平步青雲，簡直豈有此理！妙如大位竟。

    煌夜晗目光也深得可以！他也等著看杜青鸞痛哭流涕，沒想到皇後——這下皇後收她為義女，往後皇後便是杜青鸞的護身符，隻要皇後在一日，就一日動不了杜青鸞！

    賢貴妃看著跪在麵前，卻身份陡升三級的杜青鸞，臉上的笑容幾乎扭曲。原本想繼續勸說的話全部塞進肚子裏！皇後要收的義女，那名義上便是公主，再不濟也能升為郡主的身份，那麽如此一來，倒是俞燼的身份配不上杜青鸞了！那麽這場婚事，不用開口也知道，作罷！

    她涼涼一笑，朝著皇後道：“那臣妾要恭喜皇後娘娘，收下如此聰慧之女了。”她心底幾乎尖叫：皇後這該死的踐人，剛才當眾給她沒臉，現下又仗著身份又壞了她的好事！不過她不用再忍多久了，很快！很快她就要將皇後親手拉下神壇，自己登上那個寶座！不用很久，絕對不用多久！

    就在此時，殿外忽然響起一陣喧鬧聲，聲音大得連殿內的絲竹聲都驚擾了，皇帝不悅的皺了眉道：“外麵發生何事，如此吵鬧？”

    大內總管李延年立刻進來稟告：“回稟陛下，外頭……突降紅雨！”

    聽到這句話，賢貴妃大吃一驚，然而眼底卻恍然飄過一絲莫測的笑意：時機，終於到了！

    這一聲讓原本寂靜的大殿瞬時鬧嚷起來，什麽？天上竟降下紅雨！這可是百年難得一遇的怪象啊，上次傳聞天降紅雨，全國半數河流一夜枯竭，致使數以萬計生靈塗炭，花費二十餘年才勉強休養生息。再上一次天降紅雨後，便緊接著六月飛雪，造成江淮兩地即將成熟的麥粟全被凍死，帶來巨大動/亂！今日可是皇後壽辰之日，怎麽會降下此等怪象？

    就連皇帝都驚訝了，忘了剛才的賜婚之事，肅容威嚴道：“休要胡說，今日乃皇後壽辰，怎麽會天降紅雨？”

    大內總管李延年當即下跪，瑟瑟發抖道：“奴才絕不敢妄言，請陛下親鑒！”他後背也是一片濕汗，當差幾十年第一次見著這樣的怪象，一個處理不好，那便是掉腦袋的事啊！

    皇帝親自走下玉階，率人出殿看，沒想到李延年竟所言非虛！這天上真的飄下紅雨！淑妃立刻一聲驚呼：“陛下您看，真的是紅雨啊！”

    皇帝看著太監捧著的玉碗中盛著的紅色雨水，臉色當即大變！

    言官中立刻議論紛紛，帶著擔憂惶恐：“前兩次天降紅雨，差點生靈塗炭，今日這紅雨，怕是不吉啊！”

    “難不成……是上天派下譴責？”

    “怎麽偏偏在今日皇後娘娘壽辰之日，難道……這可是禍國之兆啊……”這剩下的話，分明在說引來這不吉紅雨的正是皇後娘娘！

    皇帝猛然嗬斥，滿臉怒道：“胡說！都給朕閉嘴！誰敢妄言，朕必定嚴懲不貸！欽天監，快傳欽天監上殿，告訴朕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皇帝雖然極為憤怒，但卻召來欽天監，分明是已經有所懷疑。俞信立刻掀袍上前進言道：“請陛下息怒，還是等欽天監到來再問問天意如何吧。”而他身後，俞燼跟不遠處的賢貴妃，臉上同時露出一絲不易覺察的冷笑。

    皇帝怒氣衝衝的回到大殿，頓時整片宮殿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沒人敢發出半點聲音。所有嬪妃都麵麵相覷，心思跳動，隻有那位皇後娘娘依舊沉穩的坐著，麵上沒有半絲表情，仿佛這場紅雨果真與她無關！

    杜青鸞歸座，望著殿內死氣沉沉的模樣，唇邊驀地揚起一抹淺笑。看來，今日的好戲果然開始了，隻是煌夜白怎麽還不出現？她可是相當期待，他到底在做什麽安排。

    隻見一手握浮塵的老道士仙風道骨的大步走進來，剛踏入殿內手中龜甲已經晃動，然後三枚方孔錢已經落在殿內，那道士臉色一變，當即俯身大拜道：“求陛下立刻離開此殿，殿內有大不吉啊！”這人正是欽天監孫問天。

    文帝雖不甚信奉鬼神之事，但是今日天降紅雨已是異象，再加上這占卜之象，竟讓人不得不信！15uuf。

    皇帝正變色之間，一名欽天監的小道士臉色如灰，跌跌撞撞的闖進殿內，還沒容大內總管嗬斥，已經自己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認罪：“請陛下恕罪……天，天池裏奉養的白龜不知怎的……突然死了！”

    “什麽？！”皇帝猛地一聲怒吼，龍顏極為難看。

    白龜在齊國被視為神靈的化身，傳說本朝開國皇帝年幼之時便在羲水河畔捉到過一隻白龜，並隨白龜指使逐步打下江山，創下這繁榮昌盛之齊國！高祖皇帝登基之後，白龜又突然消失不見，仿佛神靈完成使命之後又回歸天庭。高祖為了紀念這隻通靈神龜，甚至建造了一座白龜廟，享受萬民香火。俞信半個月前回朝，便帶回這麽一隻祥瑞至極的白龜，立刻讓龍顏大悅，就連俞婉之事也未怪罪平西侯府。皇帝覺得此白龜乃大大吉兆，所以特命欽天監好好奉養白龜於天池，可是今日這白龜竟然死了，吉兆變凶兆，怪不得欽天監要說大不吉，原來如此！

    俞信當即起身，朝著小道士怒斥道：“爾等胡言亂語，那白龜乃是我朝護國祥瑞，通靈聖物，便是千年都不會死！”

    小道士當即捧出一隻死掉的白龜，道：“請陛下明鑒啊，臣等八人日夜守護白龜，就在一炷香前，白龜還是好好的，突然天降紅雨，白龜猛地以頭撞玉池，最後——暴斃！非臣等疏忽之過，實乃異象啊……”

    白龜以頭撞玉池？難道是對當今朝政有所不滿，所以代替天神給予指引？大殿之中，所有人都屏住呼吸，膽戰心驚的縮下頭，再不敢發出半點聲音！這一連三件不吉之事，就連原本懷疑的眾臣，都不得不信！

    杜青鸞唇畔卻淺淺一嘲：為了對付敵手，俞家人可真是煞費苦心了，讓她猜猜，他們到底要對付什麽人，或者說——幾個人！

    賢貴妃捂著腹部驚恐的起身，道：“陛下，請您趕快立刻此殿，殿內定有大不祥之物啊！”

    皇帝非但不，反而愈加震怒：“朕是天子！豈有逃避之理？不管是什麽東西想害朕，想禍害朕的江山，朕都要把它揪出來！查！欽天監你立刻給朕查，到底是什麽妖物敢在朕眼皮底下作祟！”

    欽天監立刻在殿外擺起一個巨大的八卦陣法，隻見八卦之內，頓時飛沙走石，而陣法之內，沙盤之中逐漸顯現出幾個字來，然而天上突然降下驚雷，欽天監瞳孔猛地放大，突然噴出一口血來！“啟稟陛下……神明剛才警示臣，陛下您做錯了兩件事，一是剛才封賞了不該封賞之人，而則是那引來洪水，禍害蒼生之人，就是——”

    然而欽天監第二還沒說完，突然口中溢出血來，猛地倒地，人事不省！

    眾人臉色瞬間各異，剛才欽天監所言，第一件事是封賞了不該封賞之人，那指的不正是杜青鸞剛才被皇後娘娘收為義女之事嗎？難道，杜青鸞就是那帶來災禍之人？！

    杜仲懷猛地心髒漏跳，後背汗流浹背，深深的凝望向杜青鸞！

    皇帝如劍般的目光猛地掃向杜青鸞，又收回，但臉色越來越凝重，幾乎沉得滴出黑水來：“怎麽回事？”

    小道士撲通跪下，麵色惶恐道：“啟稟陛下，師傅是窺探了天機，遭到反噬，這禍國之人身份實在太過高貴……臣等不敢妄言啊……”

    皇帝怒氣徹底被勾起，“到底有何不敢？你老實說來，若有半點隱瞞，朕拿你祭天，以泄天/怒！”

    那小道士猶猶豫豫，最終在皇帝的威壓之下，吐出八個字：“師傅未說出的第二，則是沙盤上天命所寫的：鳳身鬼胎，國運不保！”待說完，已經與他的師傅一樣，吐血暈倒！

    當下，不止是杜仲懷，老太君了，所有在座貴胄們都臉色大變！

    杜青鸞當即皺緊眉頭！沒想到俞家人不僅要除掉她，還要除掉——這八個字，後六個好理解，指的正是那禍國之人，包藏禍心，企圖禍害蒼生，將毀掉整個齊國國運！但是前兩個字……雖說宮內諸位嬪妃們都可稱為鳳，但是真正名正言順的鳳身從來隻能有一個，就是與皇帝並肩，母儀天下的皇後！俞家的心，實在太大了點！

    皇帝當即猛地起身，不可置信的站起來！怎麽會是皇後！

    眾位嬪妃當即一同倒抽一口氣。若是這後宮之中，升升降降，唯一穩固的便隻有皇後，雖然性子極為冷淡，而皇上更是幾年未入鳳和宮休憩，然而誰都沒有想過皇後的位置會動搖。畢竟那是國母啊，但是今日，就在今時今刻，似乎有某些事即將改寫！

    隻有賢貴妃，臉上帶著驚慌，目光卻冷冷的望著皇後，望著一幹忠臣。不急，她籌謀了那麽久的一切，都將逐漸實現！

    若是單獨的紅雨，皇帝或許不會信；若是單獨的卦象，皇帝恐怕會當即斬殺整個欽天監，這三件不吉之兆，其中單獨一件都不會讓皇帝如此疑心。但是連續三件相聯，再想及曆史上那幾件潑天禍事，皇帝想不信都難！再加上之前她隱隱約約在皇帝耳邊散播的，“天降洪水，必有災星”的言論，皇帝此刻必定心中滿是懷疑！哼哼，一口氣除掉杜青鸞跟皇後兩個死敵，一箭雙雕，她可是相當高興！皇後，你就等死吧！

    不遠處煌夜晗看著皇帝越來越黑霧繚繞的眸子，心底揚起一抹冷嘲：煌夜白就算嫡出又如何，皇後一倒，他這嫡出的身份再不明確，反而會因此為父皇厭棄。皇後娘娘，今日您似乎要完了。嘖嘖……連帶著煌夜白，杜青鸞，一起！

    此刻，皇帝滿懷的怒火，不斷起伏著。目光惡狠狠的望向八卦陣，望向沙盤，望向那死去的白龜，再望向那漫天紅雨！“鳳身禍胎，國運不保”這八個字不停在他腦中翻滾，身為皇帝，他可以忍受天災人禍，可以忍受後宮爭鬥，可以忍受朝堂傾軋，但是唯獨忍受不了，有人想禍害他的國家！

    皇帝的目光逐漸從皇後身上，一直掃到杜青鸞身上！若是真是這兩顆災星，那麽他為了保住他的國家，不得不——

    就在此時，沉默得如同死水般的大殿外忽然一道清越的聲音響起：“欽天監所言不假，這殿中的確有鳳身鬼胎，企圖毀我齊國國運，請父皇定要除此禍害！”

    眾人一驚，目光隨著聲音轉過去，沒想到映入眼簾的，竟然是皇後親子——煌夜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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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000字大章送上！！！近幾日更新不穩定，實在抱歉啊，快要考試了，壓力很大，隻能逼自己不停熬夜，哎……（m.101novel.com）